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安特长老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埃弗瑞斯卡地处群山环抱之中,主城更是座落在一座高达三百米高的岩质台地上。
可耕种土地在北地联盟各国当中几乎可以排到倒数第一,即便是伊鲁斯克这样几乎算不上国家的国家,耕种面积也要远超埃弗瑞斯卡。
也就科曼索地下的矮人王国沙菲尔,倒不是他们在幽暗地域没有农场,而是过去沙菲尔本土一直是被当成防御要塞来建设的,并没有过多考虑农业要素。
沙菲尔的粮食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科曼索输送,这也是为什么沙菲尔在联盟事务上始终追随科曼索的主要原因之一。
由此也可以看出埃弗瑞斯卡的独到之处,以狭小的山谷之地以及面积更小的人造农场养活了数百万国民,甚至还有富余的农副产品可以对外出口。
这是埃弗瑞斯卡建成数千年以来的农业成果,可以说是集北地农业之大成,毕竟当初各国遗民逃到埃弗瑞斯卡后需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填饱肚子。
所以任何农业方面的新技术、新思想,都能很好地得到发展与保护,长久以来就造就了如今的农业强国埃弗瑞斯卡。
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说自己在农业方面一定比埃弗瑞斯卡更强。
如果主管埃弗瑞斯卡农业领域的瑞格安特长老主动提出农业合作,夏多心里其实有一百个愿意,哪怕合作期间所有费用均有耐色瑞尔或者大夏领承担,他也甘之如饴。
想想看,只花费一些资源就能学到当前时代最先进的农业技术,这是多么赚的一件事啊!
不说全部学成,就是只学个五六分,也足够让耐色瑞尔的农业水平再上一个新台阶了。
夏多此前在领地内确实也有过不少农业方面的改革,直到现在亚特伍德也在继续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但他毕竟是来自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他提出的改革方案,更多是非技术层面的,真正涉及魔法的技术方面的改进提高,要么自己慢慢发展,要么就只能从他国取经了。
而埃弗瑞斯卡,无疑是北地乃至整个主位面最好的取经对象。
但此刻瑞格安特长老提出合作的前提却是埃里温大师留下的育种方法,夏多其实并没有这些东西,他并不确定自己拿出来的那一套东西能不能让埃弗瑞斯卡看上。
所以他犹豫了。
而且即便能被埃弗瑞斯卡看上,他实际能提供的也仅仅只是一些思路,就算加上亚特伍德以及新培养的农业法师,和埃弗瑞斯卡方面付出的也不对等。
合作项目大概率要由埃弗瑞斯卡方面主导,又或者在获得他提供的思路后,埃弗瑞斯卡方面立刻甩开他单干。
种种考虑让夏多无法立刻回应瑞格安特的合作邀请,但考虑片刻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合作本身就代表了大夏领能从中有所收获。
无非是收获多少的问题。
而且他觉得埃弗瑞斯卡方面应该不至于翻脸不认人,这不仅是国际信誉的问题,还直接关系到埃弗瑞斯卡和耐色瑞尔各项合作与贸易的后续存续。
“合作当然可以,能和埃弗瑞斯卡的农业法师合作,任何人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拒绝呢!”
“那这事就定下来了!”
这一刻,瑞格安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做事慢条斯理的精灵,反而更像是做什么事都像是在赶时间的人类,他紧接着就问夏多:
“我们什么时候能谈一谈具体的合作事宜。”
“呃——”
夏多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心急的精灵,也不免有些愕然,但他很快想好时间,回应道:“不如就放在仲夏节后吧!”
一听这话,瑞格安特还以为夏多是在提醒他最近临近仲夏节,耐色瑞尔那边各项事务都比较繁忙,必须等到仲夏节才有时间,于是也不再催促,而是同意了这个时间。
其实夏多并不是真的连谈合作的时间都没有,哪怕真没有,这么重要的合作,挤也能挤出一些时间来,就像家乡先贤曾经说过的那样——
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就总还是有的。
……
谈完了合作的话题,夏多看天色也不早了,夕阳早已不见,就连晚霞也至于西方地平线上的最后一抹,算算时间,晚宴也要开始了。
于是,夏多准备进入正题了,相信有了前面合作的打底,瑞格安特哪怕再不愿回答,也总不至于当场翻脸吧!
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那么直接,而是绕了一个小弯子,问道:“不知道瑞格安特长老对前段时间叶尔兰方面对卡利什新神器计划态度突变怎么看?”
听到这么个问题,活了几百年的瑞格安特哪还不明白夏多突然到来的真正目的,好在双方刚刚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合作意向,瑞格安特倒也不至于动怒。
他沉默片刻后,脸色又挣扎了几分,然后才缓缓开口:“我就知道夏多顾问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你不是想问叶尔兰,你是想知道我之前的态度为什么发生改变吧?”
“是的,如果长老愿意分享的话,我洗耳恭听。”夏多面容一肃,郑重说道。
“洗耳恭听?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修辞了。”
说完,瑞格安特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此时的他也确实希望有一个倾听者,能够倾听一下他的心声。
对于之前的态度变化,他是这么说的——
“很简单,卡利什许诺了长生,而我也确实放不下凡间的事业。”
就这?
对于这样的结果,夏多倍感意外,一方面是卡利什竟然如此许诺,另一方面则是竟然还真有精灵因为这样的许诺改变了原先的态度!
“高等法师不是可以抗拒死亡吗?为什么瑞格安特长老你——”夏多对此很是好奇。
“抗拒死亡不等于不会死,更不等于抗拒死亡就能保留如今的权力。”瑞格安特并不忌讳谈及权力,他行事不违本心,自然不会因为提及希望保留权力而感到心虚。
这让夏多更加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