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纤细修长的手指如蛇般缠上软轿上的扶手,白妃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只差几步距离的冷宫,红唇轻启,却是听信了橙儿的话,打道回府。
今日她坐壁旁观,先赌上一把。
若是夜舞媚能够借着这次在项菲仪这里吃的这次亏在皇上那里大作文章,直接除掉了项菲仪那便最好,若是不然,她今日之举,倒也算是智者之举。
精致的软轿行至冷宫门前,却是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便已经折身原地回返,站在冷宫里守望的小太监见着,连忙小跑着进去通报去了。
“多谢黑帝盛情,朕和国师就此告别,他日黑帝若有兴志到我南楚国游历,介时朕定当着人好生款待,以谢黑帝今日盛情款待之恩。”
“哪里哪里,朕倒是觉得黑帝的皇后有些意思,虽然相貌比不得其他女子,但是其性情却是招人喜欢的,黑帝能得此皇后,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绝对没有人相信,南楚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正的由心而发的。
在他的眼里,能够敢与他直视,还能够招惹他身边那位连他都不敢多惹的国师的人,而且还是女人,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而且,那日宴会之上,那与他不相上下的犀利和阴深……南楚天暗自勾起了唇,他倒是真的觉得那位项皇后比起那些只能摆着看不能用的花瓶们要好上太多了,只不过,眼前的这位黑帝显然还没有发现她的好,所以才如此把她视若杂草。
他倒是希望赫连炫这个草包能一直这样眼拙下去,错把金子当石头,最好是让他有机会得到,待到金子发光时,直接亮瞎他的狗眼,让他悔不当初。
然而他这样难得的由心而发的一句话,听在赫连炫和他身后的众位大臣耳朵里,却是完全把它当成了嘲笑他们的话,简直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赫连炫更是被南楚天这一句话说得连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僵硬冷漠了几分。
一大幸事,反正又不是你娶,在你的眼里,当然是一大幸事了,要是你娶了这样一个丑八怪,这样一个痴傻儿,朕在一边看着,也会笑呵呵的跟你说乃是人生一大幸事的!
“原来南楚帝喜欢的是朕项皇后这一类型的,可惜项皇后已是我凤啸国的皇后,不能让送与南楚帝,若是南楚帝真心好这一口,朕倒是十分乐意让南楚帝在我凤啸国之内抱一佳人回归,以示我凤啸国和南楚国之间的友好之意。”赫连炫一句话,语气看似如往常一般无二,可是那暗中夹杂的咬牙切齿和挑衅却又是那么的明显。
“若非是朕好这一口,而是黑帝的项皇后比起朕所见过的其他女子着实要特别上许多,如同黑帝所说的,若非这项皇后已是黑帝的皇后,朕倒是真有将其娶回南楚的意向……”虽然丑是丑了点,胖是胖了点,但是,若是把那个女人娶回南楚,一则能够堵住那些个整天吵着让他立后的大臣们的嘴,二则,倒是能够让他那无趣的皇宫变得有趣一点。
南楚天在心里敲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全然没有想到他自已的一句话在赫连炫那里引起了多大的怒火,又在他身边那个一直静静的充当着空气的国师大人那里引起了多大的不满。
“那可真是可惜了,项皇后已经是朕的皇后,就算是朕不喜,南楚帝也难以将其娶回南楚,南楚帝的这个美愿,只怕是会要落空了。”该死的项菲仪,该死的丑八怪,长得丑也就算了,整天里给他丢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他学会了勾引男人,还把人家勾引到敢当着他的面说要娶她,好,好,好,才有些日子没有修理她,她便胆子到了这个地步了,可真是好呀!
心里的怒火膨胀,赫连炫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难看,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挑衅他的威言,当下面对着南楚天连那伪装出来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奢侈。
见着赫连炫没有什么好脸色摆给自已看,南楚天自然也不是任人可捏的软柿子,脸上那温柔儒雅的笑容未变半分,可是那周遭的气氛却是明显的与之前有着极大的改变,两位君王就那样对峙着,那站在他们身边定力稍微差一点的,一个个的都在暗自抹着汗,生怕他们的帝王怒火一上来,管不了他们那些个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拦下,到时候引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倒霉的可不止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只怕也是会要跟着遭个大霉。
“皇上,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眼看着赫连炫和南楚天两个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坐在轮椅上静静的候在一边的一直未出声的皇突然开了口,语气相较于之前,多了份冷漠不说,更是莫名的多了分怒火?
听着皇这声音,原本还在跟赫连炫暗自较劲的南楚天眉头一跳,他怎么感觉他们的大国师今天这语气有些不大对劲?好像,似乎是,生气的预照?或者是,正在生气中?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都让南楚天没有继续跟赫连炫较劲的心思,毕竟,咳,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若是他们这位国师大人生气起来,那下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生怕惹得他们的国师大人不快,再次虚伪着跟赫连炫客套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南楚天连忙坐上了赫连炫给他们准备的马车,扬长而去。
望着南楚天扬长而去的马车,赫连炫脸上伪装出来的虚伪笑容终于破碎得消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掩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都快要滴出水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不敢直接靠近赫连炫,躬着身子站在李长喜身边耳语了几句,却见原本还神色淡然的站在赫连炫身侧的李长喜脸色徒然一变,挥退了那过来禀报的小太监,走到赫连炫身边,伏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看到赫连炫原本阴沉的脸这下彻底黑得跟锅底似的,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项丞相,你养的好女儿!”毫无掩饰的愤怒,夹带着王者的威言,像极了平地炸开的一声惊雷,让赫连炫身后那些原本就在那里提心吊胆的一些个大臣们,此刻更是差点没有直接被赫连炫给把胆吓破咯。
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帝王满脸怒容的甩袖离开,不止站在那里的一干大臣们弄不明白帝王这突然之间爆发的怒火所谓何事,就连被赫连炫亲口点名的项丞相大人也亦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这突然之间他做了何错事恼了帝王的心,却是不敢有所迟疑的连忙跟在了赫连炫身后,跟着赫连炫一起去一探究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情惹得帝王恼怒。
原本还以为只要送走了南楚天便可以下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各位大臣们见状,也都只能放弃了就此下朝的想法,跟在了项国明身后。
长乐宫中,夜舞媚在被禄德正用就地取材的担架给抬回来之后,卧在那贵妃榻上便是开始哭闹不止,不但不允许他们去请太医,就连得了项菲仪吩咐过来要看着太医们把她诊治好了的禄德正也硬是被她给赶了出去,一个人卧在那贵妃榻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娘娘,皇上来了。”在冷宫中被项菲仪暗地里吩咐着处理了一顿,回到这长乐宫中又因着办事不利被夜舞媚泄了一顿气,现在满身是伤的小香拖着残败的身子跑进来,按着夜舞媚先前的吩咐守在宫门口待看到赫连炫过来之后便来禀报。
“到了哪里了?”原本还在嘤嘤哭得厉害的夜舞媚听着这话说时迟那时快,立马便止住了哭声,冷着一张脸看着小香问。
“快要到宫门口了。”
“那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本宫扶起来站到那凳子上面去!”一听赫连炫就快要到宫门口了,原本还懒懒的卧在贵妃榻上缓解那身上的疼痛的夜舞媚立马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伸脚便是狠狠的踹了小香一脚,不等小香喊上一声疼便又伸手一把拉住了小香的胳膊,一把把她推到事先准备好的凳子前。
“皇上驾到……”
事先得了吩咐的通传太监在赫连炫还只是一脚踏进长乐宫宫门的时候便扬着那尖细刺耳的嗓子通报了一声,原本还扶在凳子边缘缓解着身上的疼痛的小香立马一个激灵,连忙站到一边扶着夜舞媚让她安安稳稳的站在准备好的凳子上面。
在外头候着的几个宫女们也是在第一时间一窝蜂的跑了进来。
“娘娘,使不得啊娘娘……”
“你们放开本宫,让本宫去死吧,就让本宫去吧……”
“不可啊娘娘,皇上那么疼爱您,您要是就这样走了,皇上得多伤心啊娘娘……”
“娘娘您不能想不开啊娘娘,天大的事情有皇上为您做主呢,您可不能这样犯傻啊娘娘……”
“就算本宫得皇上的宠爱又如何,在他人眼中,本宫在皇上身边,与平常人家相较,本宫还不过就只是一个妾,任人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到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得将本宫打成这样,本宫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赫连炫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痛人心痱的一幕,眼看着夜舞媚便要伤心欲绝的踢掉脚下垫着的凳子,在千均一发之际,赫连炫眼明手快的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没有朕的允许,谁准你自寻短见的?”一双铁臂紧紧的搂着夜舞媚那娇小的身子,赫连炫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粗犷,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着夜舞媚近在咫尺的容颜,当他看到夜舞媚那脸上这里一块,哪里一块的淤青的时候,那眼中的愤怒那么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