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太平盛世,从未经历过战争的乐长坤,此次将整个射月三十六州,五十四城的兵力全部调往东平关。整个后方无疑成了空城一座座。若是敌军从后方偷袭,无疑颖都必陷。只是,乐清灵觉得,东方胜似乎还沒有这么大的能力。东蛮距颖都,十万八千里,山水难行。即使他欲进入后方,各个关口也会守得很紧。若想进入后方,恐怕比登天还难。
燕将军已走了七天有余了,想必前锋也已到了东平关。全射月的兵力集中起來,也应有二三十万了吧。可是,那东方胜说是三十万大军,恐怕是虚数,只怕五十万都有余。东夷四部,个个是马背上长大的,能骑善射,与平常军队中的士兵相比,是以一敌十而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次东蛮雪耻,射月必定又是一场生死存亡的灾难。
这些日子里,乐清灵寝食难安,每天只睡几个时辰,然后就去了乐长坤行宫,寻问前线战势。
乐长坤又何曾熟稳过?已是深秋,他只着了贴身的衣赏,伏于御案前,愁眉深锁,看着前线发來的战报。乐清灵看着他愁苦的样子,很是心疼,缓缓的走过去,接过宫女手中熬的参汤,轻轻的走到他身边,
“又是一夜未睡?”乐长坤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调集去的三十万大军,如今在漳水河两岸激战着。虽说敌军避壁三舍,可是东平关依然在困境中,几个回合下來,敌军也伤亡了不少,可是他们的人数不但沒有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估计他们放出來的三十万是虚的,少说四十万是有的。”
“人数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的战斗力。敌军东夷四部全是马背上的部落,游牧生活让他们骁勇善战,好骑射,只怕是同等多的兵力,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优势。”乐清灵双目暗淡,心情沉重。“若是我们再兵力上再稍逊一筹,恐此次东平关保不住了。”
“我的好姐姐,就沒有办法保住东平关了吗?东平关距颖都,那是一条直线,若是东平关都失守了,颖都就危险了。”乐长坤毕竟年轻气盛,又沒有什么作战指挥的经验,若是他,一定会有办法反败为胜的。
“除非有人肯帮我们。”乐清灵不想说可还是说出了口。
乐长坤眯缝着眼,有些许犯糊涂,此次谁还能帮我们呢?他垂眸深思,蓦地抬眸,“姐姐是指孤竹皇帝?”
乐清灵蓦地转身,尽客她心里每天都在念他,可是她却从未在嘴上提过。如今长坤提起,她心里千般不是滋味儿。“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答应我,在他有生之年决不犯我射月,若要让他再帮射月,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乐长坤急得团团转,绕到她身前,“姐姐,我知道,你与他有一段旧情,你沒有忘记他,我想他也一定也忘不了你,若是你去求他,我想他一定会帮此忙的。”乐清灵面露难色,始终不肯应声,“姐姐,就算是我求你了,你为射月所做的,长坤一直记在心里。可以说,沒有你,就沒有现在的射月,也沒有现在的长坤。我知道,你也一定不忍心看着射月就此灭亡吧。就算是我求你了,姐姐,我代射月的百姓求你了。”突然,乐长坤扑通一声音跪下。乐清灵一下子慌了神儿,忙相跪于地,握着乐长坤的手,
“容我再考虑考几天,可以吗?”
乐长坤喜极而泣,忙点了点头,“我知道此事已让姐姐为难了。不过,”他略微迟疑,“此事紧急,拖一天前线将士们的几千条性命,这代价可是很大的,希望姐姐尽快定夺。”
“这个我知道,一天,一天过后我就给你答案。”
第三天,乐清灵揣着已书写好的密信來到乐长坤的行宫。乐长宫正在大殿里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见乐清灵款款而來,忙迎到门口。
“姐姐可是想通了?”
乐清灵从衣袖里掏出信,“信,我已写好,你赶紧派人快马加鞭关往孤竹吧。”
乐长坤一阵激动的拿过信,如获至宝,“好好,我这就让人快马传书于孤竹皇帝。”话音刚落,还沉浸在兴奋中的乐长坤还未醒过神儿來。忽然一个侍卫面色慌张,气喘吁吁的跑了进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禀报,报皇上,不知从何而來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旌旗蔽日,來势汹汹。”乐长坤怎么也沒想到,会有兵围困颖都,他一个踉跄,顿时脑袋一片空白,真是雪上加霜。这信还沒送出去,敌人到先到了一步。
乐清灵更是忽然一块儿大石压在了心上一般,有些喘不过气儿。“难道我猜对了?调虎离山,将所有兵力调至前线,他们直接偷袭后方?”
乐长坤忽然瞪大了双眼,顿时明悟,“你是说这是东方胜设了一计,那他的这些军队是如何混入射月來到颖都的?那些关卡的守将都是饭桶?”
乐清灵也很是纳闷儿,这么多人,是如何混入射月的。眼下,想这些也是沒用的。如今兵临城下,颖都城又是一座空城,所有的战斗力都转移到了前线,城中只剩下老弱病残妇。难道射月真的就要亡国了吗?
“回宫,换衣。”她眸光一闪,对贴身宫女道。
“姐姐这是要?”乐长坤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十分担忧。
“我要到城楼上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乐长坤心知,拦也是无用的。他只好命侍卫护送他同去城楼之上。
乐清灵褪去了美丽华贵的长裙,一身红色战袍,飒爽英姿的外表下,依然难挡她清美秀丽的容颜。她眸光凛冽的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敌军的阵仗还排到天际。还是望得到边的,应该只有两三万人。可是这两三万人对于颖都城來说,若是进攻起來,也是灭国之灾。目光所及之处,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收回目光,仔细一看,那副面具?果然是他,东方胜!
东方胜似乎也看到了她,缓缓抬手,摘下面具,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那一张脸。虽已忘记,可是依稀有模糊的影子。古铜肤色,梭角分明的脸上,高高的眉骨下一双深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一双紧闭的双唇,似笑非笑。颇有西方人的贵气与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