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的生意上了轨道。阿杏也着手开始准备家里翻修的事情。
家里的账目一直是她在管,李润福知道‘女’儿聪明,所以家里的账目便放手‘交’给‘女’儿处理,自己很少去过问,以至于家里现在大概有多少存银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听到‘女’儿说要整修房子,李润福不禁担心地问:“家里的钱够了吗?要不再多等一会?”
光靠家里的存银自然是不够的,好在阿杏另外还准备了两百两银子,加上这笔钱别说整修房子,就是再买过一所小院子也足够了。她不好跟爹爹解释银子的来处,只好含含糊糊地对他说:“足够了,足够了!这段时间我们省吃俭用已经存下了不少银子!木工泥瓦工我都找好人了,等我们搬出去,他们就可以开工了!”
房子自然是越早整修越好,现在爹爹每天都会和刘桂‘花’见面,虽然两人暂时还没有擦出火‘花’,但谁又能保证,在刘桂香的温柔攻势下,迟钝的爹爹不会有开窍的这一天呢?如果爹爹也喜欢刘桂‘花’,两人就可以马上办亲事!
“搬出去?搬去哪里?”李润福愕然。
阿杏笑道:“爹爹,房子整修期间,我们不可能还住在这里不是?我们要另外租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李润福见‘女’儿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中既高兴又欣慰,他无限爱怜地看着‘女’儿,心想,不知是哪个好命的小伙子会娶到如此聪慧能干的‘女’儿,真是舍不得啊!
凌子峰知道了阿杏要找房子暂住一段时间,便对她说:“其实凌某在附近有处‘私’宅,离戏院很近,不过甚是简陋,如果阿杏姑娘不嫌弃,可以去住上一段日子。也免得四处找房子那么辛苦。”
阿杏这两天跟着父亲一起找房子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要不就是租金太贵,李润福舍不得,要不就是地段太偏僻不方便放车。比较满意的地方房东又不想租给短期客。阿杏没想到只是租个房子竟然会有这么麻烦,正头疼不已。凌子峰的提议,无疑是给她送来了及时雨。离戏院近,马车就可以放在戏院里,而且她平时去戏院也非常的方便。
阿杏喜上眉梢,笑道:“凌老板,你这是帮了我一个好大的忙,我又怎么会嫌弃?”说着就要凌老板带她去看房子。
凌子峰找出钥匙,带着阿杏来到离戏院不远处的小巷里。他带她来到一处青漆木‘门’前,将‘门’打开。
推‘门’而入,便是一小小的院子,院子的一角有口井,井旁是一棵高大的槐树。正屋有三间,大概是一厅两室的格局,后边是厨房。院子的东边,和西边各还有一间房,比之阿杏的家要大上一些,房屋也要新一些。
凌老板带着阿杏也去了正屋看看,里面都是普通的木质家具,桌椅案台都很齐全。房间里衣柜‘床’铺还很新,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层灰,看样子是鲜少有人住。
凌子峰说:“我平时都住在戏院,所以这里很少来人,有些简陋,姑娘不要嫌弃!”
阿杏非常满意,说实话这里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要好很多,而且又不是常住,就算有什么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搬回去了!
她对凌子峰说:“这里很好,我还要多谢凌老板的好意。这样我们就暂且住下来了,房租方面……”
凌子峰连忙打断她,诚恳地说:“姑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姑娘于凌某有大恩,凌某想报答姑娘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收取姑娘的房租。姑娘休在提此事,你们安心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阿杏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坚持了。
李润福对于‘女’儿的决定自然不会有异议。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阿杏父‘女’就搬到了凌子峰的房子里。
李润福要赶车,所以阿杏时不时要回老宅一趟,看一下房子整修的进度,有时还会给出些意见。
这天,阿杏刚从老宅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阿杏,阿杏。”声音清朗跳脱,甚是熟悉。
阿杏左右看看,此事正是大家伙工作的时间,所以巷子里除了有几个小孩在玩耍外,并不见任何人。
“傻蛋,上面。”声音又在响起。
阿杏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家的墙头上正蹲着一个人,棕发蓝眸,不是沈元丰还会有谁?
“沈元丰,你怎么站在那里?”阿杏看到他堂堂晋王三公子猫在她的墙头,不由地觉得好笑。
见阿杏看到自己,沈元丰站起来,阳光透过树梢照耀在他的发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眩‘花’了她的眼。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提气,跳了下来。身法极为迅速。
阿杏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沈元丰便站在了她的面前。旁边的小孩看到这一幕,都蹦跳着拍手叫好。沈元丰回过头去对着那些孩子招招手,孩子们看清他的模样,都有些害怕,大叫着一窝蜂的跑了。
沈元丰回过头来,无所谓的笑了笑,可是眼睛深处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
阿杏瞧的分明,知道他心中并不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但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说些别的引开他的注意力。
“沈元丰,今天你怎么没在家睡觉!大白天的,跑这来干什么?”她语气轻松地说。
沈元丰闻言,棕黑‘色’的眉‘毛’皱起,“你还说了,我来了几天了都没看到你,看到房子在整修,还以为你搬了!今天我要不是心血来‘潮’多呆了一会,肯定还见不到你,你在里面呆了多久,我就在墙头上呆了多久,你看我这身衣服……”说着撩起身上的衣袍让她看上面的污渍,接着愤愤地说:“竟然还有鸟敢在我身上拉屎,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一定拿颗石子‘射’死它!”
阿杏被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捂着嘴,眉眼弯弯的,笑容灿烂得犹如‘春’‘花’初放,阳光下,她那明丽娇媚的模样,让沈元丰愣了一会神。
“你干嘛要在墙头上躲着,你不会下来吗?”
沈元丰下巴一抬,自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
他的话让她联想到刚才孩子们看到他的样子,她不由地想。沈元丰不喜欢白天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喜欢受到这种异样的眼光?
眼前的少年看似懒散随‘性’,可是在大家异样的眼光中长大,心中一定也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伤痛吧。
阿杏在心中轻轻的叹息一声。心中的某处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轻轻的笑了笑,然后退后两步,打量着沈元丰,柔声道:“现在这个样子也蛮帅的,”她指着他身上的那出污渍,“这里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帅?”沈元丰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阿杏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用上了现代的词语,她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漂亮……整齐的意思。”
今天的沈元丰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锦袍,袖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流云的图案,清逸中透出一种尊贵。阳光下,缱绻的长发反‘射’出耀眼的金芒,肌肤更是细白如雪,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眸如宝石一般的剔透,晶莹,嘴‘唇’淡淡的粉润。这样的他,用漂亮一词来形容,是绝不为过的。
沈元丰听到阿杏说他漂亮,先是微微一愣,如果是别人用这么‘女’‘性’的词来形容他,他一定会冲过去将对方打趴下,可是这话出自阿杏的嘴里,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心中还在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喂,小丫头,不要用漂亮来形容男人!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小心被打!”
阿杏黑线,半大不小的小子就敢自称为“男人”……
“好了,算我说错了!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先走了!”阿杏还要回那边收拾,她向他告别,向前走去。
沈元丰在后面叫住她,“喂。阿杏,你怎么讲话不算数?你说过只要我白天来找你,就会好好招呼我的!”
阿杏眼角‘抽’了‘抽’,不得已停了下来,貌似她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不过现在她哪有时间应付这位少爷,她转过身,一脸无奈的对他说:“本来是可以好好招呼你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这段时间在整修,不方便啊!”所以,三公子,你还是去找别人玩吧!
沈元丰为了这个约定好不容易才将日夜颠倒的习惯改了过来,怎么可能就被她三两句话就打发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阿杏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硬着头皮回答:“我现在是借住在朋友家!”她特意将“朋友”二字重点点出。
沈元丰咧嘴一笑,蓝眸中‘精’光一闪,“你带我去,我去认个地!”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阿杏的手臂向前走,“我的马车在前面,坐我的马车去。”
沈元丰人高‘腿’长,比阿杏高了一个头,大步迈出,阿杏要小跑才跟得上。他浓密缠卷的长发走动时随风飞扬,发梢不时地拂到她的脸上,‘迷’住她的眼,麻麻痒痒的,发丝飞动间,隐隐的,似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阿杏伸出手将他的头发从眼前拂开,触手间只觉他的发丝竟是格外的柔软,她四处看看,然后挣扎着‘抽’出手臂,急切地说:“喂,沈元丰,不要拉着我,放手!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她知道这只是沈元丰不拘小节的动作,并不是存心轻薄,所以心中并无反感。
沈元丰听出她声音中的怒意,不由地放开手来,他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视,笑道:“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男人有什么问题?被人看到又怎么样?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女’孩子!”
阿杏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女’孩子,你不应该这样对我!”
“‘女’孩子就是麻烦!我的马车就在前边,你快点!”说着,沈元丰独自向前走去。
阿杏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腹诽道:麻烦你还来找我?现在麻烦的是我好不好?不过看在这是一座大靠山的份上,忍了!
阿杏走出巷子,便看到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白‘色’的车身,金漆的图案,很是耀眼!这辆车一定要不少银子!想到他的这辆车有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进了她的口袋,心里不由地舒坦了!
沈元丰已经坐在了车厢内,车‘门’打开着,他从车‘门’处探出身子,“阿杏,快上车。”
阿杏走到车‘门’前朝里看看,意识到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阿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车。
沈元丰有些不耐烦,皱眉道:“阿杏,还愣着干什么?你本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如今有何必这副样子,你要是信不过我,以后我不再找你就是!”他寒着一张脸,就要拉上车‘门’。
就在这一瞬间,阿杏不假思索地拉住‘门’,笑道:“谁说我犹豫了,我是在欣赏这辆马车罢了!就你凭地心急!”他如果真要怎么样,有很多的机会,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慢慢的竟然变得迂腐起来了。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而且就这么把这座大靠山得罪了,划不来……
阿杏一弯腰便上了车。
车厢内装饰的极为舒适,底面铺着柔软的羊绒毯,楠木的天然小几,车厢四壁‘蒙’着厚厚的软垫,五彩织锦的垫面,靠上去软绵绵的,非常的舒服。
阿杏在羊绒毯上坐下,才感觉到羊绒毯下也是厚厚的软垫,一坐上去就深深地陷下去,犹如坐在一团棉‘花’里,让她想起了前世里房间里的鹅绒软榻,她全身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再也不想起来。
阿杏舒服得轻叹口气,心中不由地感慨,这王孙贵族的生活就是腐败。
沈元丰见她不再扭捏,恢复了之前他所欣赏的随意和爽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欣赏的笑容。他转过身,从身后的楠木小柜里拿出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干果和点心,放在了小几上。
“这些东西都不错,你试试看。”接着抬起头朝前面大声说了一声:“阿力,可以走了。”
车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少爷,去哪里?”
沈元丰看向阿杏,阿杏说出了凌子峰家里的地址。
车子缓缓开动,不紧不慢,四平八稳。
阿杏靠坐在车厢的一角,阳光从不断掀开的车窗帘处透进来,投‘射’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涂抹的暗黑的脸庞照亮。
沈元丰靠在另一边,锦袍的一角撩起,‘露’出身着白‘色’长‘裤’的‘腿’,一条‘腿’支起,一条‘腿’伸展开,慵懒而舒适。棕‘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羊绒毯上,末尾处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像是有种无穷的生命力。另有几缕长发顺着脸庞从‘胸’口处缠缠绕绕的垂下,发尾悬浮在空中,随着马车的晃动而颤动,这幅景象就如同一幅灵动的油彩画,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妖娆美。
即使是如阿杏这般心如止水,也不禁看呆了眼。
沈元丰微微一笑,蓝眸莹光流转,如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石。他看着阿杏说:“你干嘛把脸‘弄’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又打扮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的那双眼睛,我差点认不出你来!”阿杏的眼睛清澈、沉静,如一汪缓缓而流的泉水,里面似乎沉积了不少难以诉说的隐秘,让人见之难忘。
阿杏轻轻说:“就是要难看,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惹祸吗?”她的手抚上脸庞,“我姐姐也好看,可就是因为好看才去了胡府,我姐姐是胡府的四姨娘,你是知道的。我不想步我姐姐的后尘。”
阿杏的话要沈元丰想起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太过美貌,或许不会离开家乡,离开亲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吧。这么多年来承受着别人的异样目光,伤心难过时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亲人都没有。美貌有时对于‘女’人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怎么?你不想做姨娘?”
阿杏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我所希望的人,就算是正室,我也是不稀罕的!我所想要的是完全能由我自己做主的人生。可是,暂时我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只有努力不让别人来干涉我的人生!”沈元丰虽然身份显贵,可是他却是她所有认识的人中能真正让她心情放松的一个,在别人面前她是不会随意说出这番话的,怕被别人看成是异类,可他的随‘性’,他的懒散,他的不羁,在世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个异类?从某个方面看,他们是同一类人。
或许这便是沈元丰喜欢见到阿杏的原因。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你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像我那些妹妹们,在自己的亲事上从没想过自己做主,只盼着家里能为她们找个好归宿也就满足了,是妻是妾都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她们也从没想过要去选择。不过……”他轻轻一笑,“这样的你,倒是蛮合我胃口的!人生本就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应该受他人的控制!冲着这一点,我发次善心,帮你一把吧!”
阿杏眼角一亮,坐直了身子:“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沈元丰的手肘搁在小几上,手掌托着下巴,慵懒地笑着,眼眸在暗处莹莹生光。
“你不就是怕美貌引来别人觊觎,将你强抢过去吗?我可以保护你,只要是你不愿意的,谁也不能强迫你,在晋城敢和我作对的还没有几个,只要有我的保护,你就可以安枕无忧,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将脸抹成那个样子了,看着怪不舒服的!”沈元丰嫌恶地撇撇嘴。
今天是哀悼日,让我们为遭受泥石流灾害的甘肃舟曲灾民祈福,愿死去的灵魂可以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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