马车里就这么点地方,安语然决定还是转身看街景,以免无意中又刺激到某人。
突然她瞧见一条小弄口有几个小孩围在一起玩着什么。仔细一看,是只棕黑色的野猫,而实际上那些孩子并不是在与它戏耍。他们踢打着它!用树枝捅着它!用石子丢它!
那只猫惶急而狼狈,拼命地想要逃开,但是不管它往哪个方向跑,总有个孩子会把它踢回去。
看到这情景,安语然忽然心中一酸。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异世时,绿珑踢得那一脚。是否弱小者总是要被欺凌?哪怕欺凌弱者的人本身也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人物罢了。
此时马车已经驶过那狭窄小弄,她急忙大喊:“停车!”
车夫放慢了车速,安语然等不及马车完全停下,便撩起裙摆跳下了车,小跑着回到小弄口。她对着那些虐打野猫的孩子们吼道:“别踢它了!你们不能玩点别的吗?”
那些孩子吃惊地看着她,随后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喊了声:“快跑!”那些孩子便纷纷跑入小弄里,很快不见了。
安语然低头看向那只猫。它已经放弃了挣扎逃跑,全身蜷缩成紧紧一团,即使没有人再踢打它,它也不跑不动。她蹲下身,想要看看它的伤势。谁知刚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它,便被它狠狠地抓了一下,手背上瞬间便出现了四条血痕。
它瞪着她,眼神凶恶而戒备,身上的毛竖起,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叫声。安语然却对它微笑着,耐心地与它对视许久。当它终于放下了戒备,微微地眯起双眼时,安语然缓缓伸出手,它只是瞧着她的手,向后缩了缩。
安语然抱起它时,它稍稍挣扎了一下,发现她并没有伤害它,便安心地躺在她的怀里了。
回到车上,她小心地检查它的伤势,似乎并没有骨折,只看到一些皮外伤,但是她不能确定它有没有被踢伤内脏。她抬头问游逸:“能不能找个医生给它看下?”
游逸睨了她一眼,道:“医生是给人看病的,还是去看看你的手吧。”
安语然抬起手,手背上的血痕渗出了细小的血珠,此时已经有些凝固。伤口是很浅,但清洗一下也好。于是她说:“看手的时候,多拿些外伤药,给它也涂上。”
游逸冷冷道:“这么大的野猫,养不熟了。”
安语然挠了挠猫的下巴,看它眯起双眼的样子,笑了笑:“等它伤好了,如果它要走就走呗。”
马车驶出没多久,安语然再次喊停车了。这次她带上来的是条出生没多久的脏兮兮的灰色小狗。
那只小狗本来恹恹的,安语然喂了它两块糕点后精神变得好起来,看起来是饿坏了。它在车内四处嗅闻,还探头探脑地试图去闻游逸的脚。
游逸却只是冷冰冰地扫了它一眼。
小狗呜咽一声,快速地退回安语然脚边,和游逸保持两尺距离。
安语然心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杀人屠狗”的犀利眼神啊!
游逸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接下来安语然第三次喊停车了。他低吼道:“你有完没完?不许再捡猫猫狗狗上车了!”
安语然举起一手:“不是猫猫狗狗,是个小孩。”
“小孩更不可以!”
“那至少给他点东西吃吧?”那是个乞讨的孩子,年龄小得让人生怜。安语然拿着剩下的点心,下车放在那孩子手里。
游逸等她回到车里,道:“摩韻城这么多乞丐,你能给几个?你今天给了,明天还能再给他吗?”
安语然道:“给一个算一个。”
游逸哼了一声道:“你给了他,他还是要带回去交给丐头的。”
安语然沉默了,她没想到这里也有这种组织小孩乞讨的帮派。
·
从医馆出来后,安语然已经给她捡回来的一对宝起好了名字,猫大和狗二。
在安语然的强烈要求下,再加上游逸付了三倍诊金,猫大终于得以在医馆里被清洗了伤口,还上了外伤药。当然医馆的大夫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是让助手清洗上药的。
狗二对包着绷带散发着药味的猫大好奇无比,总是想要凑近去嗅嗅。猫大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野猫气派,对于靠得太近的狗二突地一爪子!狗二落荒而逃,跳到安语然的另一边呜咽着求安慰。
安语然拍拍右边狗二的头,再挠挠左边猫大的下巴,笑眯眯地教育它:“要和平共处哦。”
猫大不屑地闭起眼,专心享受安语然的挠挠。狗二则把头靠在安语然腿上,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猫大。
几天后,猫大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安语然试图给它洗个澡,首战却开战即告失败。猫大见了水桶就怪叫一声,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第二次安语然试图拿小鱼干引诱猫大。当安语然抱起啃着小鱼干的猫大往水桶里放的时候,它叼着小鱼干,后腿往水桶边猛力一蹬,又一次逃脱生天。
第三次安语然改变战术,不再试图把猫大放水桶里洗了。她先用小鱼干引诱,再一边挠下巴捋顺毛,把猫大爷伺候得舒服了,才得以成功地给它洗了次淋浴。
洗干净的猫大,露出它本来的毛色,是只黑褐相间的虎纹猫。而安语然原本以为狗二是白毛,只是脏了才变成灰色的,洗干净才失望地发现它本来就是灰色的。
相比较猫大的恐水症,狗二简直就是爱水如命!安语然若是给它一桶水,它就可以在里面以狗刨式泳姿玩上小半天,不到肚子饿了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