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天一战
铁流风缓步走到天玄等人对面。此时，重伤的坤元真人已然被人扶至近前，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不时还咳出几口鲜血。见到铁流风，坤元怒不可遏，断断续续骂道：“是你，原来是你，是你这个小畜生，当年你犯下弥天大错，掌门师兄念你年轻人才，不忍杀之，于是将你逐出五境，可是你今天竟敢私自上山，伤我至此。你，该死！”
铁流风一脸不屑，冷冷道：“哼，伤我妙仙一脉师兄弟在先，又欲杀我恩师在后，我岂能容你。我也不愿与你多做口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坤元大怒，大口咳血，随后勉强提气向天玄真人道：“掌门师兄，此人狂妄之极，当年便伤我五境众多同门，今日又来此地挑衅，请掌门师兄将他拿下。”
天玄真人眼中尽是无奈，一声长叹，道：“铁流风，当年你本是孤儿，幸得凌峰师弟收养长大成人，后又得传我五境天神通道法。可是你不知感恩，是非不明，竟然勾结魔教，前来我五境天盗取秘籍。虽然，当年那个女人已死，可你也是难辞其咎。我念你年轻，修行不易，又看在凌峰师弟面上，放你下山。可是你不知悔改，今日又前来天柱圣地逞凶，难道你真的要逼贫道出手，降妖伏魔吗？”
铁流风闭上双眼，念及当年之事，心中悲苦，悔恨万分。二十年来，他日日受着内心煎熬，没有一日开心过。然后，铁流风缓缓睁开双眼，对天玄道：“当年我年轻气盛，下山闯荡，然后遇到了玉儿，我们一见倾心。玉儿善良温柔，对我情深意重。回山之日，我将他带回妙仙一脉，禀明师尊，希望他老人家为我们做主。”
铁流风一阵哽咽，眼中似有泪光，然后道：“可是，我们大婚之日，五境天众位首座驾临，说玉儿竟是魔教之人，还说她前去天柱峰藏经阁盗经。我原本不信，可是你们却拿出了证据，是一枚簪子，是她盗经时被发现，然后匆匆离去时落下的。我的心开始动摇了，我练武成痴，玉儿随我回到妙仙峰三个月，对她平日的行踪我从不过问。可是……”“然后，你们逼我将她交出，查问经书的下落，师傅虽然也表示抗议，可是毕竟是众峰首座的公议，他也改变不了。然后，是我，是我，是我一念之差，导致的最后玉儿殒命。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该，不该怀疑她……她是因我而死的！”
铁流风眼中留下泪水，神色痛哭，随后又开口道：“天玄，当年玉儿虽是魔教之人，可是她心性善良，从未做过一点伤天害理之事，隐瞒身份也是身不由己。他虽是因我一念之差而萌生死意，可是最终却是死在你的剑下。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痛苦的煎熬，对玉儿我心存愧疚，是我对不起她。今日既然在此现身，我便是要了解这段恩怨，既为了自己、也为了玉儿。”
天玄听到铁流风的一席话，也是一阵感慨，道：“当年，事情确实还有诸多疑点，我只想将那个魔女带回天柱峰查清真相。可谁知那个女人竟是那般刚烈，竟然自己求死。当年我虽然无心杀她，可她毕竟是死在我的剑下，你要想了解恩怨，便与我一战吧。”
铁流风，道：“今日不管谁胜谁负，此战过后，我与五境恩怨两消。”
天玄子，吩咐众人远远退开，然后凝神准备应敌。
“哎……”铁流风轻叹一声，随后并指成剑，剑气迸发。
天玄子不敢大意，脚踏北斗封神步，左手演化阴阳无极掌，右手拂尘挥洒，竟是五境不传之秘，镇魔尘拂功。周围众人心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看到过天玄真人真正出手了，今天一见，果然功参造化，修为登峰造极，即使未达炼虚之境，也相去不远了。
铁流风气凝于内，神游于外，脚踏迷踪步，身形闪烁。场中人影幻化，虚虚实实，剑指随发，剑气纵横，让人防不胜防。天玄子掌化阴阳，吞噬无边剑气，拂尘挥洒，破开迷踪剑影。北斗封神步，神妙无比，渐渐将铁流风困在一个固定范围内。铁流风被北斗封神领域限制，出招受制。
就在这时，铁流风一声大喝：“开！”冲破封神领域，随后手捏剑诀，喝道：“接我这招，剑—辉煌。”忽地，天地灵气一阵躁动，疯狂向铁风流指前汇聚，最后，形成一柄光剑，神华闪耀，辉煌绝伦。天玄见状，收起拂尘，双掌演化阴阳大道，最后，一人双化，一人出掌快似闪电，一人出掌慢如飘絮，攻向云晨，正是阴阳两极神通。随后，辉煌之剑破灭万物，力斩阴阳。
天玄身形急退，心道：“次子果然非凡，恐已臻至炼神巅峰。今日之战，恐难以轻易取胜了。”随后，天玄定住身形，变掌为指，出指如电。随即一缕又一缕的七彩光华从指尖射出，光华所碰之处，皆化为光雨，最后散于虚无。
台下谷凌真人眼中一亮，道：“师兄果然功参造化，神通通天，这是飞仙指力。据说乃是五境一位前辈所创，修至大成时，如真仙出手，化灭万物。”
铁流风凝神，右手剑指向天，左手剑指向地，元神力沟通天地，随即，狂风大作，灵气一阵狂乱，演武台从中间彻底裂开，地心之火喷涌而出。铁流风纳无尽地火为己所用，大喝一声：“剑—烽火！”。
剑烽火，飞仙指，各显神威。随即，天柱峰顶烽火弥漫，光华遮天。谷凌见状，大喝一声：“众弟子快退至山下。”众人纷纷朝山下退去。
此时，铁流风与天玄子大战越演越烈，各种神通尽出，毁天灭地，天柱峰顶顿遭摧残。大战至此，天玄子看着对面的铁流风依然神色镇定，心道：“次子果然了得，与我大战至此，还未动剑，要知道，剑修一身修为尽在一个剑字，若是动剑，战力还将成倍飙升。我身为五境天掌门，号称神州道门第一人，今日大战至此还不能逼一个后辈弟子动剑吗？传出去我如何在神州立足。”想到这里，天玄真人一声断喝，退出战圈，随即高声叫道：“铁流风，接下此招，任你离去，若不然，就留命在天柱峰吧。”说罢，只见天玄子腾身而起，竟然缓缓升到半空。
在场众人心头大惊，道：“这便是‘妙化登天决’吗？沟通天地大道至此，妙化登天，直上青云。此等境界，让人惊叹。”可是让人更加惊叹的事情出现了，升至半空的天玄子，眉心之间金光闪烁，正是元神印记，随后，有一尊金色小人自天玄头顶天灵处缓缓冲出。
元阳最先大叫道：“是，是……元神出窍，炼虚至境。”谷凌等人也是惊讶非常，要知道，自古以来，炼虚至境，又有几人能够踏足，一旦踏足，便有望长生不死，与天地大道共存世间。可是就在此时，众人都注意道，天玄头顶的金色小人并未完全冲出天灵。而是冲出一半，只有上半身现化。
谷凌道：“‘半步炼虚’，看来天玄师兄还未完全臻至炼虚秘境，只是触摸到了秘境的门槛，踏出了半步。不过这也够惊才绝艳了，触摸到了炼虚门槛，踏出了关键性的半步，只要再次顿悟，踏出另外那半步，就可以震古烁今，成就无上道身与威名。”
此时，只见天玄子头顶上的金色小人竟然与他本人长的一模一样，然后，金色小人忽然睁开双眼，双手开始结出许多繁复的手印。而天玄本人也是结出和金色小人一样的手印。随后，天地一阵波动，法则之力弥漫，大道运转，周围景物越来越模糊，再后来竟出现一丝时空错乱之感。与此同时，天柱峰藏经阁内传出一声剑鸣声，供奉在历代祖师神像前的木盒中，一柄绝代神剑似受召唤，冲处藏经阁，冲天而起，直接飞至的天玄子头顶的金色小人身前。
谷凌叹道：“师兄动怒了，竟然启用了五境天历代掌门的传教神器—太乙清剑。”
此时，云晨也在观战，天玄手结法印，元神真身御剑，天地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元神御剑术。自己使的不过是元神御剑术的一些皮毛而已。
铁流风看着空中的天玄，无惊无惧、神色平静，眼中透出一股悲凉，然后温柔的低声道：“玉儿，当年我一念之差，害你离我而去，今日我们便并肩作战。”铁流风背后的宝剑似乎感受到了铁流风的召唤，剑鸣出窍，聚力盘旋，缓缓悬于铁流风身前。
这是一柄通体漆黑如墨的宝剑，正是当年铁流风未过门的妻子送与他的。当年两人游历神州，偶得一块稀世墨玉，铸成一短一长两柄神剑，分别以两人之名为名，且寄有两个人的一缕元神，常伴两人身边，寓意长相厮守。长剑名曰墨玉，常伴铁流风；短剑名曰流风，现在和自己的妻子墨玉一同长眠地下。此时，墨玉剑如一个亲人，在铁流风身前盘旋。随后铁流风出手握住墨玉剑，此时，墨玉剑光华大盛。
铁流风看着天玄那蓄势的惊天一击，竟然缓缓闭上上双眼，然后，铁流风身边竟也出现大道法则，空间一阵颤动。随后，铁流风忽然睁开双眼，眼中战意飙升，手捏剑诀，高举墨玉剑，喝到：“剑—通神！”
剑通神，通神剑，一剑通神天地惊。此时，天地风云骤变，天上阴云密布。忽然，阴云散开一个缺口，大量灵力如瀑般泻下，尽数灌入铁流风。铁流风眼中精芒四射，墨玉剑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随后一道擎天剑芒冲天而起，贯穿天地之间。铁流风宛若剑神下凡，全身黑衣鼓荡，白发飞舞，周身剑气盘旋，手持巨型光剑，神挡杀神，魔挡诛魔。
在场众人都被这股磅礴的剑气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此时，重伤的坤元形若疯狂，大声喊道：“不，不可能，不，他也半步炼虚了，不然怎么能使用大道之力。”
但事实如此，铁流风确实触及了炼虚门槛。此时实力尽显，众人皆是一阵慨叹。哎，这个天资非凡的白发剑神本该是五境弟子，本该让五境天登上神州巅峰的，可惜天意弄人，如今却走到了五境天的对立面，真是不胜唏嘘啊。
半空的天玄也是一阵怅然，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不得不杀，心中一定，天玄法印再变，太乙清剑光华大盛，随后，高喝一声：“妙化登天—飞仙斩。”随后，太乙清剑携无上神威和毁天灭地之力，击向铁流风。
铁流风神色平静，手中墨玉剑一挥，贯穿天地间的巨型光剑随之劈下，斩向天空中的天玄子。
同为半步炼虚的顶峰修为，同为绝代神兵，同是惊天动地的一击。最后，两大至极之招发生剧烈碰撞。天地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余波冲击，腾起无尽尘烟，周围观战众人也是各自施展神通抵挡这股灭世之威。待尘烟散去，众人发现天柱峰顶地形尽毁，中央大殿若非有法阵守护也将遭到破坏。
此时，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号称道门第一人的天玄子竟然单膝跪地，大口咳血，太乙清剑插在旁边。而铁流风一袭黑衣白发立在天玄身前，手中的墨玉剑剑尖直指天玄眉心。谷凌一见，抢先来到近前，手捏雷诀，喝到：“铁流风，放了掌门！”
忽然，铁流风一声长叹，平静开口，声音中满悲凉：“罢了，想我铁流风，幼时孤苦，蒙恩师收养，受五境之恩，今日一战，我心愿已了，我与五境恩怨就此烟消云散。”随后收剑退至凌峰等人身旁。
谷凌立刻扶住了天玄子，天玄见谷凌相扶，实在是支持不住，倒头失去了知觉。
此时，坤元虽然重伤，可是见天玄落败，却面色阴沉，道：“铁流风，今日一战你虽然得胜，可想了结恩怨，未免天真了。想你一身艺业神通，皆出自五境，白发剑神之名，靠的却是我五境神通。你自幼受我五境大恩，现在又凭借我五境神通纵横天下。欠我五境天的，你此生都注定无法偿还。哼。要想了解恩怨，先将我五境神通还来。”
坤元这番话说的极为恶毒，神通一旦修成，如何能还，要是自废神通，这一身修为便也废了，即使修至元神化形的境界，要想恢复修为也得重头修起，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云晨大怒道：“老杂毛，闭上的狗嘴，修为到了大叔这般境界，神通岂是能说弃就弃的。别在这使用激将法，我们不吃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想让我大叔自废神通，门儿也没有。”
此时，铁流风却是缓缓走了出来，平静道：“你说的对，我这一身修为，却是出自五境。当年你们一起上门，逼迫于我，最终导致我妻死于天玄剑下，而我也伤了不少五境同门，今日我大闹五境，天玄子也伤于我手，是是非非，对对错错，谁也说不清。今日我便将一身修为还给五境，自此，我与五境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