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大首领,天狼军天王让我二人在此守候渭南大缙云季冰将军,我天王有一言相告。”那俩人见到季冰到来,赶紧上前请见,并传达师战留言。
“哼!你等入侵我部族土地,未经允许便圈地筑城,还有何话说?!”季冰当然不需要给这俩货好脸,开口就是一顿斥责。将军是个什么狗屁玩意,这时代还没有将军称号,季冰不解。
“是这,我们天王说了,咱们都是同样人种,吃穿一样,长得更是没什么区别,祖上都是同一个祖先,有什么事可以商量着办,何必一定要动刀兵呢。
季部占据老大一片土地,却没有足够人口来耕耘;天狼国有人口,但缺乏土地出产充足粮食以为生。
季部有我们天狼国没有的东西,天狼国也有季部没有的东西,两部和平共处,发展贸易,互通有无,共同发展不是更好吗?”
“呸!大胆无耻的夷狄蛮夷也敢说跟我黄帝族有共同祖先,一群逃荒野人也敢自诩我黄族上人?!滚回去告诉你那狗屁天王,季氏誓不与麦食奴共天地!来人,打断他俩每人一条胳膊一条腿,撵回去,告诉那伙儿狗头野人,等着受死吧!”
不愧是传说中暴戾的季冰,上手先给个下马威,打断使者半数胳膊腿,好在还让活着回城报信。
这俩使者其实并不是天狼军士兵,而是渭北带过来的,投诚的当地部族妫氏族人,在一起几个月能够使用天狼国汉语简单交流,算是第一批翻译官。
师战眼里,投诚了就是天狼国人,打狗还的看主人不是?这哪是打使者,这他娘是打老子的脸。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就别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伤了我的人,必须报复回来。
当晚紧急部署,趁天黑放出百十匹狼兵,咬伤季氏三十多兵丁,下嘴位置都在胳膊腿上,报复对等,吃了亏必须翻倍找回来,这才是师大帅风格。
季冰在营地里闻讯暴跳如雷,发誓要把师战碎尸万段。次日天明,立即点齐兵马前来挑战。战况乏善可陈,黄帝部族都是步兵,师战下令敌军进入射程就开弓放箭,目标瞄准敌军腿部,只要让敌军受伤失去进攻能力就算有功。
弓箭兵蹲在冰墙后边,顺着射击孔,向外放箭。对方也有弓箭兵,还有掷矛兵,威力不可谓小。可惜天狼军全都不露头,墙后士兵都躲在藤做的盾牌底下。
藤牌向前斜向上支撑,射进来的箭矢和长矛全都扎在藤牌上,好似孔明草船借箭一样,白白给天狼军送上大量远程弹药。
季氏族兵根本无法靠近冰墙,更不用说造成多大伤害了,不少长矛箭矢碰上冰墙也纷纷落地,墙面上除了一小块白斑,什么损伤都没有,晚上往上泼点水,用不多久还是完好无缺。
使用各种方法,弓箭、投枪、甩石块都用了,除了增加几百伤兵,没有任何进展。气炸了肺的季冰无奈收兵,命人四处收集干柴野草,准备明天用火烧化冰墙。
第二天又是无功而返,扔过来的火把火球没等化开冰墙,就被从射击孔和墙头倒出来的水扑灭,随后墙头倒下来的水流满墙面,一会儿工夫,墙面不仅没变薄,反倒增厚少许。
眼看着伤兵一天天增多,大营里到处传来疼痛发出的哭号声,季冰一时间没了章法。他不信这些人永远不出来,都需要吃粮,面前的城池里边装了三千多人,粮食肯定吃不了几天,只要他们出来运粮,那就是他施展神威之刻。
看看自己这边粮食充足,后边还有后续族兵驱赶奴隶给自己送粮,心里安稳不少。把大部分伤得较重的士兵送回部落营地,轻伤的也只能简单包扎。
好在冬天不容易感染,吃饱了抵抗力也就增强了,挺着吧,挺过去就活过来了,这时代的医疗条件也就这样了。
“一群瓜皮怂货,老子都打上门了也不敢出来,耗着吧,看谁能耗过谁?!”季冰狠狠地暗骂道。
季冰派出人手四面盯住渭南城,又将大队分出两支千人队,分别驻扎渭南城南北两侧,这两队之后还有两支千人队做为增援。只要有军队企图出城,立即有两千人分前后两队围攻。
身边留着一千中军,在最后边守卫大营。他知道,南边渭水上边的那座木桥,就是对方从渭北输送粮草的要冲,所以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
派人攻打过几次,效果跟攻城一样,被敌人冰墙壁垒挡住,除了增加几十伤兵,没有任何收获,只好继续监视对手动静。
师战也没着急,这么多年的征战经历,使这个战场白痴逐渐领悟了记忆中那些兵书战策的思想,现在的师战不说天下无敌,即便不使用外挂武器,也的确是鲜有对手。
双方对峙了十天,季冰登上旁边土塬高处,观察到渭南城中囤积的粮草渐少,点的柴火肯定也日渐缺乏,没看到晚上的火堆都少了好几个,这是在节省柴火。
另外据盯着的兵丁回报,这些蛮夷原来一天三顿饭,现在都改成两顿了。“看来敌人快顶不住了,哼,装什么贵族,老子们这么富裕也才一天两顿饭,我看你还能挺多久!等着吃屎吧!”
这几天的消息让他久违地露出笑脸,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敌人顶不住,自己断了他们送粮的通道,这些人就只能饿肚子。时机一到,打破敌城,对方首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个冰城真的很不错,得让他们说出来建城方法,在部落营地西边也建一个,省得那帮老鬼总来捣乱。
以后再把这筑冰城方法上交给黄帝族长,老子很可能获得封赏,搞不好渭北也会划给老子,那才叫美。
季冰正在这做美梦,忽听得外边乱喊,有人急匆匆跑进营帐,“报告将军,我军运粮队遭到野人偷袭,这批粮食没了!”
“咋?!粮队被偷袭,谁干的?”美梦一下惊醒,季冰勃然大怒,拿起长矛和皮鞭就急忙走出帐外。
眼前跪着三十多族兵,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领头的那个是季冰同宗的族弟,叫做季象,长得挺粗挺胖,黑灿灿的脸,大冷天依旧满头大汗。
被劫了粮草换别人肯定杀头,季象是基本族弟,命大概能保住,挨打肯定是免不了,自己族兄的暴脾气自己还是清楚的。
“啪!”没说话,一鞭子先抽打在季象的背上,季象一哆嗦,强挺着没敢躲。挨打是好事,不挨打就意味着脑袋要搬家,跟着季冰久了的都知道这个潜规则。
“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敢抢我大军的粮食?!你个瓜怂,没了粮让老子这么多人咥西北风么?!”抽打几鞭之后,季冰终于开始问话。
“报告兄,兄长,不是,报告大首领,昨晚粮队遇上狼群袭击,牛羊都乱了,好不容易赶跑狼群,归置好那些牲口,又有人从南边土塬沟沟里冲出来。
大家伙前面抵挡狼群,没成想有人从背后来,那些人拿着跟咱们一样的铜矛,人还多,我们打不过,就被打散了。等天亮再回来,那些粮食和牛羊就都没有了。”
战战兢兢夹着小心汇报完,季象偷偷抬眼看看季冰,然后继续低头,这时候可不敢多说话,指不定那句话怼了季冰肺管子,给自己和身后这些族人招祸,盛怒的季冰可是六亲不认的。
“你个怂货,连个粮队都看不住,还能干啥,赶紧给老子滚!”季冰从族弟话头里听出来,这些劫匪不是以前常见的山里野人,那些先出来的狼群肯定也不是碰巧遇上的。
开战第一天,自己营地就被大群野狼攻击,伤了不少人,奇怪的是只是受伤,而且都伤在胳膊腿上,没有一个被咬死,这跟以前遇到的野狼完全不同。
那时他还很奇怪,经过这次粮食被劫,季冰很快就断定,那些狼是跟对面天狼军一伙的,天狼军肯定趁天黑偷偷出城,埋伏在运粮道上,使用狼群配合,劫了自己的粮草。
事实大概差不多,师战在被围困的第七天晚上,就命于小豪带着一百近卫军,从东面出城,绕过南边敌兵营地,从土塬中穿过,进入敌后。
因为有百十匹狼兵在前打头阵,各种骚扰,使得围堵的敌军没有发现这一百多人。从一开始,土塬地区就留有少量侦察兵,带着狼兵实行近敌侦察,侦察结果记在纸上,由狼兵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冰城。
师战侦知了季氏族兵运粮队往返时间,于是派出小股部队劫粮,目的无非就是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识相的赶紧滚蛋,老子能劫你粮道,下次就能劫你大营,斩首行动了解一下。
很明显季冰跟度娘没联系,不知道还有斩首行动,定点打击这种超常规打法。但粮队被劫,营中族兵肯定要过几天紧日子,没关系,过两天就会有下个粮队过来。
不过这几天还是要加强围堵防御,防止对方借机逃出城外,跑回渭北。不把这群哈怂全歼在自己地头上,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这一天,天上飘起了细雨,杨柳风、杏花雨,本是人间春色。在这炎炎夏日,风吹杨柳,雨打山花,倒是也给人带来无限清凉,只是季冰感觉那颗潮湿的心,略显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