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大哥不会信不过你。”百里蛟见相命左右为难之色,故而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直接问相命。相命也觉得此事再隐瞒,也对不住这兄弟情义,于是决定与他摊牌。“他不叫小鱼儿,你当初见到的也不是个小孩。他或许与我一样,也是背负着某种使命,或许他比我更惨痛。他是青天的儿子,叫青冢!”相命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青冢?青天的儿子?这.......”百里蛟完全不能接受。他以为相命会说些这个孩子蹊跷的地方,但是万万想不到会扯上暗部,扯到青天。“此事,我在南下寻找星辰之语时才知道。我与他相遇在米府大院之内,而他的身份,已然是暗部的少主。那一身修为,更让我惊叹不已。目前来看,我自愧不如。他与我对立,我只能感觉到他涌动的内息的强大,远胜于我!”相命缓缓说道。
“青天的儿子,那又怎样?难道老子是个凶手,就不能有个善良儿子?”百里蛟认为相命有点近墨者黑的逻辑。
“不是,大哥千万别这么认为。小鱼儿天性仍在,还是我们的小鱼儿。只是,他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怕是连他都无法控制,强大到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地步!”相命慌忙解释道。“另一个自己?你是说,他会如你一样暴走,魔体掌控肉身?”百里蛟大为惊讶。
“不错,我的魔体不过是欲念之魔,乃是魔障集结。我仍旧是人身,根本无法被更改。而他的身体里,留着一半的魔族血液。若是魔性失控,怕是无人可以掌控!”相命缓缓说道。“人魔之体,魔子!”百里蛟惊呼着。他一直以为河族搜罗炼狱情报,大部分是吹的,鬼扯。他也看到过很多关于魔子的说法。他一直认为这不过是先人为了警醒后人,让后辈勤修苦练,一正根本的吹嘘。没想到,这魔子居然真的存在,而魔子本身,竟然是他最熟悉,也最难割舍的小鱼儿。
“青冢,雪女之子,雪尊的外孙。人祖与魔族公主的结晶,是他?怎么会是他呢?”百里蛟开始语无伦次,似乎这突如其来的解释,让他难以接受。
“小弟并非危言耸听,此乃冥府黑骨令前辈叮嘱。我连他都未告知,你是第一个知晓小鱼儿真实身份的。虽然不知他为何到此,也不知这青天放任他出走,还是他自己的用意。但是他潜在的威胁,怕是以城难以承受的。若是无法掌控,就此带他回去,万一魔性觉醒,我怕以城出现内乱恐慌!”相命忧虑道。
“依你所言,的确不能。只是.......”百里蛟不知该如何拿主意,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少年。小鱼儿似乎长大了,长高了。虽然依旧那么瘦,可是这面容,却一样的稚嫩纯真,让百里蛟看着甚为心
疼。“大哥此时不可感情用事,魔子若是在城内,如同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一般。没有征兆不说,这破坏力怕是也难以预估。”相命苦苦劝解道。“那他这昏迷之状,难道我们就这样舍弃了?”百里蛟不忍道。“我们在此守到他醒来便可,估计他一身强大内息,应该复原很快的!”相命缓缓说道。
“那么此前艾瑞雅所说的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另一个样貌了!魔子,的确让人见而色变!”百里蛟沉叹道。第一眼见他的魔体之身,他已然忍不住身体有些颤抖,那种强大的威压,让他觉得此事也必须慎重。“我看是错不了,魔体之相与这人肉之躯怕是有很大区别。一个人性主导,一个魔性掌权。我记得你们说过,我暴走之时,也是异样示人的!”相命缓缓说道。“不错,你暴走之时,一身杀气,且不分敌友,嗜杀如命。简直与妖邪没什么两样。若不是一直有高人相助,你怕也早已失控了!”百里蛟沉声道。
“这多亏了阴阳前辈和弗拉大祭司,此次西极之行后。我感觉魔体的躁动越来越微弱,我也可以很好的掌控内息。虽然或多或少受他的影响,不过恐怕再也不会暴走了!”相命想起此事,便欣慰许多。“这可说不定,相命小友不能掉以轻心!”阴阳的声音突然从旁传出,将二人吓了一跳。这神出鬼没的足迹,让二人佩服不已。“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此生无以为报!”相命见阴阳到来,慌忙行礼。百里蛟也是同样的大礼相对。“不必多礼,天数如此,老夫也就是个应承天运之人。那么多巧事都让我赶上了,自然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只是眼下,这里似乎又多了一件该我做的事情。”阴阳一边客气,一边加重语气。且双目凝神,死盯着小鱼儿卧着的方向。“前辈方才的意思,晚辈莫非依旧有入魔的危险?”相命慌忙问道。“老夫只是暂时封住你灵识缺口,让魔体不能蚕食你体内修为独大。只是这印记终有到头的时候,若是这印记破了,老夫也无能为力。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了!”阴阳缓缓说道。“前辈的意思,这魔体无法消除,只能被封住行动。且前辈的印记,没有办法修复或者延长时效?”相命问道。“不错,欲念之魔才是大魔。若是拿你与那孩子相提并论,我宁愿相信他有克制的本事,也不愿赌你能再三克制!”阴阳缓缓说道。“莫非命老弟再次入魔,便没有救了?”百里蛟慌忙问道。“再入魔,恐怕是恨念根深之故。要知道,这恨是一把比神兵魔器更胜的利刃。他能杀的不仅是人,连魂体都可以消磨。若是小友想完成大道,需克制自己,避免被心结困惑,或许能保一时安乐!”阴阳缓缓道。“前辈所说终有尽头,晚辈岂不是无药可救?”相命觉得这阴阳说的路,只有一条死路。“尽与不尽,皆在于你。舍与不舍,皆源于心。这是你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倒是此
时,我能帮那小友一度难关。”阴阳忽而说道小鱼儿。
“前辈有法克制?”百里蛟略微欣喜的问道。如若阴阳说有办法,他自是能将小鱼儿带回以城。“我且看看他脉象,才能诊治一二!”阴阳说罢,闪身朝着小鱼儿方向奔行,相命与百里蛟随后跟上。冰心自是一见阴阳前辈就客气的行礼,艾瑞雅是来客,西极之人自然不必拘泥礼数。阴阳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一过去,只是粗略的说了几句,便开始搭脉诊治。“大哥心情我了解,只是阴阳前辈所言。还望大哥三思。一魔在城,再入一魔。若是出了意外,我真不敢想象是个什么后果!”相命缓缓说道。
“小友不必担忧,这封印解除,也不完全是件坏事。或者杀戮,也是一种向善的大道也说不定。老夫朽木多年,难以窥探天机,只能说些胡话,还望小友见谅!”阴阳一边探脉,一边回应着相命的忧虑。
“此子内息浑厚,体外内府皆无伤患淤积。怕是这人魔转换,一时肉身难以承受,故而昏迷。不出一个时辰,定然能醒来。老夫也是一路尾随他而来,原以为他会做些什么不利的事情,看来是多虑了。”阴阳起身,缓缓说道。“难道阴阳前辈早知此子身份?”相命想起阴阳神出鬼没的行踪,和渊博的阅历,不免问道。
“惊鸿堡外,小树林间,怕是那三人,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小友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说了!”阴阳一番话说完,招呼都没打就闪身离去了。他总是匆匆露面,又匆匆消失,这倒是让相命等人习以为常了。“什么惊鸿堡外?什么三个人?”百里蛟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不敢确认。“大哥猜得不错,天工绝三人的死,怕是小鱼儿所为!”相命此话才说完,冰心的惊呼便蹦了出来。
“命哥哥会不会弄错了,这怎么可能。小鱼儿一直与我们留宿惊鸿堡内的!”冰心感觉不可思议。“绝顶高手,来去之间,只需片刻。手起刀落,便是人命。恐怕我暴走之时,你们也见过此等场景。我也不愿相信,却不得不信。黑骨前辈以替我查证了,游魂所言,固然不会有假。况且还是三个死者当面叙述!”相命缓缓说道。“不到一个时辰他就醒了,那该如何是好。不知他来此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我们就此离开?”冰心问道。
“走吧,大哥!”相命沉声的说着,不知该如何劝说百里蛟。“放心,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这道理我还是懂得。若是只能如此,那就走吧!”百里蛟看了地上的小鱼儿一眼,头也不回的闪身而去。相命三人紧随其后,直奔以城方向。此时的百里蛟心如刀绞一般,却不得不深藏。而相命与冰心更是难忍悲痛,一脸凝重之色。艾瑞雅听了半天,也听了个大概,只是她一个西极之人不好搀和这中原之事。四人一路皆是寂静无声,且身法施展越来越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