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行,王八蛋!”
许知念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刻意的咳嗽,侧目看过去,宋一刀背着手,正在她一米不到的位置注视着她。
她刚才骂宋楚行是王八蛋,那王八蛋的爸爸岂不就是……
“内个……宋大叔,我刚才就是随便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许知念还指望宋一刀当她的场长呢。
“这王八羔子答应去上学了?”宋一刀倒是一点也没生气,还顺嘴把王八蛋孵化成了王八羔子。
“嗯。”许知念点点头。
“这小子不听老子的,就听你的,屠宰场的事跟你楚红姐联系,建好了,我就过去。”宋一刀说完,就进了院子。
许知念听他答应了,心头骤然一松——有了宋一刀坐镇,这屠宰场准能风风火火开起来。
许知念高高兴兴地往许长青家去,解决了屠宰场的事情,冯涛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她签订合同。
有了车,就可以盘活手中的资源,她这些产业就从一潭死水变成了一潭活水。
……
宋一刀背着手,缓步走进院子,回头见许知念蹦蹦跳跳走远了,才加快脚步,砰地一声踢开门,冲了进去。
他把宋楚行从炕上拎了起来,骂道:“你小子真够丢人的,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你说亲就亲,不要脸!看我今天不揍你!”
宋一刀直接抄起了秘密武器——扫帚疙瘩,照着宋楚行的屁股抽了两下。
宋楚行不怒反笑,一边挣扎一边说道:“爹,又不是第一回,早就亲过了,反正她早晚是我媳妇!”
“你小子!真的?”宋一刀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平时一向面瘫的他此时却憋不住想笑。
“爹,你可别笑,你笑比哭都难看,太吓人了。”
宋一刀控制住了表情,低沉道:“亲了人家,就得对人家负责,被整那些花花事,有本事,就早早把人娶过门来!”
宋一刀是真想让许知念做自己的儿媳妇——要是宋楚行真能把许知念娶进家,那他这人生就圆满了。
“爹,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宋楚行拍胸脯打包票,一边跟老爹笑闹,一边凑到了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自己,他挑了挑眉毛,以前他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糙汉子嘛,有力气、干净、不邋遢就行了,可自从林枳年出现,他感觉自己开始不对劲了,连照镜子的次数都变多了。
“爹,我长得不丑吧,是不是比林枳年强?”
宋一刀看着儿子,活像个开屏求偶的公孔雀,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人家可是教授,是专家,人家不需要看脸,你也好好学习,比啥都强。”
以前宋一刀也总这么说,宋楚行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今天,他听进去了——不努力,怎么比得过林枳年,怎么配得上许知念?
……
当天,许知念跟冯涛签订了雇佣合同,正式达成了合作关系。
她跟着冯涛的车去了一趟镇上,找到李向阳,把粗细粮的供应合同也一口气拿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跟宋楚红一起筹屠宰仓,宋楚红出面,在镇上找了一块场地,以较低的价格盘了下来。
许知秋过来打了一些栅栏和畜生棚子之后,宋一刀便走马上任,从单枪匹马的“宋阎王”变成了“益道”屠宰场的场长,这两个字,取的正是“一刀”的谐音。
他多年积累的人脉加上许知念筹措的资金,很快就收上来了第一批牲畜,既能供应周边各村镇,又能供应县里,盈利不仅限于供应建设大饭店。
冯涛托关系上了一套冷冻保温设备,随着第一批生猪肉发走,跟建设饭店之间的供应线就算是开跑了。
接下来,鲜花、粮食、食用油陆陆续续地供应到了省城,钱款也按时按数地返了回来——凭着周建设的那点尿性,自然是不敢拖欠她一分钱的。
供应线跑起来之后,许知念的收入又增加了一大笔。
如今,父母的食堂窗口很赚钱,大哥也用攒下的钱在向阳粮油店附近盘了一个简易的店面,接活不断,就连爷爷奶奶都发挥余热,把花店经营得红红火火,一家人都走上了赚钱之路。
但是,扩张就会有扩张的问题,现在,许知念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
屠宰场需要屠宰分割工人、花店需要配送员和业务员,花生田需要收割工人,向阳粮油商店只有李向阳父女两人,一旦开始大批量压榨花生油,人手也不够。
许知念找到了许长青,让他召开全体村民大会,选定二十名工人——到了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的时候了。
一听说又有了就业机会,村民们群情激动,大喇叭里刚说完开始报名,村委办公室的门槛就差点被踩烂了——见识过许知念的实力之后,大伙都有了一个共识——跟着许知念就能吃肉喝汤!挤破脑袋也得去!
经过两天的选拔面试,大部分岗位都定了人选,只有帮向阳粮油商店招聘的榨油工职位还空缺着。
“要说榨油,那肯定是张油坊最专业啊,他那家庭作坊,都快开不下去了,也该出来找份工作了……”许长青随口说出这句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村委办公室里的人都无语地看着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许知念和老张家不和睦的事儿,整个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知念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四大爷的提议不错,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怕就怕,张油坊他不愿意。”
如今,周围几个村陆陆续续都有了食用油的供应来源,他们一家子人缘不好,榨油还总用陈年老豆子,不逼到份上也没人找他去买油。所以生意每况愈下。
许知念也听说了,自从上次他们赔了钱之后,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家里挺困难的。
如果老张家人识抬举,那么借此机会将他们收编,也能缓和一下跟三叔三婶家的矛盾,可如果不识抬举,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这事儿还能不同意,他家,都快揭不开锅了!”马寡妇接过话茬,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去跟张油坊说,这好事儿,他应该快马加鞭过来报道才对!”
半个小时后,马寡妇自己回来了。
走的时候她意气风发,回来的时候却像个点燃的爆竹,分分钟都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