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凤楼牡丹【完】

【完】    将她送回家后,她没有再来过凤楼。   听人说,她和林家的公子林哥儿常常一起出现,有时候是在看灯,有时候是去游湖。   有一日他到公主府去,公主听闻他古琴弹得极好,便要求他弹奏一曲。   然而他微微一笑,摇头拒绝。   公主也没多说,放下茶杯,温柔道:“既然不会弹,那这十根手指还要了做什么?”   而后便让人给他上了指棍。   钻心的痛楚从他的指尖传来,他静静跪坐着,一言不发。   当天夜里,林哥儿来找他,他本谢绝见客,但听到是林哥儿,他还是见了。   林哥儿果真比夏萤阔绰太多,出手便是三千两的银票,温和道:“在下听说在下未婚妻当年曾手绘了许多油纸,不知公子可有存了几张,在下愿一一赎回。”   他不由得挑眉,笑道:“公子太抬举在下,青楼倌人哪里有这样风雅的情趣,不是真金白银,怎么会留下保存?”   林哥儿点了点头,又道:“可在下听闻牡丹公子对在下未婚妻多有关照,有几分情意也未可知呢?”   牡丹大笑起来,眼角不由得泛了眼泪。他道:“公子,您把石头当宝贝,别以为牡丹也眼瞎成吗?您那未婚妻,论姿色没有姿色,论富贵也没有富贵,来牡丹这里的女子,谁不是珍珠宝石地送,也就您那未婚妻,不开窍天天送什么桂花糕,五十两的门费都拿得艰难。牡丹初挂牌时没有恩客,承蒙夏姑娘照拂,可如今夏姑娘登门,牡丹何曾又为她开过大门?”   林哥儿没说话,门外忽地有了异响,牡丹察觉不对,打开大门,便见夏萤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满眼是泪。   她哭过很多次,唯有这一次,无声无息。   她注视着他,一字一顿,慢慢道:“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她的声音仿佛是被刀一点点划开一般,“你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牡丹不敢开口,夏萤继续道:“父母同我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没有信,只想着要变卖家财赎你。林哥儿对我说,欢场之人最是薄情,我也没有信,只想着抛下这陪我数十年的人带你走。我总想着你有苦衷,总只信你。   “我想你若不喜欢我,怎么要送我那只蚂蚱?我想你若不喜欢我,为何要陪我那么久?我想你若不喜欢,怎么会怜惜我的钱财,只要我一盒桂花糕?”   “我一直只信你,”她抬头看着他,慢慢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牡丹苦笑,眉目艳如牡丹,国色天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凤楼里那些晃得他眼睛酸涩的烛灯,笑道:“不曾。”   &ld

quo;哦,”夏萤吸了吸鼻子,越过他看向林哥儿,平稳了声音,坚定道,“走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未曾回头。   而牡丹回到屋里,手指触碰到琴上。   他的手用不上力,每动一下,都痛楚非常。然而他还是拨弦,咬着牙弹出一首迎客松。欢喜的小调,却被他弹得断断续续,几乎听不出调子。   离开门口时,林哥儿听到这调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凤楼的人弹琴怎么这么难听?”   夏萤没有回头,她沙哑着声音道:“凤楼人弹琴都不错,尤其牡丹弹得最好。”   “这是迎客松吧,”她苦笑起来,想起过去那人端坐着为她抚琴的模样,慢慢道,“真是难听得要死。”   说完,她携着林哥儿慢慢离开。而牡丹的琴上,每一根弦都染了血。   ——————————————————————————    自那日之后,夏萤精心经营自己的绸缎庄,而林哥儿示意非夏萤不嫁,林家无奈,便同夏萤要求等她成为皇商,便可迎娶林哥儿。   本来众人都不看好夏萤,皇商这种事,没有那杂七杂八的门路,哪里是你想当就当的?可夏萤运气好,第二年春日,便凭借着一匹月华云锦在楚都有了名气,女皇钦点她成为宫廷绸缎供应之一,并派大臣亲自送了皇商锦旗到她府中。   她的绸缎庄一时门庭若市,店面也开满了大江南北。   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因着生意的缘故,她去过很多风月场,却独独不曾去过凤楼。   第二年秋天,夏萤迎娶林哥儿。   迎娶林哥儿的前一夜,夏萤来找他。   她付了三百两的入场费,已是当年他挂牌时**的价格。然后她瞧着他,却是什么都没说,许久后,她问他:“你现在还弹琴吗?”   他点头:“弹,给很多人弹。”   “那之前我画给你的油纸呢?真的一张都没留吗?”   “没有。”   夏萤没说话,她似乎早已预料,镇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泛黄的蚱蜢,放到桌面上,

温和地道:“我什么都没在你生命里留下,也就不想让你在我生命里有什么牵扯。”   “牡丹公子,”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唤他,尊敬地、温柔地、冷漠地,却带了微微的颤音,她似乎说不出口,然而她还是说了出来,她说,“珍重。”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牡丹静静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像过去每一日一样。   第二日她成亲,铺红毯十里,满城乐响。牡丹斜倚在长栏之上,看小姑娘穿着红色喜袍,骑在马上,从他眼下笑着离开。   沈夜说,你向来弹琴弹得好,便奏琴一首,为她送行。   牡丹轻笑不语,他起身来到一个抽屉前,慢慢道:“月萤草之所以难见,是因为他们生命极短。他们终其一生只会见那一次月光,等他们将所有美好展现给月光之后,便会枯萎凋零。”   “沈夜,”他弯了嘴角,“我的手已经废了,再弹不出曲子。”   说着,他似乎想去拉开抽屉,然而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转身离开。   抽屉里绘满了他的画像的油纸早已堆满,他始终不曾清理,虽然从不被人知晓,那画却始终存在。   如他爷爷、父亲一样,他一直是暗庭情报司的人,在明面上做着风月娼妓,在暗地里当着暗庭爪牙。   他一直很是聪慧,十四岁那年便当上了情报司司主,也就是凤楼真正的楼主,接任时他曾跪在沈夜面前向他起誓,一生断情绝爱,永守凤楼。那时候沈夜曾经问他,入了这样的无尽黑暗,若是后悔了怎么办?   他说,那便将她拖进来,陪他一起。   可当他真的遇见那个姑娘时,他却没有舍得。   他想起在她被绑的那个风雪夜,他去救她。   他为她喝下对方给的毒酒,然后颤抖着伸出手,将她从别人早已准备好的棺材里抱出来,背着她艰难地走出去。   当夜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他走在雪上,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而姑娘以为自己在梦里,断断续续说着琐事。   她说她大概要死了,她很害怕,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死亡,她还有很多事没做。   她要成为皇商,她要供养父母,她想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情。   她说的那些生活离他那么遥远,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陪一所爱之人,享盛世太平,共白头偕老。   他在风雪里听她的梦话,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她,他曾以为世上最悲痛之事是生离死别,却在那一刻才明白,这无尽黑夜不可怕,怕的是他的小姑娘,没能平安美满过完此生。   于是他派人将关禁闭的林哥儿从家里放了出来,给了夏萤皇商的名头,为他们拉了楚都达官贵人的生意。   他想,这世上总有人会离开,总有事要忘记。谁又能说谁,必然陪伴谁一生。   既然不会陪伴一生,她曾陪他看明月千里,而他也许了她平安喜乐,这样的结局,已是再圆满不过。   只是最可惜,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同她说过一句,我喜欢   【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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