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应该算不得是鬼。”墨霖修一脸淡定地纠正我的说法,“你可以说它还活着,也可以说它已经死了。”
墨霖修的这番话,就好像是拗口的绕口令,彻底把我绕晕了,分开每个字的意思都清楚,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
“呃,那它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生死应当是相对的,要么生,要么死,并没有中间地带。
“你知道鬼婴吗?”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疑问,反倒是开口问道。
我点点头,不确定地说道:“大概知道一点。”影视作品中不乏这种题材,就是不知道经过艺术化后还保留多少真实性。
“这个小鬼胸中一口生气不散,但是又被大量的阴秽之气入体,加上心中的怨恨,便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这些都是一个小婴儿搞出来的?!”我惊讶地指指头顶上浓郁不散的怨气,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么大动静竟是一个小婴儿搞出来的。
“婴儿刚刚降世,身上的阴气尚未褪去,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死了,怨气自然极大,又被扔进了下水道这种阴秽之处,几相叠加,怨气可想而知。”
我瞪大眼睛看向墨霖修,“你,你是说有人把刚出生的婴儿扔进了下水道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
“楼上那个女人。”他淡然地指了指楼上,“那个小鬼和她有血脉关系。”
“你是说那个女人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扔进了下水道里?!”我拔高了音量,难以置信,这天底下居然有母亲狠心伤害自己的孩子!
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她做的,那小鬼第一个报复的应该就是她才对。”
还没等我和墨霖修说完,头顶笼罩着的怨气涌动起来,一团漆黑中隐约透出几道红光,怨气如同沸水一般沸腾翻卷,天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从天空吹来的风却越来越大,呼啸而过时简直要把人吹飞,就连一边的大树也被吹弯了腰。
我一张嘴,嘴巴里面就灌满了风,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满地的沙石随着风一起袭来,迷得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随着风力的增强,沙石打在身上已经让人觉得疼痛,我只好赶紧躲到了对面公寓里。
围观的人群在我和墨霖修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被强行驱散了,只余下几个警察和我们一起躲在公寓门后,探着头往外张望。
门外飞沙走石,天光黯淡,风卷起的小石子愣是将铁门砸得凹凸不平,碗口粗的一棵大树被生生折断,这下我们也被不敢再探出头去看了。
比起我们,墨霖修倒是方便多了,直接站在门外大大方方地看,反正这点风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甚至连让他头发丝动一下也做不到。
“快看!”我正盯着他看得出神,耳畔忽然传来一人的惊呼,抬头一看,对面公寓上面笼罩着的怨气竟然开始旋转,若不是离心力使得中间空出了一个圆,露出蔚蓝的天空,怕是还看不出来。
随着怨气的旋转,地面上的风也跟着旋转起来,携带着地面上的尘土沙石、落叶枯枝,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龙卷风,然而我眼尖的发现,那站在楼顶上的女人竟是全无影响,依旧站在原地。
“梁老,快看那个女人,”我戳了戳边上的梁老,示意他快看楼顶。
虽然不甚明显,但是那女人的身边似乎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红线,正不断飘向上面的怨气。
“咦?!那个女人不见了?!”梁老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立刻就叫了起来。
我赶紧看过去,那女人竟然真的不见了,就在我移开视线的一刹那,不见了!
“在那里。”跟我们一起趴在门上往外看的一个警察大声道,同时指了指半空中,旋转的风中夹带着一抹白,看上去似乎就是那个女人。
被龙卷风卷上天的人一般都没有办法幸存下来,这倒不是因为从高处坠下身亡,而是风中夹带的碎石树枝等物会在风力的作用下不断切割被卷上去的人,血肉之躯可抵挡不住这种伤害,往往还没有落地就已经死了。
有了这一个前车之鉴后,我们也不敢再半开着门往外看了,生怕下一个被吸上去的就是我们,索性关上门,等着这诡异的风自己停下来。
“风停了,出来吧。”片刻之后,墨霖修通知我,我打开条缝隙往外一看,那强烈的风果然已经停歇,刚才被卷起的碎石枝叶铺了一地,再加上路边倒着的大树,场面一片狼藉。
“呀!是那个女人!”我一眼就看见远处的地上有一抹白,应当就是那个女人,连忙跑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抹白竟然只是一件衣服。
“你有看见那个女人去哪里了吗?”我转头询问墨霖修,刚才这女人消失得太快,谁也没有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态问道。
墨霖修点了点头,指指上方,“被那小鬼吞掉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上一看,原本笼罩在公寓上面的浓郁怨气已经消散,重新露出了湛蓝的天空,与先前的压抑不同,此刻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怨气消散了?!”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吃惊得瞪圆了眼睛,直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么浓郁的怨气,怎么可能转眼间就消散了呢?!
“我原以为那两人被怨气入体,是那小鬼要报复人,没想到它竟然是为了活下去,现在它已经活过来了,以对生的执念而形成的怨气自然消散了。”墨霖修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芒,还不等我细细探索其中的深意就消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鬼又活过来了?”我跳着脚吼道,被他这番话吓得不轻。
“以怨为灵,以愿为媒,偿以血肉,以血脉之引,牵离散之魂复归往生。”他的这番话听得我是一头雾水,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紧张地四下环顾,“那它会不会吞掉我们啊?”
“它现在和你一样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小孩子,你说它会不会吞掉你?”见我依旧紧张兮兮,他又无奈地补充道:“你和它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就算它吞掉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