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城外,萧瑟的林道,伴着有点孤单的流水,纵深江南。几处山丘之中的一处庄园,却是青翠之色密布。时不时有鸟语花香袭来,远望似乎一片桃源之地。
“你倒是要问就问么,一路到此,没半句话语,傻了不成?”白骨令实在耐不住相命的沉默不语,急了。
“我在想些事情,你急什么。”相命缓缓道。
“你想,你好好想,给我想的彻底干净点。别等下又给我摆出一副臭脸!”白骨令似乎生气了,嘎吱作响的身躯,特意的隔开相命数步。
相命跟在他左右,直到这处庄园映入眼帘,才停下了脚步。他脑子里太多的疑问,关于生死,关于正邪。只是眼前的骨架子,恐怕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相命突然的长叹一声,让白骨令莫名其妙。
“小子,引你来此,必有用意。别跟我这唉声叹气的,好端端一个后生,整的个糟老头子的模样。”白骨令埋怨着。
“你说,人族老祖,青天和白日二人,谁对谁错?”相命冷不防的问出声了。
白骨令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愣在原地不动了。骨架子也停止了嘎吱作响,如果有表情,一定是陷入某种沉思,或者冥想。
“天地造化,猿族演变,才有了人族的由来。这两个始祖么,呵呵,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是后人,怎能知晓先贤之心。不过历经磨难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相传二人求道之路大有分歧,一个炼体修身而寻天外之境,一个求不死不灭,妄图与天地共存。至于孰是孰非,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沙哑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忧伤。
“暗部首领,真是青天老祖么?”相命着实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除了他,谁能不惧我冥府幽冥之气,除了他还有谁能从混沌之地,横行到炼狱。不过,他也不是他了,入魔之道,害人害己,终究会有恶报的那一天。”白骨令颇为感叹。
“话说,你怎么落得这副田地?”相命似乎更为好奇这活着的骨架子。
“我?呵呵,天道劫数,这不是给雷劈了么。没把骨头给我烧成灰烬,我已经很感激了。还好有个兄弟陪着,又蒙受阎罗恩泽,才得以在冥府安身立命。如此过活,也落个逍遥自在,只是不觉岁月流动,没有生死感触而已。”白骨令话语之中,感伤流露。
“晚辈着实不知冥府为何如此眷顾于我,几次三番的搭救,实在是感恩在心。”
“阎罗有命,我们也不敢不从。冥府并非存于炼狱,乃是通达之地之中。只是混沌灾劫,冥府入口在此地被开启了。我等也只是履行职责,一是收魂,二是看护入口,以防贼人入侵。”
“如此说来,你不是与我们一样,流落此地?”相命突感惊讶。
“没什么区别,我也是命不好。通达之地碎裂,我与黑骨大哥和那魑魅小子掉落此处。就此相依为命,至于阎罗旨意,也是在到此两百年以后,才寻到冥府入口,从那里得知冥府动向的。”白骨令虽然一直说着,但是绕过了许多重点。
相命知道他不便透露太多,身在其位,着实难办。转而望向不远处的庄园,眼下的情形,似乎白骨令要带他闯那个地方。
“莫非,去里面收魂?”相命指了指庄园,白骨令则是点了点骷髅头。
“里面游魂数不胜数,摄魂灯我是带了不少。记得满了就换,我两一起动手,一定要干的干净利索!”
“你不是说六道轮回坏了?这些游魂摄走,你准备如何处置?”相命突然想起冥府的鬼兵,似乎都是用的游魂附体。
“放心,游魂附体,需要以魂换魂,占个活人身躯。除了魑魅那小子干过一阵子缺德事,我们是决计不干的。你莫非没感应到此处的异样?”白骨令意有所指,相命却是一头雾水。
“前辈就一次给我说清楚,别让我猜来猜去的!”
“此地乃是白虎精元淬炼之处,青天想吸食精元灵气,得以曾强黑炎气劲。若是让他得逞,咱们,都等着去冥府报道吧!”
“你是说,我找了那么久的白虎精元,藏匿此处?”相命颇为意外。
“正是,记得医族的白月石矿么?正是暗部手下到那里取走了白虎精元,放到此处,用以人血喂养淬炼。若是我猜的没错,此时应当入了半魔之相。数日之内,白虎精元便会完全入魔暴走,到时候,青天便可直取精元灵根了。”
“为何要等精元入魔?”相命着实不解。
“青天修的是不死秘法,乃是冥府禁地的禁术。历代阎罗都不曾触碰这类武学,谁知道他在冥府假借修习之名,实则盗匪之行。黑炎气劲,乃是秘术之中的内修心法。秘术之中记载了多少禁术,我都不得而知。总之,阎罗有令,凡事青天要干的,冥府定要阻止。否则,冥府大祸也会不停。六道轮回,正是青天施法做毁,弄的现在生死有悖伦常。冥府现在是一团糟,忙里忙外的。”白骨令说到此处,愤恨之气暴增。似乎青天一番搅合,不单让人族内部纷争延续到炼狱大陆,就连冥府也不得消停。“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抢了?”相命实在不清楚这骨头打的什么算盘。
“能抢,你就抢走,四兽精元齐集,必然能导引出圣谕遗页的所在。那样,就能寻回通达之地在炼狱的入口。我都好久没回冥府了,那个开启的入口,不过是个只出不能进的地方。若是你能将通达之地再次开启,四兽归位不说。就连西极和尘沙族人,都会将你敬奉成神明。一千年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白骨令感叹道。
“那就走吧!”相命没等白骨令反应过来,已经闪身跃出。白骨令一拍脑壳,随后跟上。
四周颓败的植被,将一座生机盎然的庄园包裹其中。那里的繁盛,着实让人怀疑。要不就是沃土,否则定是什么邪术秘法所成。但见庄园之中五颜六色的花草繁多,走近庄园,才发觉这些花草喷射出淡淡的气体。整个庄园笼罩在气体之内,如同一层无形的屏蔽。
“慢着,让我试试先!”白骨令喝住相命,自己穿到花草之气中。
片刻,白骨令不知从何处掏出的药丸,直接朝着相命扔了过来。
“剧毒弥漫,服下这避毒丹。”相命照着他的吩咐将药丸服下。一股清香之气,从体内透射而出。当他试探着踏入花草凝集成的迷雾之气中,各种刺鼻味道袭来。
“这都什么东西,难闻死了!”看着美艳绝伦的花草,尽是恶臭之味。白骨令本非人身,无需在意这些个雕虫小技。
“幽草冥花,修罗谷底的产物。想不到这里也能生长,看样子,青天费了不少心思!”相命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得跟在白骨令身后,恐怕出什么状况。
“小子,注意了,要动手了!”白骨令突然呼喊,五盏摄魂灯已然显现在他身旁。
“灯光一闪,就照我教你的办!”显然,这个新手摄魂的效率极为低。过了半响,白骨令已经换了几波的灯盏,相命才捕到几个游魂。
“别急,慢慢来。全是蛊族子弟,这下子,大团圆了!”白骨令一边说着,一边催动多摄魂灯收魂。相命这新手,对于时机的把握,实在是烂透了。游魂本非肉眼所见,但是摄魂灯所到之处,便会显形眼前。只是魂体飘忽不定,如同白骨之魂,自带意识的不再少数。活人不愿意被囚禁,死人更不愿意。
相命屡屡在得手之前,都被游魂跑出摄魂灯所能探查到的范围。看不见了,也就抓不到了。
“想不到你修习武学那么利索,干起这点活来,笨手笨脚的。”白骨令觉得这小子不是聪明,是傻人有傻福。
“好了,你别唠叨,这不是熟了很多么。”相命话音才落,三个游魂被摄入灯中。二人忙的不可开交,庄园之中的游魂数量,远远超过白骨令的预计。
“龙魂都有,实在是出乎意料。你小心了,此地灵兽之魂,多数都是半魔之相。千万别让阴气把你伤到了。虚体之躯,对付你,它们可是优势尽显!”白骨令一面嘱咐,一面开始运劲。相命感觉寒气一掠而过,蔓延到四周。似乎是白骨令特意运功封住这些游魂的行动,不到片刻,白骨令装满的灯盏已经过了二十,相命则是一灯难满。
“你要是死了,决计不能在冥府当差,这点活干的,实在对不住人。”白骨令有事没事的来一句刺激。
相命本想反驳点什么,却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一边忙着,一边任由他数落。一番唠叨后,才发觉这老骨头,还真是啰嗦的很。
“收工,赶紧的!”白骨令嘘声道,骨架随即闪到相命身旁,将他拉到一处巨木之后藏匿起来。
相命一个劲的挣扎,白骨令这才发觉自己的骨掌贴在相命嘴上,对于一个活人来讲,这是何等的恶心。
“一时心急,莫要见怪!”白骨令传音道歉,示意相命勿要运功。
两人干的是翻墙入室的勾当,自然没走的正门。突然听的庄园大门被打开,一群人走入庄园之内。老远就能看到摄魂老头的面孔,一脸严肃,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加紧淬炼,首领等不及了!要是怪罪下来,将你们全部放入炼池,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摄魂一席话,一波人迅速的散去。
但见每人都带着一盏摄魂灯,在院内各处捕捉游魂。
“这.....”相命在眼里,仿佛一群强盗,在掠夺村落一般。方才他与白骨令摄魂之时,游魂虽然略有抵抗,却不似这般凄惨哀怨的喊叫。整个庄园之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若是夜半,定然吓的人半死不活。
这群人的手脚比相命可利索多了,不多时,每人凑够一百游魂,都朝着庄子中间的正厅走去。摄魂紧跟他们后边,向四周扫视了一番,才安心的关上了正厅大门。
“他们,这是要干嘛?”
“血炼魔性,魂炼妖身。莫非是血魂双炼......”白骨令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哑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