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李弥为了取得更加辉煌的战功,以便取悦台湾和美国,遂下令攻占更多县城。他派出那些刚刚收编的武装部队打头阵,耀武扬威向沧源县以东附近的县冲杀过去。
扩编后的国民党残军部队实力大增,在李弥的指挥下,残军部队向耿马进攻。本来,进攻耿马的国军部队只是最近收编的一些土匪和地主武装,是罗绍文支队和李文焕支队的四百多兵将,解放军驻守耿马一个营的兵力完全可以与之血战,守住耿马。但考虑到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驻守耿马的解放军未经与残军大战即奉命撤出耿马,国民党残军算是又攻占了耿马县城。
紧接着李弥又调遣其余的三个新编支队攻占沧源东北八十公里处的双江县城和双江南面的澜沧县城莫乃。同样是“攻无不克”。
书中交待:由于驻云南的解放军的主力部队都被吸引到南部的车里、南峤、佛海一带围歼南梯队,再加上解放军对付北路国民党军残军部队的战略计划就是诱敌深入,待机聚歼,所以,守卫耿马、双江和澜沧县的解放军小部队全都奉命退出,攻城的残军没有遇到大的抵抗。
当然,李弥和李国辉也不肯拿出看家老本冒险去攻占那几座县城。除了沧源县以外,其他两座县城都是由新近收编的土匪武装占领的。特别是“岩帅王”田兴武决心将功折罪,他带领着跟随他的那些匪兵冲在前面打头阵,李国辉的残军一九三师的主力部队并没有直接前往。只是对澜沧县城象征性的进去了一下就很快又退了回来。然后交由新编的甫景云支队占领。
四座县城被国民党军队占领后,守候在境外的马帮奉命蜂拥而至,他们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几个县城里百货商店、供销社、储蓄所、粮站……以及一切可以搬走的财产通通驮上马背,再源源不断地运往金三角地区。络绎不绝的马帮很有耐心地往往返返,将上述几座县城全部搬成空城。
国军又打回云南了,而且连续攻占了四座县城!这在抗美援朝战争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残军这样一个“伟大的胜利”着实让台湾的蒋介石兴奋了好几天!自从抗日战争结束,国共两党重新开战以来,国民党军队总是节节败退,损兵折将,啥时候取得过这样的胜利!
对于兵败大陆的台湾国民党总部来说,他们太需要胜利,太需要精神鼓舞了!于是,台湾岛所有报纸和电台都一齐欢呼滇西大反攻的伟大胜利,欢呼国军一路凯歌攻城掠地,好像这些残军部队明天就可以重新夺回南京一样。军政要员频频发表讲话,政工部门组织民众上街**庆祝,商会财界出资募捐支持……经过一番沸沸扬扬地炒作,李弥顿时身价倍增,从一个坐冷板凳的光杆司令一下子变成了全台湾家喻户晓的国军英雄。
其实,台湾欢呼胜利的举动也是做给美国人看的。美国军队在朝鲜战场正陷入节节败退的苦战之中,现在,国民党军队竟然能到共ch党中国的大陆后院点起一把火,那刚刚建立的新中国岂不是要两面受敌首尾不顾吗?还不得调兵遣将先解决国内问题?朝鲜战场的局面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生变化呢!蒋介石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提醒美国政府:你们与中国共ch党打仗离不开我们国民党军队的配合,离不开台湾方面的支持!关键时刻国民党军队还是能为美国救急的!要解决中国的事情,千万别抛开了国民党,千万别忘了多多关照撤退到台湾的国民党政府。
要说,国民党残军的这次军事行动,还真的拖住了云南解放军陈赓部第四兵团的主力,而且在滇缅边境造成了很大的混乱。这些残军部队的官兵在那里制造民族矛盾,挑起民族斗争,武装土匪叛乱,威吓边民群众,对边境的安全和治安形势造成了很大破坏。那些日子,土匪势力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纷纷抬头,李弥对这些人能够收编的全部收编,极少数不愿被收编的就卖给他们武器,教导他们如何破坏和扰乱共ch党政权,如何在边境地区作乱等等。李弥此行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攻占了这四座县城后,李弥听到一个消息:说解放军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支解放军部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穿插到国民党残军侧翼潜伏起来,只等乌龟把头伸出来向前爬行一步,解放军部队就会立刻封锁国境,切断退路,形成关门打狗的局面。李弥找来李国辉面授机宜,要他小心从事,然后以此次反攻云南任务基本完成为由,带少数随从先期离开雍和乡总指挥部,退往境外,重新回到缅甸东北的残军基地去,北梯队人马交由李国辉全权指挥。
望着李弥急急回撤的身影,钱运周气愤的对李国辉说:“这叫什么反攻大陆?我看应该叫做反攻台湾,或者叫做反攻美国更好。总指挥这是在同台湾和美国做交易,用弟兄们的生命去赚钱,赚取政治资本!我们都成了他演戏的道具。”
李国辉听了钱运周的牢骚话连忙制止:“老弟,咱们都是军人,都是这支部队中很有影响的军官。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往小的说就是涣散军心,往大的说就是谋反罪,不要随便乱说。再说,老长官不依靠美国不行啊,他这也是在利用美国。我们千万不能随便乱讲。”
钱运周叹了口气:“唉!师长,我敢打赌,咱们这辈子都不要再指望着打回老家了。咱们的总指挥压根就没这个打算。你没看见总指挥正在积蓄他的家当嘛?他好容易积攒的家当,舍得同共军硬拼吗?他这次反攻大陆是幌子……唉,反正当兵吃粮,脱了军装也饿不死,管他个鸟!”
从5月1日攻占沧源县城算起,直到7月5日解放军重新包围沧源县城为止,国民党残军在沧源县整整呆了两个多月,对于这支两千多人的残军部队来说,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战功。
其实,解放军早在6月3日就已经作出了以优势兵力开赴机动位置,待敌深入,以歼灭其有生力量的作战部署,一张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张开了。一位参加过这次战斗的解放军老战士说:“军区首长多次指示:不要性急,把敌人放进来,放深入一些。放长线钓大鱼嘛。我们还采取一些主动措施诱敌深入,希望敌人再向东前进,最好是临沧和风庆。这样我们就有把握关上门,把他们全歼,除去境外一个毒瘤。但是敌人很狡猾,始终不肯上当,相持两个月,敌人时进时退,李弥龟缩在耿马、双江一带,也搞发动群众那一套,当然是欺骗蒙蔽那些觉悟不高的群众。”
看看国民党残军再没有重大行动,6月26日,解放军云南军区滇西卫戍区司令员兼第十四军军长李成芳亲率两个师共二万余人,在保山集结完成,随后兵分三路,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残军所占领的四个县迅猛反击。
解放军第一路经昌宁、风庆、云县,很快越过临沧到达双江附近。第二路直插耿马,第三路自潞西秘密出发,沿边界直取沧源,目的是截断残军退路。解放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行动迅速,李国辉的残军部队立刻感到压力聚增,感到末日来临,危险就要到来。
残军北梯队主力只有两千多人,包括收编的土匪武装也不过三千多人,而解放军有两万之众,况且都是精兵强将,李国辉能不感到压力巨大吗!
李国辉紧急命令国民党残军各部迅速撤退,不要与解放军作正面对抗。赶快撤往临近中缅边界的雍和乡待命。
兵贵神速!7月5日,所向披靡的解放军三路大军汇合沧源,此前解放军三路部队迅猛攻杀,在被扫平的其他三个县城已经歼敌349人,缴获轻重机枪9挺,长短枪83支。只不过这些被歼之军俱是些新近入编的当地土匪,屈鸿斎以及刘吉太等人也分别被打死。只有田兴武在许多匪兵的掩护下撤退成功,跟随李国辉到了金三角。直到1954年大量国民党军撤往台湾时,田兴武才偷偷离开国民党残军部队,像一条丧家犬一样消融在缅甸北部一个叫邦央的村镇附近。
李文焕一听说共军又打回来了,他急忙带人撤出耿马,把罗绍文的部队丢给了解放军。李文焕仗着地形熟悉,带着自己的部队从镇远县附近悄悄溜出边境,去了缅甸。
7月5日夜晚,国民党残军各部未等解放军到达就迅速撤往边境附近的雍和乡。解放军部队尾随追赶,也很快到达雍和,并调集兵力包围雍和小镇。
7月6日清晨,大雾弥漫。残军各部在李国辉的指挥下陆续向边境撤退。李国辉不愧为战场老手,他指定张复生团长率一个营控制雍和乡通往边境的一个山头,掩护整个部队撤往缅甸。
解放军部队随即向张复生团长领兵控制的山头发起攻击。张复生利用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尽量拖住解放军;解放军依仗兵多将广猛烈攻击。眼看张复生所部坚持不住,李国辉又派石炳麟率部接应,继续阻击共军,让张复生率部撤退。
大雾中,石炳麟率部退往另外一处高地坚守,解放军紧跟着又向这个高地发起攻击。石炳麟所部退出这个高地后,后面的山坡又由张伟成率部坚守掩护……就这样,残军各部交替掩护撤退,很快就退往境外山林。
李国辉用兵如神,解放军快如疾风。就在李国辉率领残兵退到境外之时,解放军及时调整战略部署,不等第二次负责掩护的张复生所部撤退下去,解放军另外几支部队迅速从侧翼赶过来包围了整个山梁,截断了张复生等人的退路。
李国辉率领着残军各部退出边境后,听着后面山上仍然枪声不断,他知道后面还有不少兄弟没有撤退出来,还在那里激战。李国辉赶紧清点人员,发现张复生所率一个营没能及时退出境外,可能被迅速赶上来的解放军截断了退路。
“决不能丢下他们!”李国辉大声叫喊着,随即一转身挥手喊道:“先锋营随我杀回去,解救张复生副团长的人马!”
李国辉率领先锋营又杀了回去。大雾中看不清目标,凭着一阵阵的喊杀声,李国辉就知道张复生的人马被困在什么地方。正是:
烟雾弥漫处,杀声冲九霄。
泰山压顶势,鼠窜败慌逃。
勒马情谊重,破围义胆豪。
缅边云雾里,更显气潇潇。
不知道李国辉能不能救出张复生的人马,张复生到后来会怎么样?下一章再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