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祖

“欢喜佛祖?”曾玉儿听得这话却是脸色一紧,道:“原来是你!你纵容门下弟子奸淫良家女子,端的可恶,姑娘我送他们去见佛祖也是应当。”

“好生无礼的丫头,你师傅便是教你如此和长辈说话的吗?今天少不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原来这人正是先前派弟子来跟踪的欢喜佛祖,他也狡猾,让弟子来试汤水,自己也不曾闲着,一直躲在旁边。也不知道他跟了多久,居然连张勇刚都不曾发觉,现下见张勇刚师徒弃曾玉儿而去,便再无顾忌,立时现身要对付曾玉儿。

“你这和尚说得倒是轻巧,少不得也让你知道,姑娘我也不是吃素的!”曾玉儿语气一寒,将手一抖,却是数道寒芒闪动,夹着微吟之声向欢喜佛祖面门而去。她也知道敌我实力悬殊,是以不敢力敌,直接投出一把银针,身形却是向后闪去,想凭借欢喜佛祖躲避银针的工夫逃开。

然而她的算计还是逃不出欢喜佛祖的掌控,只见欢喜佛祖不闪不避,将那宽大的袍袖一抖,却是“花间拳”中一招缠人手臂的“袖里乾坤”,被他化用做收取暗器之法,当真是轻灵巧妙。那漫天针雨就这么进入他袖中,只听得叮叮一阵撞击的脆响,俱已被他甩落在地。曾玉儿正自跃出,不防他向前一步正挡住去路,迎面撞来。曾玉儿不曾细看,没见识到他方才那一招的精妙,只听得自己的暗器落地之声,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不想这和尚的武功居然已经高到如斯境地!此时见他封住自己逃窜的路线,也知道好歹,将纤腰一拧便是闪过他那乘势攻来的“流水袖”。只觉得那衣袖虽是软绵绵的不着力,却是带有阵阵内力。若是被其攻到实处,怕是要吃不小的亏,欢喜佛祖仗着自己一方宗师的身份居然招呼不打便对一晚辈下此毒手,端的让人不齿,曾玉儿心下怒极而讥笑道:“欢喜佛祖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用的招数都这麽脂粉气,像是女孩儿家使的。莫不是想哪天改了名号,唤作个‘千手观音’什么的?”

“哼哼,小丫头死到临头还不知深浅,等下让佛祖抓住有你受的,佛祖的欢喜禅功可是足以让你欲生欲死呢!桀桀桀桀——”欢喜佛祖长得还不算太过狰狞,此时笑得却是极为刺耳猖狂。曾玉儿听得莫名就是一阵耳鸣心跳,心知这是对方欢喜禅功中的“唤欲”心法催动时产生的效力,立时抱元守一,暗运内功相抗,生怕微微松神被他乘虚而入。

欢喜佛祖心下也是暗自惊讶,自己的禅功心法已是催动到七成,对方居然能抗住,这份内力修为也当真惊人了,武林中何时出了这等后起之秀,收了禅功笑道:“小丫头,不要再做无谓抗衡了,你虽是根骨难得,眼下却还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束手就擒佛爷也省的下狠手,弄坏了你的细皮嫩肉可就不值了。”

“既然佛祖打定主意要为难晚辈,那少不得要让佛祖再见识见识家师的‘抱月’剑法了。”曾玉儿突地哧哧一笑,说得极为娇嗔,似是遭了欺负的晚辈向长辈撒娇一般。她本就生得绝世美貌,此时展颜一笑有说不出的风情,再加上女儿家特有的软软语调,饶是欢喜佛祖欢喜禅功已登峰造极,也不觉心中一荡。欢喜佛祖心头一惊,便稳住心神,暗道:“好生漂亮!”他心念一转便笑道:“哼哼,长着这么漂亮,正好送去和宋盟主来个天作之合,这等资质不能和老祖同修欢喜禅功虽是有些可惜了,但能将大宋顶梁柱一个个推倒了,也值啦!哈哈哈!”

曾玉儿望着欢喜佛祖,眼波微转,反手将剑鞘横在了手中道:“宋盟主?可是号称‘掌定乾坤’的当今河山盟盟主?”

“哈哈哈!不错不错,等我把你擒了送去,宋盟主一定欢喜,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将那棵不老松连根拔起。”欢喜佛祖笑得很是开怀,仿佛曾玉儿已经被他擒住在手。

曾玉儿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道:“佛祖先见识见识家师的‘澄江如练’再说吧!”说话间紫光闪起,却是已经出手。欢喜佛祖听得她的话却是一惊,盖因当年一战他便是被小倪师太以这一招在肩头刺得通透,也被这一招的威力震慑。多年来他也曾苦苦思索破解这一招的方法,却也不能完全得悉。此时听得曾玉儿要使出当年让自己吃了大亏的一招,登时下意识一退,这一退便露出了一丝破绽。曾玉儿的那一剑便如毒蛇般吐着信子向对方破绽而去,她的剑法却是刚猛,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

高手过招争的便是一线生机,只要敌手稍露一丝破绽便要抢得,也便多了一份生机。曾玉儿这一声伴着自己的招数同时喊出,时机、角度无不计算精确,光这份心智便超过许多宗师级的人物,当真难得了。欢喜佛祖成名多年,武功已属上乘,再兼之他为人狡诈阴狠,是以多少武林名宿都曾折在他的手上,今天居然也被一个方自出头的小辈摆了一道。饶是他心思隐秘,此时也再难掩饰眼中那份杀机,只将一双肉掌运足内力,狠心向那道紫光拍去。

曾玉儿这一剑蓄势而发,出手狠辣而不留余地。欢喜佛祖功力高深,本就胜了她不止一筹,但此时失了先机,只得仓促间狠心以肉掌直面对方那神兵利器。他也是狡猾凶狠,这一下打着以力破巧的主意。想着对方招式再精妙,却也限于内力不足,总是要欠上几分火候的,只想靠内力震得对方长剑脱手,事情便好办得紧了。两人此时心头俱是心头转过万千心思,最后皆是将心一横,只想着结果如何听天由命了。

掌剑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尖锐高亢的剑吟之声,回荡在两人身边。欢喜佛祖跌跌跄跄后退了三步,脸色一红,像是受到不小震荡,已是被震出了内伤。曾玉儿也是脸色苍白,气血翻腾不止,胸口一阵烦闷,嘴角也是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丝。她性子本就倔强,此时独自直面强敌,却是毫不畏惧,依旧能设计让对方露出破绽,更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奈何双方本就实力悬殊,虽然她占得先机也只能换得这样的结果。

表面看来欢喜佛祖退了三步而曾玉儿一步未退,是曾玉儿胜了一筹。其实她也自受了内伤,但她要强,从不肯示弱人前,尤其是强敌面前更不肯退却分毫,故而压制内伤不肯退上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