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秉烛夜谈,直到天亮才因为甄逸的身体,结束这段密谈。
皇甫岑也格外的激动,当然不是指对婚姻大事,是因为甄逸谈的条件很有吸引力。算了算,加上自己在中山的财富,这样大笔的资产足以支撑着自己把河东的各项基本措施筹措齐备。甄逸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眼下开场、砖窑、冶铁、讲学、医舍这些,在沮授的计算下,甄逸拿出的钱财,应该足以支撑三年。而三年的时间,皇甫岑也有绝对信心收回这大笔的资金。
当然,皇甫岑也没有吝啬,把自己所能想起的后世记忆全都讲给了甄逸、糜竺、苏泽等人。沮授这样的几个心腹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甄逸这样深通经商之道的人一下子便被皇甫岑提出的种种彻底的吸引,互通了一下信息,彼此都觉得这将是控制天下命脉的事情。同样,要是被敏锐的执政者察觉,可曾会摧毁,几个人同时也同样顾忌着朝廷。
最后,皇甫岑不得不亮出天子刘宏这张底牌,甄逸才点头,下定决心。
而戏志才在皇甫岑不注意的时候,拉了一把甄逸的衣袖,微声提醒些什么,甄逸凝重的表情也是舒缓的笑了笑。
虽然糜竺一直作为旁观者,没有提出什么,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面前这些人,加上之后走来的郡守府的属官,他们有着一个很特别的共性,他们同皇甫岑有着很深的关系烙印,戏志才从皇甫岑出京便追随着他。而程昱、沮授同皇甫岑经历过昌黎恶战,是生死之交。裴茂、卫觊二人本应该是最疏远的,可是看起来却是皇甫岑执掌河东的关键,他们更加清楚自己的境地,跟着皇甫岑必将为士族唾弃,如果不能成功,那将遗臭万年,他们是家族利益促使他们不能背离皇甫岑。苏泽是代表的是中山、辽东几处马产,可他偏偏又是皇甫岑的家臣。本来以为甄逸会同自己一样,只是出于利益,却不想这个老头子竟然在什么没有提之前,就把联姻的事宜提到近前,他们就再也不是简单的利益关系,现在起,他们就是翁婿关系。这里只有自己不是,难免……
瞧了瞧身旁的糜芳,糜芳并未发觉这中的不同。
最后,糜竺狠下心来,当着众人的面跪倒近前,开口道:“大人,我兄弟二人出身低贱,虽昔日为陈家宾客。然我兄弟二人有攀附大人之心,今请大人收我糜氏一族为仆!”
“这可使不得。”皇甫岑疾步上前,搀扶糜竺。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这糜竺日后也定然会起家徐州,成为执掌天下的富豪,自己只不过是凑巧见到这兄弟二人而已。
戏志才隐蔽的冲着甄逸笑了笑,就连一向不关心事实的苏泽也看出来的笑了笑。
“大人,如果不收我糜氏一族,就是拿我等当外人,我等也决然不会参加大人的计划!”糜竺冲着身旁木讷呆滞的糜芳连忙急使眼色。
糜芳不明所以,却迫于兄长的压力,只得同样跪倒在皇甫岑的近前。
皇甫岑瞧着众人,也恍然明白,这是糜氏兄弟再向自己表露决心,像他们这种出身,同苏双、张世平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擅于投利,自然看重了自己的潜力,自己如果拒绝,换来的可能是彼此猜忌,只好点点头,道:“你们兄弟二人可以为我皇甫岑家臣,如果日后岑飞黄腾达,定然还你们自由之身,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
“谢家主!”糜竺重重地把头叩响在地。
“好了,天亮了,大家都散了吧,苏泽。”皇甫岑招过苏泽。
“在。”
“带着糜氏兄弟在我河东好好看看,盐监、林木、矿山、讲坛等地都熟悉一下,日后我们多有需要。”
糜氏兄弟在苏泽的带领下,朝着皇甫岑扬扬手,相继离去。
皇甫岑又叫住沮授、程昱、裴茂、卫觊等人,开口道:“甄氏已经同意出资,想来这段时间,他们便会在北地运来大笔资金,另外我会加派中山马匹的贩卖,几位要在短时间内,把我所想的各项基础设施都构建完善起来。”
几个人点点头,同样,他们也觉得各自身上的担子不轻。
“巨龙,这段时间就格外注意河东的石涅、铁矿的产处,从各县调集人手,再从蒲氏一族中挑出精明强干的人,我要短期内把河东哪里盛产矿场之地,查清楚,然后封锁一切消息,命人保护起来,这个担子很重,巨龙就暂时放下郡守府内的事情。”皇甫岑道。
“好。”裴茂点点头,对自己来说,这未来半年内,决然不会那么清闲。
“伯儒。”皇甫岑转身看着卫觊,说道:“伯儒,河东盐监之地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希望你能把各处的价格定一下,然后借助甄家庞大的关系网,远销各处,有没有问题?”
卫觊笑着摇摇头,道:“没问题,明年,大人就会看到大笔金钱。”
“仲德。”
程昱转头瞧着皇甫岑。
“郡守府内的事务你就先都担着,过了这一阵儿,我想安邑城外的讲坛也办的差不多了,我给你上那里给你要人才。”皇甫岑道。
“大人,我早有此意。”程昱笑道:“大人要礼辟的华歆华子鱼一直没有离开,还有郑大家的几个徒弟也一直清闲,我想……大人,是不是现在就去同郑大家说一说!”
“呵呵。”皇甫岑点头允诺,看着沮授道:“一会儿我会派人把马钊师父招回来,安邑城的规划大家一起想,最重要的是,公与要同马钊师父在安邑城找好地方,哪里建医馆,哪里建砖窑,哪里建铁铺,哪里建马场……”
“等等。”未等皇甫岑说完,沮授笑道:“大人,你不会就让志才这么舒服吧?我们几个忙,他可不能清闲!”
“喂!”见其他几人坏自己,戏志才一蹦三步高,大嗓门吼道:“怎么清闲,你们不知道我要考颜良、文丑,那两个笨蛋学问的吗?这活,比谁都累!”
“哈哈。”众人一笑,转身各自忙去。
皇甫岑拍了一下戏志才的肩膀,调侃道:“那就委屈你了,不过我还真有一个差事让你去干。”
“嗯?”戏志才畏缩的小声问道:“什么差事,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这种事情,我找你干嘛!”皇甫岑笑道:“去在河东给我找些养鸽人,如果没有给我找些匈奴人。”
“找匈奴人?”戏志才不解的问道,河东毗邻河套,确实能见到一些匈奴人。只是不清楚,皇甫岑要找他们有什么用?
“哈哈。”皇甫岑大笑道:“这下子你戏志才不知道了吧。”
“我还真不清楚。”戏志才撇撇嘴,说道:“你说吧,我听听,你到底要想干什么?”
“熬鹰,你知道吗?”皇甫岑问道。
“嗯?”戏志才一愣,诙谐的开玩笑道:“你说的遛马熬鹰,卢下双壁——皇甫岑?”
“呃。”皇甫岑无语的看着戏志才,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清楚,竟然连几年前我在涿县的名号都听说过。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熬鹰吗?”
“这个。”戏志才一怔,摇摇头道:“这还真不清楚。”
“匈奴人为什么养鹰?”皇甫岑仰望长天,笑道:“这是因为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很难辨别方向,他们需要鹰在前头为他们带路。”
“哦。”戏志才明白皇甫岑不是在说笑,点头道:“大人也想借用这些鹰在战场上发挥它们的作用?”
“算是吧。”皇甫岑觉得早晨的阳光过于刺眼,低下头,补充道:“其实我是想借助养鸽熬鹰这些人的手法训练一批信鸽。”
“信鸽?”顾名思义,就是传达信笺的,戏志才惊喜道:“大人是想用鸽子来传达各处的信报?”
“对!”
“太好了!”戏志才一拍衣袖,起身长叹道:“大人想法真是……如果要是用信鸽来传递各处消息,就会料敌与先,战场、商场、政场,这三场之上,我们就有大把成功的机会,所有的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呵呵。”皇甫岑自信的一笑,回道:“大汉交通不便,战场往往又是瞬息万变,朝内朝外消息也往往不灵通,要不,段公也不会枉死天牢。”
谈及段颎,戏志才也不打算继续下去,其实谁都心知肚明,虽然导火索是昌黎之战,可事实上,就是段颎功高震主,他不得不死。天子刘宏,毕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威胁着他的江山。
“我这就去,大人就静待好消息。”戏志才拍拍屁股便要走。
却从对面走来两个大汉,正是颜良、文丑。两人瞧见皇甫岑后,扯开嗓门吼道:“大人,大人。”
“吼什么!像什么话,你们现在也是河东郡守的官差。”戏志才白了眼,怒气哄哄的颜良,笑道:“怎么,不服啊!别忘了,你们明天还要到我那里考试。”
一听这话,颜良的气势也蔫了下去,笑笑,对着皇甫岑说道:“大人,郑大家要你过去一趟,说什么,城外来了个老头。”
“老头?”皇甫岑一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