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种兵器,凡经我手,便生灵性。” 这天子夜,娄铭锆忽然通知阖府上下都到铸室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凡有灵性之物皆有傲气,若自身能耐不够非但驾驭不了,反而可能有所损伤,所以我奉劝府上对于继承螅月斩之人选当慎之又慎。”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煞有介事的。而炉中烧得通红的螅月斩为他的话增添了几许权威--往昔无论多有名的工匠都是连煅烧螅月斩都办不到,只有他,以离合木与犀石为料,终于使得螅月斩变得如凡铁一般能够锻造。 那么他说的话,谁敢不当回事? 苓衣往边上瞥了一眼,但见几位兄长都面面相觑,过不多会儿,又都摩拳擦掌起来。 果然,大伙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服气许缙。 她心底暗笑,这时许老将军也在沉思片刻后做出了决定:“也罢,你们就比试一番,胜者,执螅月斩出战!” 他对着一班儿子喝道,随即向她看了看。 “苓衣,你也来吧。” 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尤以大娘那般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最为有趣。 也不知私底下传言要说成什么样…… 可她才不在乎。 “是为了我吗?” 众人离开时她故意慢了脚步,等人都走了才自阴影中现身,径直向重炎问道。 他转过身对着她,月光照在他脸上,将一切都映得很清晰。 “是为了我。”她看着他的脸,笑起来。 娄铭锆瞪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为了你……方才所言绝非虚妄,若是自身能力不足,修复后的螅月斩非但不能为人所用,反而会激发其本身的杀气,伤害使用它的人。” 她沉默不语。 “怕了?”娄铭锆挑眉,“害怕就不要蹚这浑水。” “我才不怕。”她反驳道,“告诉你,最后胜的人一定是我,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看,这世上才没有谁生下来便低人一等。” 话音未落,她便轻巧回身,如同一只燕子般迅捷地隐没到夜色中去了。 校场演武。 许家的子嗣们分为数组相互比试,胜者则与另一组的胜者对战。 到了正午时分,场上只剩下苓衣与许缙了。 她紧了紧腰带,再查看了一遍手中的蛇矛--虽然不是惯用的双剑,但在战场上以蛇矛作战杀伤力更大。 而且她要证明自己能够驾驭螅月斩。 更重要的是,就算兵器不称手,她也能打败许缙。 抬头望向点兵台上立于父亲身侧的娄铭锆,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于是一舞蛇矛,她视线下移,盯住了正前方的许缙。 如同盯住了,开启崭新命运的契机。 “这不可能--” 一场远比“点到即止”惨烈得多的厮杀后,许缙坠马,摔在尘土中狼狈万分地向着她大叫。 而她一言不发地垂下矛尖,向父亲看去。 许老将军一声长叹。 晚间,父亲宣布她将有优先使用螅月斩的资格,但若神兵不能认她为主,她就必须无条件地放弃出战。 这就够了。她也明白以父亲的立场,如此已是最大的偏袒和让步--大娘与几位兄长的目光仿佛恨不能扑上来将她撕碎了一样。 更不用说没有出席的许缙,他摔伤了胳膊,在自己房中养伤。 还不知怎样咬牙切齿地恨她呢。 可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多年心愿一朝得偿,她只在乎--得偿,她只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