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粗中有细

再比如,同样属于内宫二十四衙门之一的直殿监,只是掌管各殿及廊庑洒扫之事。说白了,就是紫禁城的清洁工。和司礼监跟御马监一比,那就是国务院和卫戍区司令部跟清洁工之间的差距啊。

因为权利大小不同,职责不同。内宫二十四衙门的人员配置,也各有不同。

卓不凡现在所在的尚膳监,除了掌印太监张永这个一把手之外,二把手是孙承祖那个提督光禄太监,三把手是卓不凡这个总理太监。四把手,才轮得到章玉那个管理太监。

而兵仗局不一样,除了掌印太监张永这个一把手之外,下面就是提督军械库太监和管理太监了,这二人职权不同,并无从属关系。但是提督军械库太监却只负责兵仗局的各处军械库,并不参与兵仗局的日常管理。可以说,张富这个管理太监,就是兵仗局实际上的二把手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职务,卓不凡虽然是总理太监,张富是管理太监。卓不凡这个总理太监,可以管辖章玉那个尚膳监的管理太监,但是对张富这个兵仗局的管理太监,就没有什么管辖权了。

张永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指着卓不凡,向兵仗局管理太监张富道:“张富,自今日起,火药司给皇上制作烟花的事情,就都交给小卓子负责了。你配合好他,一定要在除夕之前,将小卓子所说的那种烟花,给赶制出来。”

闻言,张富微微一愣,看了卓不凡一眼,满脸的诧异,显然是想不通,怎么忽然之间,就将兵仗局的差事交给这个小太监了呢?而且,又没说要给这个小太监兵仗局的职位,只是说让他负责制作烟花。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张富还是忙躬身应道:“公公放心,小的记下了。”

给张富交代完之后,张永还是不太放心,又带着卓不凡和张富重新返回了火药司的院子。

张永的一个贴身侍从挨个从各个房间,将里面的工匠和监工太监等人都叫到了院里。

那些人不知道张永刚刚巡查完怎么就又回来了,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心中不安,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那随从朗声喊道:“张公公有事吩咐,都静一静!”

待人群安静下来之后,张永指着卓不凡开口道:“自今日起,为皇上制作烟花的事情,就都交由这位卓公公来负责了。咱家不管你们在兵仗局是什么职位负责什么,在烟花制作出来之前,这就是最为紧要的事情。你们一切都要听从卓公公的指使,一切以制作好烟花为主。若是出了任何差池,咱家饶不了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众工匠和太监们,忙应了下来。

卓不凡知道,张永这是在当众给自己撑腰呢。

毕竟,要想尽快将烟花制作出来,自己就得在兵仗局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自己忽然之间成了兵仗局说一不二的人物,兵仗局的那些人自然不会乐意。为了防止那些人阳奉阴违,张永这才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卓不凡倒是没有想到,看似粗鲁的张永,竟然还粗重有细。

交代完,让那些工匠和太监们散去只有。张永就向卓不凡道:“小卓子,你先回宫,今日把你尚膳监的差事先跟手底下人交代交底,在烟花做出来之前,你就把重心都放在兵仗局这边吧。”

张永并没有跟卓不凡说,让卓不凡将手头的是交给孙承祖,免得让卓不凡觉得张永在削减他的权力。让卓不凡将手头的差事先交给手底下的人,就是在告诉卓不凡,他在尚膳监的权柄还在,只不过是暂时让手下人代劳一下。

卓不凡忙躬身道:“小的必不负公公重托。”

张永点了点头,又向一旁的张富吩咐道:“你在兵仗局给小卓子准备一个房间,一应所需,务必安排妥当,这些日子,小卓子就先住在兵仗局了。这样也方便一些。”

张富忙躬身应下。

卓不凡知道,张永是害怕自己每天往返来回,耽误时间。他忽然觉得到,张永这些人能成为八虎之一,被皇上信任的,没有一个简单的。这张永看上去豪爽粗鲁,但实际上性格也是细腻的很。

张永安排完毕之后,卓不凡笑着向张富拱手道:“张公公,还请多多关照。”

那张富也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回礼道:“都是为咱们张公公办事,卓公公就不要客气了。”

自己的地盘忽然之间要让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负责,卓不凡知道,换了谁肯定都不会高兴。

虽然不知道张富的笑容背后到底有几分真诚,但是卓不凡觉得,有了张永的鼎力支持,在制作烟花这件紧要的事情上面,张富应该不敢刁难自己,这就够了。自己又没有准备要在兵仗局长期待下去。

一切安排好之后,又跟着张永去负责其他军械制造的院子看了一下。对于那些冷兵器,卓不凡的兴趣就不是很大了。

回到宫里之后,卓不凡便径直去了孙承祖那里。

见卓不凡现在才回来,孙承祖也有些诧异,开口问道:“张公公叫你去……”

卓不凡并没有想要瞒着孙承祖,再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开口道:“本来,张公公是问我有没有想法想去御马监……”

孙承祖眼前一亮,接口道:“能得张公公如此看重,也是好事啊,好事。”

卓不凡道:“我没有答应。”

“什么?”

孙承祖满脸的错愕。能进御马监,那是宫里多好太监梦寐以求的事情,听卓不凡竟然拒绝了。孙承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卓不凡道:“小的刚在公公的栽培之下,可以为公公分忧了,这还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替公公办呢。再说,公公最近还受了伤,若是我走了,公公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小卓子,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孙承祖叹道:“不过,有那么好的机会你,能进御马监,你真的不应该拒绝的。将来,你飞黄腾达了,咱家也能沾你的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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