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层。
陆羽沉吟片刻,迈步向前。
身体刚来到第九层,塔内景色就变了。
入目的依然是一张八仙桌,与另外八层没有什么分别。
当然,桌子照例还是有一盏青灯,微微摇曳,越发神秘诡谲。
唯一不同的是,塔内只有这两样东西了,没有越来越多的古僧,也没有经卷,相反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高于八仙桌三寸鹅卵大小的圆珠。
金色……
绚烂的明金色。
目光所望,就如一颗金色的太阳,刺得人眼生疼。
纵然陆羽修为到了这个境界,依旧不敢久望,只片刻就心悸地撤回目光,闭上眼睛调息数十息,才又睁开眼睛,但却是不敢正眼直视圆珠了。
“这圆珠……”陆羽低语,神色复杂。
圆珠与之前几层古僧涅留下的圆球极像。
但让陆羽不解的是,此刻陆羽并没有遭遇域外天魔的攻击,为何八仙桌上会出现一颗圆球,这又意味着什么?
……
……
时间仿佛凝滞了。
陆羽就那么矗立着,迟迟没有上前。
塔内没有域外天魔,也没有古僧,自然也没有可怕的战斗,当然使得这里格外的死寂,与其他八层激烈的一幕一幕相比,简直有点寡味无趣。
陆羽时不时瞅几眼圆珠。
但见圆珠越发光亮,而且……
似乎有一个古僧盘坐其中,超初光影模糊,看不真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羽越发觉得似有一个古僧盘坐其间。
只是古僧一直闭着目,如同圆寂了。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陆羽忍不住嘀咕。
从进入玲珑塔到如今,一直都与古僧有关,而古僧每一次都意图告诉他什么。陆羽几乎可以确定,此次入玲珑塔最大的机缘,不是在骨道上踏出自己的道,而是古僧。
或许他将由此得知天大秘闻也未可知,从此走上真正的不同于以往的路。
可惜,八仙桌上的只是圆珠,没有任何的言语。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气氛,陆心鼓足勇气,终于走向八仙桌,发现没有危机之后,陆羽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一把将圆珠抓到了手里。
“轰”
陆羽身体如遭电殛,猛然一震。
金色圆珠瞬间炸开,一股浩瀚力量沿着陆羽手臂,若一条条金龙,迅速没入陆羽体内,顷刻间陆羽一条手臂就金光闪闪,如同黄金浇铸。
陆羽神色大变,猛然甩手。
同时,还催动功法,意图逼迫这股力量出体。
但金色浪潮就如植根于体内一般似的,炸开之后,已经牢牢地占据陆羽肉身,除非崩断手臂,或者肉身,否则以陆羽之能不可能逼迫出体。
事实上,很快,这股力量就已经遍布全身。
陆羽整个人都呈金色,尤其是脑袋,更是金光炯炯,连两只眼睛都是金色的,只是陆羽识海之内还在挣扎。
金色光浪毫无悬念地冲进了识海,也遭到了最凶猛的反击。
识海内三千莲花与三千小人,凝结出一道道丝风,居然生生地挡住了这股浪潮。只是随着金色光浪越来越盛,这些丝风便也无继无力,光浪猛然前冲,瞬间占据了陆羽识海。
“轰”
识海震荡。
其内景色大变。
陆羽瞬间仿佛来到了茫茫混沌之中。
四周皆是无穷无尽的地火水风,滚滚气焰冲天,简直就是难以立足的大恐怖之地,骇得陆羽心中大骇,但随即又安稳下来。
一缕佛光自体内生出,稳稳地护住了他。
任凭地火水风肆虐咆哮,都不能触及陆羽,更不要说威胁到他了。
“又来到了混沌,只是不知这混沌到底是真实的混沌世界,还是神识中所化的,只是演化,是推演而不是真实的世界。”陆羽低语。
他已经到过混沌之中数次了,记得第一次还是在下界赫连商盟,因参悟飞仙石而进入混沌之中,后来雨神印记中得见开天之景,也算进过,再后来就是这一次了。
……
……
混沌。
是始,也可以称作无。
一切源于混沌,又最终归于混沌。
无论是地球所在那个世界,还是此刻陆羽所处世界,都源于混沌。不同世界所孕生的生灵也起源于混沌,因此也是最为神秘恐怖的。
这里蕴含着大危机,同样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生机。
望着这一片茫茫的混沌,看着周身不断咆哮肆虐的地火水风,短暂的波澜起伏之后,陆羽渐渐平静了下来,可以静静地冷眼观看混沌。
这是他一次可以如此冷静地观看,也是最为认真的一次。
“气泡,像水缸里涌起的气泡。”不知多久后,陆羽惊呼。
茫茫混沌像个水缸,此刻混沌正在起伏,涌起了像水缸里的水一样的气泡。只不过这上结气泡远比水泡大得多而已,每一个刚诞生就像一个完整的世界,广阔无边。
像这样的气泡,陆羽周身不知有多少个。
绝大多数气泡都始终昏黄黯淡,看不到生机,唯有少数气泡,可以听到如同以及跳动般的“”声,好似那些最初的世界孕生了生灵一般。
陆羽被这一幕深深地吸引,心神全部集体中于此,尤其是在他左前方较为明朗的一颗气泡,跳动的声音极具节律,也非常匀称。这时,大部分跳动的气泡已经归于沉寂,没了声音,气泡也暗淡了起来。
突然……
陆羽眼前猛然一亮。
那颗气泡中陡然有一道异常耀眼的光亮划过,陆羽连忙注视,赫然便明白,那是世界规则,完整的世界规则,与气泡相融,整个气泡瞬间生机勃勃,有了极具的变化。
可以看到最上方较为清明的部分,有如宝石一般璀璨的星辰,而浊重的部分,开始出现厚实的泥土,虽然彼此仍旧交融,但这分明就是世界诞生之初的景象。
“我这是要见证完整的世界诞生吗?”陆羽激动得无以复加,世界诞生极不易,古往今来修者无数,可真正见识过世界孕生的却是极少数,几乎是凤毛鳞角,甚至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