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若即若离

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苏影的眼神锋利冷静,似有无数寒风在其中呼啸而过。祝式微面对这个太过陌生的眼神,无所适从。

以前的苏影也经常是沉默冷淡的样子,但他的眼睛总是闪着不锐利也不温和,不十分黑暗也不过分明亮的光泽,让人看起来舒服。而不是现在,散发出强烈的寒气,放在古代,也可以叫做杀气。

祝式微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往外走。

手腕却被身后的大手紧紧扣住。

苏影没有责难,更没有道歉。他的眼睛没有看式微,手却一分力道不肯松懈。

祝式微刚要开口,服务生端着不锈钢的食盘走过来。

“坐下吃面。”苏影小声说了一句,犹疑地松开手。那时候,他挺怕一松手就看到祝式微的背影离他远去,但他并不知道这害怕意味着什么,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回心转意。

他永远记得那日他姐姐冰冷灰暗的眼神。他想,他会像不能原谅自己一样不能原谅祝式微。

这顿饭的意义,仅停留在告别的层面。

祝式微偏头看见那双银筷子,踌躇了一番,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默默吃面,没人再开口提手机的事情。那支屏幕上裂出蜘蛛网的黑色手机平静地躺在桌面一角。

这里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错,这是祝式微今天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她吸进几根面条,头也不抬地说:“刚刚你电话响,我怕有要紧事就帮你接了。”

她的话仿佛是对面条说的,但苏影听得一清二楚,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吃面。

祝式微想了想,又说:“是一个女孩打来的,叫小馨。”

“咳咳,咳咳……”祝式微的话音刚落,苏影就被呛住,剧烈地咳起来。他放下叉子端起手边的水杯把水一饮而尽,喝完水仍旧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觉得喉咙发紧。

有必要这么心虚么?祝式微不动声色地吃面,却再吃不出原本的味道。

苏影抽出几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才开口,表情却不如刚刚的若无其事了,“小馨……古馨,她是我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只是朋友。”

祝式微注意到苏影说“只是朋友”时的语气,心中一时发暖,嘴上却逞强:“你的青梅竹马还真多。”

“不是,她只是……”

祝式微装作不在意,却心不在焉地用筷子胡乱捅着面条,等着苏影的解释。

苏影突然为自己没有缘由的紧张逗乐了,他看了对面的祝式微一眼,笑得更甚,“喂,你的小胡子蛮好看。”

“什么?”祝式微被苏影的喜怒无常搞糊涂了。

苏影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酱汁。”

“哦。”祝式微尴尬地去拿纸巾。

“不是这边啦,是右边!”苏影纠正,向前探身接过祝式微手中的纸巾。

祝式微被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颜吓到,连忙抢过纸巾,胡乱擦着右边嘴角,同时口中碎碎念:“你指的明明是左边。”

“我的左边就是你的右边嘛,”苏影坐回原位,言语中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却依旧冷冷淡淡,他耸耸肩说,“真不知道你的思维怎么这么缜密,一般人看到后都会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同侧,你倒好……”

“所以和我这样的人相处就是麻烦。你要做出多此一举的事情才能按我的思维模式来为我指明道路……”说到这里祝式微一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苏影,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下次你再指的时候,就要注意了——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当然,大前提是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言下之意,他们不会在坐在一起吃饭了,甚至,从祝式微孤高的眉眼里,苏影读出了她潜在的意思: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

苏影心里笑了一声,祝式微到底是个称职的对手,她明白怎样反击。

但是,她似乎不明白怎样做出最恰当的反击。苏影想,也许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谢谢夸奖”更能刺激他的神经。

苏影含着轻视的笑站起身,把看上去一尘不染的灰色西装搭在椅背,然后说了句“你慢慢吃”,就转身离开了餐厅。当然,他没有忘记带走那支破碎的手机。

祝式微就这样在苏影潇洒的背影里目瞪口呆。

她发现自己越发搞不懂苏影,无法摸清他行事的套路。

也许是她从没有完全了解过苏影,她知道苏影听课时专注的样子,记笔记时微蹙眉头的样子,打篮球时挥洒汗水的样子;也知道他生气时会呼吸平稳但眼神锋利,能从苏影的各种笑容中分析出他那时的大概心情,会在苏影递给她巧克力时判断出苏影对她的关心……

但是这些片面的理解都不能深入苏影的内心。

就像她并不理解苏影现在——失恋后的样子。

也难怪,他们认识,亦不过4个多月而已,只够叶子从绿变黄,花朵从开到谢的时间,而已。

才4个月而已么?但为什么,祝式微感觉那么漫长,漫长到分开后感到这么浓烈的留恋?

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心又快要缺氧了。

苏影走在路边,在把手机里的内存卡和SIM卡拿出来后,顺手把手机扔进垃圾桶里。他走进一家手机店,买下与之前相同型号的手机,然后迅速换好卡,走出手机店。

“小馨,刚刚打电话给我?”苏影的声音温和平静。

“嗯……是想问你谈的顺利吗?你怎么挂断了?”

苏影顿了顿,说:“刚刚信号不好。”说完他便狠狠厌恶了自己一番,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说这样言不由衷的谎话了?

“哦,那你一会……”

“糟了!”苏影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那头古馨马上担忧地反问。

能想像到古馨转着惊恐的大眼睛的样子,苏影连忙放轻声音,“没什么,我待会儿回公司,之后的事见面再说。”

“什么?你说那位先生并没有买单?!”祝式微不可思议地看着服务生。

“是的。”服务生礼貌地颔首,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眼睛却紧紧盯住式微的小拎包,一副随时可能大喊一声“这里有人吃白食”的架势。

祝式微哭笑不得地问了一声:“多少钱?”

“285。”

祝式微挑了挑眉,在服务生炯炯的注视下,那句“两份意大利面怎么会出现单数价格?”终究没问出口。她吞下不满,无力地抽出三张粉红钞票递过去。她看着相当于自己两天薪水的Money就这么进了别人口袋,想起刚刚吃过的“味道还算不错”的意大利面,突然有点想呕。

以她了解到的苏影的为人,她相信苏影一定是忘记了。不过……杀千刀的苏影,AA也好啊,你凭什么让老娘请你!

祝式微愤怒地接过找回的零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出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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