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察院里,王卷没有敢多问。出来都察院后,觑得左右无人,他才问道:“严指挥,这都是怎么回事?”
来时坐的那辆囚车已经被扔在了都察院里,严指挥说那就是跟都察院借的。
镇武司只有囚进妖魔的囚车,大大小小的型号,跟关人的囚车都不一样。用来关押王卷这个镇武司除魔人,实在有些不体面,因此只好从别处另借了囚车来。
如今直接扔下,也是正好。
严指挥道:“是镇北侯府松了口,苦主不叫,被镇北侯府鼓动出来的人也没了声响,你被放出来,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我本来以为这一趟还需要你押你来说说话,却没想结论定得如此顺利,你也就不需要说话了,权当最后坐坐囚车,体验一把吧。”
王卷无语笑道:“我体验这个做什么?”说罢一顿,沉思片刻,问,“严指挥,这怕是也不算好事吧?”
严指挥满意地笑了笑,说:“难得你没有被一时的自由冲昏了头脑,还算有些脑子。这确实不算个好事。”
说话间两人走过闹事。王卷感觉闹市中还有人隐藏在暗中关注自己,不知好意还是恶意。不过他在严指挥身旁,总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也就安心跟着严指挥往前走。
严指挥在街摊上买了两个柿饼,丢给王卷一个,道:“不管怎么说,难得出了牢笼,好坏也算个喜事,吃个柿饼庆祝一下。”
自己这个工具人,当得可真够称职啊!
“他不追究,其他人便也不多事。你出来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可他为什么放你出来,你晓得否?”
王卷回了离位缉魔堂,没过多久姚薇来了。
姚薇果然也是聪慧敏锐的,已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提醒王卷。
王卷说道。
第二天总司的同僚们都知道了,王卷在缉魔院里小小地放了放风,见到的每个缉魔都冲他说“恭喜恭喜”。
“多谢严指挥费心。”
严指挥又道:“所以这些时日,你老实在衙门里呆着就是。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离位缉魔的任命给你下了。他日我再想办法,让你安心出门。”
严指挥又横了王卷一眼,道:“别跟我这么客套。你以后与姚薇同为离位缉魔,千万记得多多帮衬她、照顾她。”
严指挥继续道:“如今他们没了杨老匹夫的能耐,那些十万黑山的妖魔又吃一堑长一智,一定不会再入这样的套,镇北侯府也就别无他法了。
不过是当死宅而已,他还没怕过谁!
姚薇这才放心,点头道:“嗯,那就好。反正你安心等着就是。”
王卷道:“自不会是因尽孝道。”
之后又一天,严指挥亲自送来了王卷的任命文书,那文书上有从江南路的准迁文书上誊抄过来的内容,写的是王卷生平记录及任职记录,最后一段则写明了王卷于哪一年哪一日,经严指挥手批准,任命了离位第二缉魔之职。
他要跟自己透露了在京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大仇家,而且神经病到了如此地步,自己打死也不会来京。
王卷道:“只是他没想到,我身上还有罗指挥留下的一道神通法术。他对我出手,却正好撞在了这道神通法术上面,被罗指挥谋算死了。”
王卷心中暗自无语,对这狗屁三观不敢苟同。
严指挥这才说道:“你这出得牢笼,是镇北侯府主动谋划,连我都有些意外。杨保山那个苦主自请撤案放人,说你为他老父颂名,他感激不尽,不计较其子杨司之死了。
这其中还有那个爱在头上插花的坎位缉魔一枝花卢庆。如果不是内卷场在提示着王卷,从那和善的表情和语气上,王卷还真对这位缉魔警惕不起来。
从此王卷住在这离位缉魔堂中,就合情合理了。不过可惜,从这一天开始,就没有人专门来给他送餐了。
这事说起来,王卷有些庆幸,但同时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罗指挥可真够狠的,一点消息也不跟自己透露。
王卷只好老实说话:“是为了更方便找机会处置我吧?”
这他妈算什么尊严?!从一开始杀自己,就算不得什么尊严吧?!镇北侯府这一大家子,真真是已经变态了。
严指挥颔首道:“正是如此。你在我镇武司一日,就安稳一日,镇北侯府就一日无可乘之机。之前那杨老匹夫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是借妖魔的手,把你弄出去,再除掉你而已。”
王卷说道:“放心,我知道的。如果没什么事,我会老实呆在离位缉魔堂里,哪也不去。我只要不出去,他们就找不到我什么事。”
这话神神秘秘的,仿佛她已有了什么主意。
“事情我都听说了,恭喜,但你也要小心谨慎些个。”
王卷道了声谢,二人一人一个柿饼,一路啃一路走。走过闹事,柿饼也吃完了。
“他们只有先放你出去,才好做下一步打算。而且这样一来,还成全了他家孝道名声,挽回了一点尊严。杨保山乐得如此。”
王卷道:“是,我晓得的。”
眼下两人表面上抖和和气气,并没有起什么冲突,只打了个照面,就各自分开了。
不过王卷没有多问。姚薇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子,她如果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王卷问也没用。
岳缉魔想必已跟严指挥了解过了怎么回事,进了离位缉魔堂后就冲王卷道喜。
二人说话间回到了镇武司总司。王卷自回了离位缉魔堂。随后没多久,岳红绸就进来了。
严指挥点点头,却横了王卷一眼,道:“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含沙射影的讥讽了。他自然不是为尽孝道,不孝有三无后还为大呢。他为尽孝道,更应该一心杀你才是。这是明摆着的事,任谁都知道。”
那第二个送餐的同僚好不容易快被刷出了愉悦值,如今却只能就此中断了。
不过没关系。
王卷很快想通,他既然已经能从离位缉魔堂中走出去,又何必只盯着一个人往死里卷呢?
当晚他去了一趟总司衙门的饭堂,衙门里留下来吃饭的同僚都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