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几个影子一般的人突然闪现出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全天候密切注意木帅府邸一切动静,还有木帅府中心腹的行动,一丝一毫,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一旦有了消息,立即汇报给我知道。”
“是”
“究竟可不可以,借这个机会,将木天澜也一道干掉”雨迟迟背负双手,站在窗前。
想了好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陛下也是决不会允许军方一人独大的,当初扶植我起来对抗木帅,就是这个道理这一次虽然让木天澜伤筋动骨,甚至是伤及根本,但说要想将他真正连根拔起却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允许他倒台,至少不能马上倒台。”
“而且,相信只要陛下这段时间里的悲痛情绪过去,肯定还要照顾木天澜的个人情绪,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允许木天澜对我展开报复”
“以此来制造新的平衡”
雨迟迟心中翻滚着不同的念头:“不过这一次,我已经是与木天澜彻底撕破了脸皮既然彼此立场明显,不如就趁着眼下这个大好时机,再进一步。纵然干不掉木天澜,也要让他更难受一些,纵然要建立起新的平衡,也要我强他弱单只是一个梦无涯,一支斩梦军还不够”
打定主意的雨迟迟再次下令,接连三道命令下去,他整个人疲乏的坐在了椅子上,大伤初愈,身体其实还是虚弱得很。
要想完全恢复,恐怕一两年之内,是做不到的,元天限给予的秘药纵然功效神奇,却仍未到相当于九重丹的程度。
然而雨迟迟新下的哪三道命令,却是如同三口最锋利的刀,刀刀都会捅进了木天澜的心窝身处。
“让天牢中的人抓紧一些,严刑拷打,不求他们给出口供,但要最大限度的折磨身体唯一禁忌就是不能伤及性命,却仍要尽量做到,若是有一天放他们出来后半世就只能躺在床上过活”
“至于对女眷用刑不许顾忌,死活不论”
“若有死者枭首示众”
三道命令,一道比一道毒辣,全然的不留余地。
将一个明知道他是忠心耿耿地将士,折磨成残废
手段毒、心更毒
对女眷用刑本是天下大忌,更何况是将士的家眷
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彼此立场对立,这手段也是太过了
死者枭首示众,等于昭告天下。
将叛逆的罪名彻底钉死,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雨迟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大机会会引起众怒。尤其是来自于军方那边的反弹。但,雨迟迟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他等的就是对方的反弹
反弹越大,罪名也就越重
当反弹达到一定地步,木天澜就会在这次事件中,彻底一蹶不振
以后军方纵然还要出现双雄对垒的局面,但那时候的木天澜,无论如何也不再是自己的对手
起码,在势力和影响力上,一落千丈
但若是没有反弹,你木天澜连自己的属下、乃至属下家眷都护不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属下被陷害,家人遭,你木天澜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军方第一大帅的位子上
无论结果如何,是否会出现反弹,木天澜的衰落已然可以预期
在雨迟迟的推动下,在墨云天帝元天限的默许之下,墨云天帝登基上位以来,墨云天庭第一大冤狱,就这么展开。
冤狱所面对的对象,无一不是曾经为墨云天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将士。这些将士,常年浴血厮杀,出征在外,每一个都是战功赫赫。
或许在他们驰骋疆场浴血杀敌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自己最终的下场,竟然是在自己舍生忘死保护的天庭中。
死在自己无数牺牲才保证了安全的那些贵族手上。
这一场冤狱遗祸之深远,让人瞠目结舌,后世称为:改变了整个九重天阙的冤狱
连元天限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冤狱会导致什么
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墨云天皇城上下风雪依旧。
有雪亦有血
而喊冤的声音,趋势越来越见强烈、普及;而军方雨迟迟的手段,越发强硬,越发的肆无忌惮。
有太多的士兵,就这么骑着马从路上飞马加鞭而过。
而在马后,用长长的绳子拖着一个血肉淋漓的身体,任由那身体发出的惨叫求饶声响彻天地,骑者却始终那么大笑着,全无停留、飞驰而去。
留下一地血痕。
血痕伴雪痕
元帅府大门口前。
形容更见几分憔悴的木天澜背着手,脸色冷冰冰的,静静地望着自己的部下一个又一个的被带走,部下的家眷惨叫着被抓,就从他眼前的大街上拖拉而过。
一批又一批。
木天澜身形始终稳立不动,似是无动于衷,唯有眸子中冰寒之意,越来越盛,越来越见森然。
很多很多人,都是根本就没有必要从这条路经过的,但在雨迟迟的刻意命令之下,即便是要刻意绕上一圈也一定要从木天澜门前经过。
挑衅
全无掩饰的挑衅
是的,我就是要看看,你木天澜到底能忍到何时
忍吧,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是无须再忍,还一忍到底
无须再忍那你就等着陛下的雷霆震怒吧
一忍到底那你一定可以等到人心涣散
正因为明白这个道理的木天澜进退两难,负在身后的双手骨节此际早已经发白,脸上虽然看似平静无波,但整个身子实则却已然绷紧得就像拉满了弦的弓
到底是一触即发,还是
终于,木天澜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府邸之中,再不见其身影。
身后,兀自遥遥地传来残虐的喝骂:“草泥马给老子快些断了一条腿就不会走了给老子爬爬再爬不动老子一刀砍死你,省的耽误老子功夫”
一声喝骂,就会伴随着“啪”的一声皮鞭响,再接着就是尖锐凄惨的惨叫,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木天澜却有如充耳不闻一般的走了进去。
在院子里,早有上百位军方将领聚集在这里,看着木天澜走了进来,“呼啦”一声围了上来。
“木帅怎么办”
“木帅,您下令吧,我们与他们拼了”
“木帅,不能再拖了啊,再拖下去,那些人就真的完了”
“木帅求您了”
木天澜鹰隼般的目光从属下们的脸上一一转过,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痛苦,却是一闪而逝,沉声道:“大伙都回去都回去,都在我这里算怎么一回事你们在这里聚集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打算要谋反不成吗统统给我滚立刻、马上、现在就全部滚蛋”
“木帅”近百人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齐刷刷地整齐跪下,凄厉的大叫起来。
“此乃是陛下决断,我亦得照此而行,天庭法纪,如何能破”木天澜寒着脸:“斩梦军无罪,彼时自然会还他们一个清白;若是有罪,任谁也救不了他们你们都回去吧,等候接下来的消息就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木天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惊奇以及陌生之色。
这这是木帅说的话吗
他怎么会这么说
他怎么能这么说
这些人现在只要是进了天牢,就算是以后还能侥幸出来,那基本也就废了,尤其还有那些个女眷。进过牢房的她们,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清白
在雨迟迟一手主持之下,这些他的老对手们,如何还能够有半点侥幸可言
“啊”外面突如其来地传来一声高亢的惨叫胜,拖着长音,声音嘶哑,却透露出难言的痛楚。
“那是那是老虎的声音”好几个将军都听了出来,这是斩梦军副将李老虎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独特,却是因为有一次战场被俘,乃是被敌人酷刑逼供不果,最终被割了一半舌头,到后来虽然被救出,但以后说话却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这样的铁汉子居然会失声呼痛,那他之前得遭遇什么样的痛苦
“我要去看看”不少人霍然起身。
就算斩梦军真的有什么变故,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为了墨云天付出良多的铁血汉子
“全部都给我停下来谁也不准去这是命令”木天澜一声厉喝,目中神光电射。
“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家去没我的命令,谁敢出门一步,就是违抗军令就是谋反就是叛逆”木天澜铁青着脸,连声喝骂:“滚滚滚全部都给我滚回去”
所有人闻言都是如同三九天凉水浇头。
军队军队,官面的说法是上级天大,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真正讲究的却是官兵齐心。
军队长官,从来就没有不护短的:你连自己的兵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打仗木帅之前,从来都是最最护短的那一个。
为了将士们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做了多少事,所以大家人人心悦诚服,木天澜令之所至,莫有不从。
但现在的木天澜,此刻的木天澜,却让大家感到了由衷的陌生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