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君主祝寿,王宫内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挂满了红缎,宫里的奴才忙忙去去,凤舞和阳月跟随承王来到寿宴庭,庭外千百竿翠竹掩,入门曲折游廊,庭中之树木山石皆在,庭根有隙,流入清水。
宴会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不少达官贵人,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如花美眷,听闻要给二殿下和其他王爷选妃,个个装扮的如名花倾国,笑魇如花, 举手投足彰显大户人家的优雅和高贵。凤舞今日,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石榴红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戴一支石榴包金丝珠钗,娥眉淡扫粉轻施,细细长长的睫毛下颤动着一双灵动狡黠的眼眸甚是可爱。
“凤姑娘,你们先去。我有事先失陪了。”说完,还没等回答,阳月就走了。
“才刚来,阳姐姐。好奇怪。”凤舞瞧了一眼七夜的脸色。“七夜,你快去把她喊回来。”七夜直接当没听到,直接走了。他们吵架了?我怎么不知道。凤舞转身的时候听见一女人声音,谁要是被指婚给承王,奴家宁愿死,虽然同样是王爷,可是现在谁不知道宇王才是未来的国君。
还好她没走远,凤舞连忙追上了,“阳姐姐,你没事吧。放心,七夜那小子一定是你的。别怕。”凤舞见她低头沉默不语,“你不相信我?我用我的人品保证,那些麻雀唧唧咋咋,在我眼里是七夜配不上你。快跟我回去,今天拖也要拖去。”
“凤姑娘,你不用管我。阳月出身低微,不敢妄想。”当得知承王要被指婚,他未来的王妃应该在这些身份显赫的人中选,而不是无权无势的人也敢去争取的。
“每个人的出身不能选择,但是自己的爱人你可以选择,随着你的心走。相信我。”凤舞拉着她的手,折返寿宴。七夜敢选一个试试,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凤舞看着眼前鹅黄色衣裳的女子,明明是个高手,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
当凤舞和阳月重新走进庭院的时候,寿宴已经开始了,按照身地位及宗族关系等就席,国君坐上位,两边是贵妃娘娘的位子,下方是各位王爷的位置,其次文武大臣按品阶而坐,然后是其他国来访的特使,最后是受宴请的大臣小姐们的位子,分两列坐在王爷、大臣们的后排。
“凤舞、阳月,参见君主,祝君主万寿无疆,天与稀龄。”众人皆被凤舞的容貌所吸引,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骨莹润,精致无暇的脸阜比仙。就连国君也怔了一眼,昨日她随承儿来,也没留意,只以为是市井小民,放眼望去在座的任何女人都及不上她的一分。
“平身。都入座吧。”
“谢君主。”其不料,无数双嫉妒、羡慕的眼神向凤舞射来,在座的少女精心打扮都是为了引起君主和心仪王爷的注意,才开始,就被一个不知名的抢去风头。凤舞被一个侍女指引到一个空着的席子位置上,学着其他人跪地而坐。坐在她前面的人,一袭赭红色锦衣身材伟岸,颀长而无附丽,姿态优雅自饮自酌。宴席中一席粉黄色的舞姬正在卖力表演,舞转回长袖,歌愁敛翠钿,衣袖舞动,裙裾飘飞,一曲落幕,欣赏的人寥寥无几,都若有所思。
“西炎国恭祝君主大寿,这是我们皇上为君主大寿特地寻来的美玉,‘琬琰’作为贺礼,请君主收下。”来者使臣打开手里的束帛,一块美玉无瑕、透明晶莹的玉石露出来。
我哥居然有什么好看的玉,早知道找他拿了,现在白送给这个老头。凤舞满眼恋恋不舍,那是钱呀,放现在我早发达了。
“琬琰玉乃玉中极品。世间也是少见,孤多谢西炎国皇上割爱了。赏。”君主喜笑颜开,能获得如此宝玉,心中大为喜悦。西炎国进献贺礼后,其他国的特使也纷纷献礼,赭红色锦衣的男子也缓慢站起来半跪在地向国君献礼,引得在场所有的女子眼横秋水,睛若秋波,双目灼灼,凤舞也好奇的抬起头看去,只看到男子的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冷峻如冰。难道他就是要杀七夜的宗政宇?凤舞的直觉告诉她,越是平如水的男人越是一头猛兽。赭红男子回到席位上的一瞬间眼神和刚巧在空中和凤舞交汇,凤舞端起酒杯假装望向别处,
“下面请各位小姐献艺,才华出众者将由君主下旨指婚,宇王爷,承王爷你们也多留意。”一个老太监看时辰差不多了,尖声在上方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等不及表现自己才艺的小姐自告奋勇站起来。凤舞百无聊赖的看着连续不断上来表演的歌舞等各种乐器,有的还不止表演一种才艺,看的眼花缭乱,在凤舞眼里个个都是才女,跪着腿都麻了,趁人不注意,悄悄把两腿向前放直,突然前面的男子转头看向她,原来刚刚凤舞太用力了,一支脚不小心踢到他跪着的臀部。
凤舞若无其事的收回脚,男子 双目凛凛回头看了一眼,凤舞身体前倾,用手轻轻掸去脚踢到的部位灰尘,其实什么都没有,又重新跪坐好,又不是故意的,那么凶看着我干嘛。
“不过是帮你擦一下,我又不是故意的。”听到她不以为意的话,无辜的表情,宇王竟无言以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如此失礼,毫不羞惶的用手摸男人的部位,事后没有觉得一丝羞愧,凤舞见他没反映,又用手又拍打了一下他臀部,“这有什么,真是,那么紧张干嘛,都说了不是故意。”
宇王被她突如其来的拍打,身子一怔,可能拍的声音有点大了,周围的人都向他们望了过来。
“那个女人…天啊,她干了什么,一看就不是有门户人家的女儿,真是没教养。”
“啊,奴家的宇王,都怪她,明目张胆的勾引奴家的宇王,狐狸精。”
“等本小姐当了宇王妃,休想进宇王府。”
大臣、小姐们沉默的不说话,但心里都恨不得这个女人立刻消失,凤舞已经接收到千万条足够杀死她的眼神,咳咳,继续喝酒。宇王看她端正的跪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悠闲的拿起筷子准备吃一块糕点。
“你干什么,放开。”凤舞甩开宇王拉起她的手腕。
“父王,儿臣已经有人选了。”羞辱了本王,还装作没事。“就是这位姑娘。”
凤舞连连摆手, “误会,我不是指婚范围内。不算。”
宇王狡黠的眼神盯着她,“既然你来参加寿宴,应该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本王允你一个侧妃的位置。”其他女子听到宇王这句话,紧张的情绪轻松了一点,若是当上王妃,一个侧妃算什么。
“你自己留着给别人。”一个侧妃。切。真是高看本姑娘。
一个为首的大臣站起来, “老臣,有话要说。”
“准。”
“老臣以为,宇王选妃是一件大事,兹事体大,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玷污王室大统。”
一个身穿西炎国衣服的特使声音响亮的呵斥道,“雷齐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公然羞辱我西炎的公主,这个后果看来你们是不想要了。臣参加公主殿下。”
“姬。楚。云。你.. 起来。”献玉的原来是他。
西炎国的国姓是凤姓,宇王狐疑的看着凤舞,心里自有一盘计算,若是我和西炎国联姻,得到君主之位的机会更大了一步,娶她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是必须要娶她,“公主,我们现在已经算有婚约,本王立即派人通知西炎国皇上,将聘礼送去。”
一大胆绿衣罗纱的女子不卑不亢的说, “小女有一疑惑,君主曾说才华出众的人才配当王妃,所以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凤公主的才艺。”
“这。。”君主望着眼前的凤舞,为难的说。
凤舞爽快的说,“我没才艺,所以这个王妃还是另择她人。”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绿衣女子,慢步走回席位。宗政宇欲开口向君主下旨赐婚和凤舞,让君主一摆手制止了。
“承儿,可看到你心仪的姑娘。告诉父王,父王给你下旨。”国君语气一顿,“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选作当王妃。”
“多谢父王关心,儿臣暂未有婚娶打算。”算你小子识相,凤舞看见阳月脸上展现一丝欣喜。
“逆子,依孤看这里哪一位小姐不是才貌双全,扶柳之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孤都很满意,孤下旨右丞相嫡女司徒娴儿封为承王妃,即日完婚。”
话音刚落,七夜满眼震惊,始料未及,“父王…”
国君不愿多说,这场婚嫁必须结成。“就这样办,承儿,你下去准备准备。”宗政承瘫坐在一地,最后还是被随行的人搀扶下去。
寿宴结束,凤舞见阳月一个人脸色苍白的缓慢往外走,上前去并肩而行。
“阳姐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凤姑娘我们明天就回苍梧院怎么样。”阳月沉思了一会说道。
“没问题。你也不要伤心,我相信依七夜的性子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所以还有机会。”七夜会乖乖成婚才怪,虽然新娘才色双绝,却不是他的胃口。
走到房门口,阳月语气低落一说,“凤姑娘多想了,阳月先回房休息。”
月色下,一妙龄女子掏出怀里的玉笛,放在嘴边,缓缓的气流从嘴里流出,美妙清脆的旋律随着清风中四处飘散,“556677 67112323 3343244321 ....”
方才的笛声久久让他沉醉其中,王宫的乐师也无法演奏半分,眼前的女子不仅拥有倾城风姿,笛声也让人着迷,“公主的才艺本王大开眼界,人间几回闻。”凤舞没有理他的话,直接转身走掉。若不是心里想念师父,她也不会一时用玉笛吹奏,不知道师父能不能听到。
了无峰,一袭白衣的太初千华听到笛声响起,起身赶往声音方向。到了,才发现一女子俏皮的坐在一个圆石上,精致的脸微微上扬,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上一下按住笛空,黑色的长发飘洒在半空,裙角飞扬,旋律悱恻缠绵,或是哀怨至极,或是风情万种,足以让人为之肝肠寸断,就连他也陶醉在笛声情绪其中。
宇王殷勤的说道,“本王送公主回去。”
“不敢劳烦宇王,婚嫁就在明日了,凤舞提前祝宇王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走了,不送。”凤舞急忙消失在朱红大殿拐角。
“舞儿,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师父。我吹的还不错吧,没办法天资聪慧,哎,压力太大了。”
“不算难听。”凤舞的脸色顿时变了,我十几年的学习笛子的生涯只得了“不难听”。 谁让你说我吹的不好听的,凤舞走到案桌前,提笔工整的写下几个字。
凤舞指着案桌上写好的字,“师父,曲子的名字。”太初千华走过去,低头朝纸上看。
太初千华跟着纸上的顺序念出来,声音温柔低沉,“想你。”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几个字,脸不觉一热,心凌乱了。
虽然做好了看好戏的打算,第一次听见平日冷冰冰、不可孤傲的师父,竟然能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情话出来,破功的大笑。
太初千华在一旁静静看着笑的欢畅的女人,并未生气,字还是那样丑。
“师父,你也有被骗的时候。”让你总觉得我很笨,你也有今天。
太初千华正打算离去,身后响起小声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像一个小石子扔进了静谧的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慢慢由湖心波散到四周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