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敌意未消。
陆凡与人皇已证实过赤脚大神别无二心,仍然无法解除钟鸣心中的芥蒂。
钟鸣面相憨厚,但为人十分机警活泼,内心却容不得半分背叛,尤其他与陆羽等一道由下界月河城成长起来,与陆羽那是兄弟情深。
赤脚大神曾经背叛过人族,背叛过陆羽前世洛德祖神。
无论是何理由,都如一根刺卡在钟鸣的心底,如鲠在喉。
为兄弟想,为人族想,从感情上心理上,钟鸣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与赤脚大神并肩作战。本就心中介怀,恰见赤脚大神明明可以阻止四位圣者传讯,却放任不管的一幕,当下便压抑不住心中怒火,质问起来。
赤脚大神不解钟鸣为何怒气冲冲。
他只以为定是四族圣者犯下滔天罪孽,以至于钟鸣想趁早将其斩杀,未作他想,便笑了笑,毫不以为意地道:“此次量劫即将结束,是大清算,不限一族一人。他现在传讯定是清其他生灵相助,不如一并请来,也好一并了结。”
“怕不是如此吧?”
钟鸣阴阳怪气地问。
赤脚大神眉头微皱,这才发现钟鸣有些不对。
钟鸣是在针对他,而非针对刚才那件事,分明是对他心有敌意。
赤脚大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要发问,却被赶过来的淮南狐道了一个喏遮掩过去。等到赤脚大神想明什么的时候,淮南狐已经拉着钟鸣到了远处,传音道:
“如今大敌当前,你这是为何,难道还要逼得他再次背叛?”
“他一人便可独战四位圣者,若把他逼得反了,对于我们人族不是什么好事!”另一边况天涯也冷冷地道,责备的意味很明显。
“我就是容不下他!”
钟鸣不忿嚷嚷,非常不满。
“不管怎么说,当年是因为他的背叛才导致陆羽前世孤身奋战,最后落得一个不得不自裁的下场。如今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一番,就将当年的过错遮过了。那是不是杀了人,只要道歉就可以不追究了?”
“因他一人之过,当年人族有多少修者陨落?”
淮南狐、况天涯沉默不语。
对于赤脚大神当年之过,他们同样心有芥蒂。
事实上不仅仅是他们,即便是已经公然支持赤脚大神的陆凡与人皇,已经宣布人族不再追究赤脚大神过错,众人族大军依旧与赤脚大神保持距离。
这也是为何大战时别的修者都有人相助,唯独赤脚大神这里更需要支援,毕竟四位圣者才是对方之核心,却始终不见修者前来。
“此事暂且不提,先灭了他们几个再说。”
见八名强者即将清醒,淮南狐再凝出一口钟。
抡起巨掌,咚咚击了数十下,大钟颤了颤,便射出千万剑光,如雨击向八位强者。
八位强者身陷危境,反而激发了潜能,身体负伤时,居然灵魂得以暂时清醒,似要彻底摆脱。况天涯见势不妙,连忙再吹起陶埙。
钟鸣也放弃恩怨,以六欲魔琴奏起七情通天功。
以钟鸣如今造诣,八位强者只挣扎了一瞬,便再度被七情六欲所控。
淮南狐大钟抡起狂砸,趁机就将八名强者击得骨断筋碎,血肉模糊,也就是他们修为高深,肉身强悍,换作普通修者早就身死道消了。
“速速了结了他们,我们这些叔叔们都被陆凡那小子超过了。”钟鸣见陆凡头顶偃青旗,如入无人之境,瞬间斩杀数名强敌,便也杀意炽盛,琴音顿转激昂。
淮南狐、况天涯望去,果见陆凡十分英武,也起了比拼之心。
他们战力攀升,攻击如疾风暴雨,誓要一举将八位强者斩杀。
突然,一道流光砸了过来。
琴音、埙声以及剑雨被生生地撞散。
且狂猛的力量迸发,迫使淮南狐、况天涯以及钟鸣倒退三百里才停了下来。
他们大骇,如今已是圣者境修为,虽修行日短,经验不足,但神兵在手,又各有传承,战力绝对惊世,居然一道流光将他们三人击退。
来者实力究竟何如?
淮南狐、况天涯、钟鸣三人看向那道流光。
流光救下八位强者之后,再一个旋转,便要飞到其他地方解救。
赤脚大神抖手挥动太皓扇,猛然将那道流光荡散,却化作枚青光盈盈的金刚琢,腕口粗细,冷然道:“该我们了结了!这些年,你们真逍遥!”
说着,太皓扇绽放神圣光芒。
其上地火水风涌动,卷起浩荡天风拍了过去。
金刚琢迎风放大,青光隐隐,瞬间撞在一处,发出噼哩啪拉的响声。
黑白二道人蓦然由空中显现,操控着金刚琢与太皓扇战个不休,啧啧出声道:“未想道友于神隐地多年,修为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有精进,当真可喜可贺。”
“拜尔等所赐!”
赤脚大神再无不羁,满面怒容。
太皓扇就如同赤脚大神身体一部分,早就被他炼化得聚散由心。金刚琢虽蕴少许先天金灵,锋锐至极,一时间却无法展现威力,居然有一种放不开手脚的束缚感。
黑白二道人看了一瞬,蓦然看向远处道:“道友既来了,还是速速出手吧!”
未见有人应话,太皓扇攻势却猛然一滞,赤脚大神凝目望去,不由大骂,“当年便是尔诡言巧辨,亏我还一直把你当作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原来你早就与这俩道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仍未见生灵身影。
一个黄澄澄的葫芦却突兀地出现在太皓扇前。
葫芦迎风放大,与太皓扇一般大小,其上葫芦盖子猛然拨掉。
轰的一声,一道火舌便喷涌而出,顷刻间就将太皓扇裹住。
赤脚大神早知是哪一个至此,因此早就忙不迭地抽撤太皓扇,却未想仍是慢了半分,那太皓扇自茫茫大火中抽离时,原本非金非玉的太皓扇,居然生生被烧卷了一部分,墨黝黝。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淮南狐、况天涯、钟鸣三人不由震惊,以太皓扇之威犹有不及,那究竟是何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