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徐国良赶来救她们了。夏晚露拿枪的手瘫软下来,整个人也从僵硬中松懈。
“对了,那个人也来了,”微微的目光倏然一暗,聚焦在夏晚露身后一个持枪男人的身上。他手中的枪已经高高举起,枪口正对着全无察觉的夏晚露。
这个人正是那名最早发现夏晚露并打电话上报的男子,看到援兵到来,他知道抵挡不了多时,却又怕完不成任务回去不好交差。于是便趁着双方交火的间隙绕到夏晚露身后,打算至少杀了这个女孩再逃跑。
他料到她们会因为援兵的到来而放松了警惕,他的计算是对的,对付受了重伤的微微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夏晚露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微微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一个箭步蹿上去,双手猛然握住男人持枪的手,改变了他的射击方向。
“砰!”近在耳侧的枪声听上去极为恐怖,紧接着,一股粘稠的液体喷溅到仍跪立在他们中间的夏晚露后颈和侧脸上。她心悸地转过头,微微腹部的伤口正蜂拥出大量的鲜血。
“笨蛋!”她脸色惨白,冷汗淋淋,那双手仍死命地握着那人拿枪的手,“快开枪!!”
在男人另一只手袭来之前,夏晚露开了枪,子弹正中他心脏的位置。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如缺氧的鱼般张合几下,“啊啊”两声便栽倒下去。
那张带着不甘和震惊的狰狞面孔像索命般直冲夏晚露压了下来。她惨白了脸色,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撤去。几乎同时,微微曼妙的身体也栽倒在地上。模模糊糊中,微微看到两个疯了般向这个方向狂奔的高大身影,她知道那是冷硬的健和冷傲的肖蒙,徐国良那内敛而火热的视线仍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而身边的肖蒙,诱人的深邃黑眸中,却满满地填塞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存在。微微绽放了一抹婉静的笑容,便坠入了黑暗。
肖浩明,如果说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才让我被你如此折磨。那么,这辈子该还的我都还清了,从今天起,我要学会善待自己的人生,我要学会珍惜身边的幸福,所以,我要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男人,除你以外别的男人。浩明,祝福我吧,在天国,祝福我,
希望上天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从头来过。
“微微!”当徐国良心碎而仓惶地抱起微微染血的身体时,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
徐暗紧皱着浓眉,用指试探着她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转头命令身边的手下,“快打电话通知医院做好急救准备,用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将微微送过去!”
“是!”所有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徐国良抱起昏迷不醒的微微跑向不远处的直升机。
当肖蒙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夏晚露时,他真正体会到贯彻心扉的心痛。他忘记了背叛,忘记了伤害,大步跨上前从背后狠狠抱住那瑟瑟发抖的纤丽身子。
“啊!”她失控地叫出声,呆滞的瞳孔中是满满的惊骇,身子在拼命地扭动,“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夏晚露!是我!是我!”肖蒙心焦如焚地翻转过她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是肖蒙!”
她狭长的黑眸仍恐惧地睁大着,飘忽不定的视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喃喃地重复着,“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肖蒙的心脏似乎有亿万只虫在撕咬,痛到不能呼吸,眼眶更是酸胀地发痛。他温柔地捧起夏晚露惨白的脸庞,轻声劝导着:“夏晚露,冷静点。你是正当防卫,他必须死,你没有错。”
“我杀了人,”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起自己的手反正审视着。然后便神经质地在身上狠狠蹭着,“是不是有血?是不是?”
“夏晚露!”肖蒙的大手紧紧握住她已经微微发红的纤手,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稳定了情绪后,才睁开深邃的黑眸。“没有,什么都没有。你的手很干净。”
夏晚露不再说话,久久地凝视着肖蒙的眼睛。然后,泪水扑簌而下,原本就苍白无助的面孔更加楚楚可怜。
肖蒙心碎地靠近,性感的薄唇轻吻着她的泪水,低沉的嗓音无比温柔和心酸,“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她闭紧了双眼仍阻止不了泪水的汹涌。她挣脱了他温柔的包围,抽出自己的双手。然后,缓缓地在他面前低下头,乌黑柔顺的发丝滑落下来,遮挡了她的脸庞。
“肖蒙,求求你,放过我……”
夏晚露的声音柔弱飘渺地如阵轻风,可它带动的却是波涛汹涌的巨浪,重重地!似要将一切击碎般拍打在肖蒙的心上。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修长的指紧抓着心口处的布料,强忍着那令人窒息的剧痛。
没有人敢靠近,徐暗背站在不远处,哀伤而心痛地沉默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肖蒙开了口。
嗓子似乎要裂开般的痛,声音沙哑而虚弱,
“好,我答应你,”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去找你,从此,我不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时值初秋,中午的阳光依然刺眼,可是到了傍晚,阵阵海风会将舒爽吹入每个人的心房。夏天豪满身轻松地骑着脚踏车在街道中穿行,清秀的面孔因为好心情而显得格外生动。
3个月前,满身血污的夏晚露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旅馆,把夏天豪吓了一跳。可他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便被夏晚露连夜带到了横滨。
然后,他们找到了稳靠的落脚点,甚至连学籍都被分别安放到国中和高中。冥冥中似有人操纵了这一切,否则以他们在 毫无分量的存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办到?
那之前发生了许多事,但在夏天豪的脑海中只是些残缺不全的片段。他暗自在心里将一切连贯,便渐渐理清了一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