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看那个人的那件斗篷太大了,那是什么鬼,穿在你身上像个大布袋子!一点都不合适,看你还穿着进府,紧巴巴的一脸欢喜,你该不会一直都穿着吧,要我说,你应该一进门就把那破布扔了!切!禄王装模做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看看本王做的这件,甩他十条街都足够!”
“……”谁像个大布袋子,你才是,你全家都是大布袋子!
“……”谁紧巴巴的一脸欢喜,我那是装的装的!懂不懂?不懂不要瞎说好吧!
“……”禄王爷的斗篷,哪儿破布了?人家那件搁市面上卖,估计都抢不上手好嘛!
“……”人家没诚意,你倒是诚意满满,可你这诚意说出来,就是炫耀!
难道你是为了炫耀才给我弄了件披风吗?都已经很精致很昂贵了,你还说赶工出来的东西粗糙得很,你这么炫富,符合你质子身份吗?你千里之外的爹知道不?
真是够了!
沈晏宁越发觉得北溟羡幼稚得不行。
不过这也难怪她有这种感觉,两人从认识到今天也才见了三次,先是互看不顺眼,现在是斗嘴过招都毫无实质性利益,沈晏宁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再说,北溟羡实打实的才十八岁,真就是个少年,且还是个养尊处优,没怎么吃苦头的尊贵少年,他能有什么深沉的思想境界和成熟的举动表现?!
沈晏宁虽然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可实际上她上一世加上这一世,年龄都有二十九了,比他大十几岁呢。
她这岁数,在早婚的古代,都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所以,她从心里上总认为自己比北溟羡要大一些,看他举动自然就觉得幼稚又可笑!
北溟羡说什么,她都不接话,可他不觉得无趣,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看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他都开心满足,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心里藏着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等着他一点一点的去挖宝,想想就让他兴奋,又怎么会无趣呢!
沈晏宁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
被他锻炼出来了,换作以前,就这么无声的被一个男人看着,她早就脸红,心跳加速了,肯定做不到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平静淡然。
马车一路疾驰,来到城外的一个僻静村庄,继续往村里行了大约三四里路,眼前的景色逐渐开阔起来,一前一后下来马车,沈晏宁顿时被眼前一片金光闪闪的麦田吸引住。
不远处有乡民正在劳作,收割麦子,也有人将割下来的麦子扎成一捆一捆的,用板车拉走。
眼前这片金灿灿的稻田,在秋风的吹拂下,麦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波浪一样,它们相互拍打着,密密匝匝,想是一片金色的海浪在翻滚,十分壮观。
“殿下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沈晏宁不解的问。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金色海洋,远处炊烟袅袅,在这个午后显得很是寂静和温馨。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清冷的秋风似乎带了一丝暖意,吹拂在脸颊两边说不出的惬意和轻松。
“看风景啊,你不觉得这儿很美吗?”北溟羡说得理所当然。他用手拨一下吹散在身前的乌发,微微眯起眼眸,深深吸一口气,鼻间呼吸的都是麦子成熟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还不错。”沈晏宁淡淡的回应道。
她很想说这儿究竟哪里美了?环顾四周,除了金黄的麦子,没有任何东西,都不知道美从何来。
不过满眼满心的金黄色,看着金灿灿的,因为没有阳光,并不显得刺眼,风吹麦子,像从远及近的海浪,一浪翻过一浪,倒是颇为壮观。
沈晏宁看着他双手掐腰,神情很是愉悦,飞起的墨发肆意张扬,而他身上纯一色的黑,跟眼前的纯一色的金黄,形成强烈的反差,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别致和谐。
这个少年眼中的美,竟是那些贵族看不起的桑田水稻,还真是品味独特!
北溟羡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指着眼前的一片金黄,深呼吸一口气,笑道:“这是我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发现的,怎么样不错吧,站在这里看这一大片金黄的麦子,看人们辛勤的劳
作,是不是有点别样的感觉。比在京都看那些人假模假样来的舒服多了。你觉得呢?”
“……”沈晏宁抿唇不语。殿下别忘了,你也是那些矜贵的假模假样的一群人中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们。
“我经常会来附近,在城里憋得慌,就在四周走走,这里是我才发现的,想不到沛丰城附近有这么美的村庄,以后得空了就经常来玩。”北溟羡十分欢喜的跟沈晏宁说着。
他一回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少女飞扬的墨发与纯白的衣裙在风中飞舞,强烈的是视觉对比,让他眼前一亮,看沈晏宁红扑扑的小脸都觉得越发美丽鲜亮起来。
“……”殿下这般惬意倒是没心没肺的很,哪有半点做质子的委屈和隐忍,看看同样是质子身份的东方薄钰就知道。
可谁让他命好呢?!对呀,他是命很好的人……
沈晏宁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命算是好呢?还算是不好呢?
北溟羡似乎很高兴,兴致勃勃的靠近前一点,指着另外一个方向,跟她介绍道:“我跟你说,我还发现前面有个小学堂,虽然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不过,这些村里的孩子可是很幸运,这里有个落第的秀才,就靠着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换得粮食活命。我见过一次,人还不错,就是书生意气了些,迂腐了点,其人还挺好的。”
“……”
沈晏宁不知道他跟她东拉西扯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干嘛,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索性不说话。
她觉得两人思想境界和脑回路都不在一个平行线上,根本不知道怎么聊下去,像现在这样,不是陡增尴尬嘛!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见面的!
“你刚才不是还兴致挺好的么,怎么跟我一出来,就这副模样?”北溟羡见自己说了半天,沈晏宁依旧沉默不语。
这跟她刚才在城里游湖时的样子大相径庭,不由牵起她的左手,扯一下,带着她边走边说道:“走,我带你去中间看看,等你置身麦田中央,那种感觉又会不一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