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实,一股酸楚直冲鼻梁泪不觉脸颊流淌,声音哽咽喃噎, “银月....”
“主人可不会这么容易死,能取主人性命的人这世上无人,舞丫头,你别哭哭啼啼的,要是主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定要责怪我。”都说能人无所不能,主人为了保护舞丫头,在闭关的时日不仅恢复了原有的功力还突破到天境,但也付出代价,每隔一段时日,莫名会堕入沉睡,隔几日醒来眼看过去七日,还未见醒。
关上房门,款步坐在床沿,头微枕在男子心口,“师父。”躺着的男子毫无起色,四知不觉。不能久留天界,说不定外面现在正四处抓捕自己,凤舞起身,带着太初千华,和银月一起来到先前妖界安身之所。
前脚刚到妖界,后脚未灭便来了。起初银月对他充满敌意,认识两三日,才知道他是个琴痴,对舞儿也是倾囊相授,不仅教授她琴技,还教会她灵力要达到物尽其用,操纵达到极致。入夜已深,一有空闲凤舞便一直守在太初千华床边,彻夜守候。
“思美人兮悠悠浮云为我寄,奈何鸿飞不解意......”取出古琴,指尖琴声悠扬,穿透窗外寒风凛冽,歌声犹如沾染浮世铅华,忧怨忧诉。
浊世情尘谁人懂,正是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直可以忘记那段有关她的记忆,到头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像个懦夫一样逃避。南依,一开始我便错了,是人也罢妖也罢,我要的是你,不是俗世里的身份地位,枉我修炼千年,徒了残身禁锢,未灭听到凤舞弹奏的曲子,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心潮澎涌,红尘里相见,饮下这番难彻,。
一曲完毕,太初千华早已经站在凤舞身后,一袭白衣,冰冷清心,唯有一双柔情撞乱人心,“舞儿。”
“师父,我好怕...好怕你就这样不在了。”闻声,不禁转身将头埋在太初千华怀里,这感觉真实而又熟悉,能听见你的声音真好,泪水不停的在眼底打转。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满眼愧疚,几日不见,思念不曾有减,他也未曾料到自己会沉睡数日,“为师不在的这些时日,你的琴技越来越好了,再过段日子说不定就能赶上为师。”师父的怀里原来这么暖,男女授受不亲,凤舞松开了环抱着的双手,立即保持距离。
转眼她长到自己胸口般高了,太初千华看着眼前娇羞女孩,眼角含笑,温柔的抚摸她的发髻,“舞儿,今年十六,尘世般这样年龄,早到了适婚时候。”
“师父要让我嫁人?难道有良人相许,我要自己挑选未来的爱人,师父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舞儿,想挑什么样的男子为婿?”
“不告诉你。师父,你变的好八卦。”一路遇到过的公子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西玥离也算男人?顶多算个活物,仔细想想好像心里只有那个人符合心动的标准,上一世没来得及有一次爱情相遇,这一世自己一定要主动出击,“师父,我有喜欢的人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同意咯。”
暖春悄然而至。避世几日,一切相安无事。晨起薄雾轻悬袅袅,天边咋咧,朝霞满辉,晚归落霞孤鹜,云烟宵路,夕山清风徐徐,坐观山水幽深,密竹蒙径。
“师父,未灭去哪了?观止崖也没见他身影。”
“他去了他想要去的地方。舞儿,过来陪师父下一盘棋。”明明是自己的徒弟,自己醒来后,她整天却和未灭在一起,要不是一早知道未灭的打算,他也不会对他们的关系旁若未闻。
对师父的话一知半解,心思也没在棋盘上。太初千华瞧着她失神的样子,忍不住还是把未灭自愿剔去神籍永世为凡人的想法告知凤舞。凤舞知道后大为震惊,手里棋子滑落,落子不悔,掷地有声。
立即来到冥界,远远看见孤清消瘦的背影。
“未灭,上神,你真的要走?师父都跟我说了,你这样寻找她就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找一颗石头,也许要花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万万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视未灭为自己兄长,对他的过去了解知之甚少,他也从不提起,唯一说的最多的只有琴。
“一世没有,找两世,找三世,为了她,我愿意,没有她的世界里,活着空有长命,你的琴技已经有我七八分,有尊上在,日后你的琴技必定远胜于我。”未灭缓缓而行,满头的白发像是思念蔓延到尽头,布满悲伤。
“未灭,你一定会找到她,要幸福。千倍万倍的幸福!”相逢是缘,只是不知道下个路口相见,是不是还记得她,凤舞远远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声喊道,男子身形一愣,片刻停留,回望相隔数米的凤舞,嘴角不觉上扬,这是凤舞第一次见他笑,红色的彼岸花倒映在温柔的眼神里,漫开在三生石上。
凤舞目送眼前的人,越来越远,直至熟悉的身影冲散在人群里,前世也罢,今生也罢,未灭有他要去追寻的路,自己的路在哪?
太初千华不放心她一人来冥界,一直跟在身后,看着她孤零零的站在河岸,望着远处,久久回不过神。 “我们该回去了。”拭去眼里的悲伤,扭头强装着挤出一丝笑,素白男子唇角微抿,两人如风消失在红尘的尽头。
“师父,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今生真的会记得前世的事吗?有句话叫,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师父,我们前世是不是头都转晕了,眼睛都看瞎了,才会有了师徒缘分。”
“你相信这世上有便有。”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起早练琴,凤舞懒懒睡了一觉。睡醒之后,瞧见桌上早摆好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几叶青菜竖条整齐的放在细面上,一层薄薄的清油漂浮在汤面上,切好的香菇和木耳混杂面汤里,一股清香爽口随着热气散发出来。秀**人,凤舞迫不及待的的尝尝。
“你丫头可真有福气,能遇到我主人这么好的人,丫头,说说你都是靠什么本事让主人对你言听计从的?甚至还亲自为你下厨煮面。”银月倚在门沿上侧头吃味的说道。
凤舞嘴里含着半截面条,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银月眼神停留在她指尖位置,“不明显呀。”凤舞顿时脸色一红,咬断面条,双手交叉捂住胸口,大声吼道跑掉的银月,“臭银月,我说的心。是心。” 用过师父做的早饭,凤舞在竹林里收到一封陌生的信,约她一见。
“你来做什么?”公冶篁一?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来救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还要多亏你的小狐狸,你真以为能逃一辈子?我能找到,相信其他人也快了。不管你选择帮哪一方,你都是死路一条,别忘了,我可以让你回到你的世界。不想死,只要你开口,我能让你活。”凤舞就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你,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公冶篁一,你摸着第三个纽扣说,你是真心想救我?我再福大命大也不可能次次走运能逃过你的算计,收起你的虚情假意。”
“第三个纽扣?舞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不能原谅我?我不信你不想回到你的地方,在那里才是你的家人,这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你,你说你到底是凤浅还是凤舞?你只是凤浅的替身。我有办法帮你,只要你愿意。”
“凤舞、凤浅有那么重要,我如今的一切都拜你所赐,我说过我没空陪你演戏,不如把你命留下!”说话间,古琴发出尖锐的琴音,“天绝回响!”顿时空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撞烈四周结界,荡起层层波纹,强大的冲击力给公冶篁一一个猝不及防,来之前低估她的修为实力,方才那一招定会把太初千华引来,情况不妙,公冶篁一狼狈的逃走了。
“在想什么?”
“没什么。”回家?两个字一直停留在脑海,越是不去想曾经越清晰。凤舞头枕在太初千华腿上,抬头望着漫天星,世界的另一边是什么样?是天黑还是白昼?也不知道容美结婚没有,娶她的人可是个好人?我走的时候香澄已经怀有身孕,会不会是女儿?泽还找她借钱买新房....爸妈你们会不会责备女儿不孝。不禁两行泪水滑落脸颊,落在平静的心海似青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