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柱不见了上官寒竹和玉娇,正想奔回山洞去叫醒香珂,这时,便听不远的一片灌木丛出发出来细微的声响。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宝柱悄悄过去,定睛一看,不由周身热血都一下子撞到脑门子上。
但见灌丛中上官寒竹和玉娇赤裸着身子在地上滚动。月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压在上官寒竹身下的玉娇不时地发出销魂的娇吟……
宝柱屏住呼呼,掉头便往山洞口奔来,不料匆急踩上一枝干树,发出嘎吱一声响,声音惊动了灌木丛中正然温存的上官寒竹和玉娇。
等宝柱奔山洞,正想进去的时候,上官寒竹飘身跃灌木丛落到宝柱身旁。
宝柱见了上官寒竹,觉得极为尴尬,垂下头去。
上官寒竹只穿了件亵裤,见是宝柱,低声道:“宝柱,你原来在监视我?”
宝柱抬起头,看着上官寒竹。他没想到上官寒竹会说这句话。自己监视他?为什么要监视呢?
上官寒竹见宝柱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猜想自己与玉娇温存的情形他一定是看到了,不然他不会要急奔回山洞去。
顿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悻悻地道:“看你呆头呆脑的,还想闯江湖吗!
“快回家去吧!别在这给我丢脸了!”
他见宝柱咬紧嘴唇,目中含泪,似是受了委屈,遂口气缓和下来道:“回到庄后,也许我母亲已从东海回来了。
“她若能为你寻回灵丹妙药,便能治好你的哑病,你也能说话了。”
说完,又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宝柱的肩头,显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把脸转向一旁。
宝柱不再理会上官寒竹,他迅速地四下捡了些干树枝,扔在洞口已经烧过的火堆上。
见火堆的残火慢慢地把干树枝烧着,这才向山洞里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奔向一旁的下山小道疾步地走下山来。
一边往前走,眼泪一边止不住夺眶而出……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觉得胸膛要裂开一般。他想宣泄,想咆哮,于是,便脚下加劲,疾迅前奔,不顾树枝划破衣襟,不顾荆棘刺破脚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上官寒竹!
他不是说自己与他在一起为他丢了脸吗,以后永远也不见他!本来自己是无意看到了那些……而他竟说自己是监视他!
月光从树枝间洒下来,斑斑点点,碎银一样。
宝柱在林间穿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月亮渐渐地偏西了,宝柱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他一腚在林子里坐下。
刚坐下又惊叫一声,霍然站起,只因他的手摸着了一条冰凉光滑的蛇身。
这蛇好大,有手腕般粗细,宝柱实在懒得惹这蛇,他并不是怕。
遂气得哼了一声,疾身又向前奔了挺远,堪堪到了林子边,抬头看面前显出几株苍松,顶似云盖,松下横着几块奇石。
他来到青石前,正想躺上去歇息,耳畔蓦然响起一个冰森幽寒的声音:
“原来是你小子,我老人家正不堪寂寞,你却给我作伴来了!”
宝柱闻言一惊,稳住要躺向青石的身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一片阴影里,隐隐约约有人个坐在不远的一块青石上。
他壮了壮胆子,向那坐在青石上的人走近几步,定睛细看,不由骇然一惊:见这个盘坐在青石上的人正是酒鬼刘大庸。
看那样子,似是在运功,想必是他已相信了毒丐的话,正然在此静静地运功驱毒!
宝柱想起酒鬼的话,他说自己将来会成为他的仇敌,他要在自己现在羽毛未干时杀死自己,这样将来自己便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这也许是他伤人害命的借口,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想杀了自己,还是离他远远的好。这酒鬼反复无常,又十分难斗。
想到这里,宝柱转身便跑,可刚跑了没几步,只见面前人影一闪
,酒鬼已飘出那片阴影,端端落在宝柱面前,胳膊一伸,拦住他的去路,嘿嘿一笑,道:
“小子别跑啊!七天之内我还不能杀死你。”
宝柱驻足,定定看着面前的酒鬼!酒鬼又嘿嘿笑道:
“毒丐那个老秃,害得我老人家不浅,要在这里运功七日驱毒,备受孤寂。
“等我驱毒之后,一定去找他,给他点厉害尝尝!”
说着话,见宝柱依然木然而立,遂一拍脑门,笑道:“小子,原来你不能说话,我才想起来!
“要你陪我,和一个木头人有什么区别!”
宝柱听了,心头忿忿然,他弯腰捡了一根小树枝,又捧了捧沙土撒在青石上摊平。
然后用树枝在沙土上写道:
“放屁!木头人能出气吗!木头人能写字吗!”
酒鬼借月光看清了宝柱写的字,不由推掌笑道:“对,对!木头人是不能写字的!
“好哩,我说话,你写字,这样我们也可以交谈,不一样能解我老人家的寂寞吗?”
谁知宝柱恼了,却用力把手中树枝往地上一扔,悻悻地转过身,不再理睬酒鬼。
酒鬼急了,忙从腰间解下酒葫芦,递到宝柱面前,笑道:“小子,你若陪我交谈,我可以给你酒喝!”
酒鬼觉得这该是自己最高的施舍,最大的牺牲,但宝柱却不屑一顾。
他又挂好酒葫芦,闪身到宝柱的面前,佯装正色道:“小子,你若陪我交谈,我便授你武功!
“其实你那两下子要闯江湖还差得远哩!”
宝柱闻言心一动,暗想:“这老酒鬼武功非凡,似乎人见人怕,他手指还能射出一道红光。便是金刀客那样的高手也奈可他不得。
“自己将来要闯荡江湖,像金刀客那样斩凶诛魔,没有绝顶的武功是不得的,漫说不能保护香珂他们,自身性命尚有危险,既然这酒鬼说了,何不从他那里学几招!”
想到这里,又弯腰捡起地上的树枝,把青石上的沙土重新抹平,写道:“你肯收我为徒弟吗?”
酒鬼见了,摇了摇头,笑道:“我传授你几招或可以但不能收你作徒弟,怕你将来没长进,丢我老人家的脸!”
宝柱抹平沙土,又写道:“你不是说我将来会有出息吗!
“还怕我将来比你强要杀了我呢!”
酒鬼一怔,想起自己当初说的话,他敛了笑,正色道:“你真的愿意拜我为师吗?”
说着,小黄眼珠定定地盯着宝柱道:“真别说,这哑巴孩子还真怪惹人喜欢。
“说我怪,我偏怪,我单要教出一个哑巴徒弟给江湖中人看看。
“别看他呆头呆脑,又是哑巴,我却要让他武功盖世,比他妈的谁都强!”
宝柱见酒鬼认起真来,心怦怦乱跳,他抹平沙土上原来的字迹,用颤抖着的树枝写道:“我不拜你为师了,只因我很笨,怕……”
酒鬼见了,大声笑道:“怕什么!其实你一点也不笨,看得出对武学,你悟性还挺高。
“说真的,武学之贵,便在于独创。独创之贵便在于悟性。
“因为不独创,别人一旦知道你的武功路数,你就很难取胜。
“而要独创又贵在于悟性,猫窜狗闪,虎扑鹰翻,皆可成武功之式。
“甚至星移斗转,花影风形,亦能悟出武学之奥妙。”
酒鬼见宝柱睁着一双大眼,似是听入了迷,便不由喜道:“我现在开始传授你武功。
“先说你的步法,你可能自己在搏虎时悟出一种步法,这种步法我与你交手时就看出,确实有些邪门。
“似乎像‘移形换位’,但又不是,虽不完美,但也很实用。咱们就叫这种步法为‘搏虎步’。
“我老人家想过,要是把我的‘八卦阴阳步’揉进你的‘搏虎步’之中,便可以派生出一种更加奇奥的步法。”
宝柱听了,
在沙土上写道:“师父,八卦我知道,但什么是‘阴阳’?”
酒鬼见了,笑道:“我正要与你讲这‘阴阳’二字。
“告诉你,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
“也就是,上为阳,下为阴,进为阳,退为阴,实为阳,虚为阴,攻为阳,守为阴。
“我的‘八卦阴阳步’即是以八卦方位,合阴阳之妙理演练而成。
“特点是身形变幻莫测,方位百变难捉。
“而你的‘搏虎步’看似平常,而含深奥武学,不是以身形变幻为主,而是以身形移位为先!
“进退之方位都是对方始料不到的,这正是你独创独悟之可贵处……”
宝柱似是听得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抬眼时,见东方天际已经透出曙色,不由想到,清晨香珂醒来,若不见了自己她会怎么想呢……
“啪!”的一声,酒鬼一巴掌打在宝柱的脸上,厉声叱道:“不许走神儿!”
晨光甫现,晓风乍起。
香珂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从洞口透进的曙色,知道天要亮了。
她坐起身,见宝柱已不在洞内,只是玉娇睡卧在自己不远处,似是还没醒。
她站起身,走近玉娇,正想叫醒玉娇,便见玉娇睁开眼睛,对她笑道:
“你醒得好早呀,不再睡一会儿了?”
香珂笑道:“我不该惊醒了你,可是,怎不见了宝柱和寒竹去外面警戒了吗?”
玉娇闻言,脸色立时绯红,娇羞地一笑,道:“也许寒竹他知道吧……”说完,也站起身来。
香珂立时惶惑起来,道:“咱们出去看着。”
说着,便和玉娇两人走出山洞。
来到洞外,见上官寒竹怀抱长剑已然坐在洞口打盹,二人的脚步声把他惊醒。
他长身而起,将手中剑推进鞘内,对香珂笑道:“你们怎么不睡了,天还没有亮。”
香珂笑道:“让你在外面经受风寒,我们怎么好贪睡呢?”
说着,便四处巡视,并没有看见宝柱。
上官寒竹不待香珂问,便笑道:“你是不是在找宝柱?昨夜你醒后,他和我吵了一架,我在气头上说了他几句,他便下山回三丽山庄了。”
香珂惊异地道:“吵架?他并不能说话呀!”
上官寒竹道:“可他能听见别人说话。他执意要代我警戒,我让他进洞去……也是我态度不好……
“现在还一直追悔不及,想去追他回来,又怕你们在这里出意外……说着,显出懊悔黯然的神情,微叹一声。”
玉娇一旁笑道:“宝柱也不会出什么事,他从小就在山森里长大,野兽毒蛇什么都伤害不着他。而江湖他又没仇家……”
香珂幽幽而叹,道:“虽然这样,我觉得他不会说话,也够痛苦的,与咱们在一起,也能照顾他……”
上官寒竹笑道:“我们以后还可以到三丽山庄找他……”
说着,看了看东方天际,又道:“咱们应该离开这里,到一个显眼的地方去,以便毒丐一进山就能找到咱们,你俩说如何?”
玉娇笑道:“应该先找个水先洗洗脸……”说笑着,一个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装束,便离洞,开始四处寻找水泉。
旭日初升时,三个人果然找到了一条溪流。
香珂和玉娇很是欢喜,欢笑着奔到溪水边,先是捧着清凉的溪水喝了几口,然后便开始洗脸。
玉娇洗了几的把,回头对慢慢走近的上官寒竹嫣然一笑,道:“寒竹哥,快走呀,这水好清好凉!”
上官寒竹走到溪水边,正欲蹲下身去,蓦然,身形木然不动了,双眼定定地盯着不远处一块岩石。
香珂和玉娇一怔,站起身形,顺上官寒竹的目光望去,不由骇然一惊,见那岩石下面东倒西歪,睡着七八个人,清一色黑色武术劲装,腰间都悬挂着兵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