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她想,如果那天李梓藤回她电话,或者回她一个短信,即使不解释,他们的感情,或许会更长久一点。她不敢去保证这段感情的保质期会有多长,因为未来会怎样,谁都不会知道。

李梓藤见韩诗语无动于衷,也有些急了,他上前去抓韩诗语的手,发现韩诗语在朝旁边躲闪,他的手僵在那里,眼神无助的看着面前的女生,那个他曾经拥抱亲吻的佳人。

曾经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让他和韩诗语接触,可是现在,他连她的手都没有办法触碰到。

李梓藤心里一阵苦涩,双方僵持了十几秒,最终,他放下了手里的捧花,原本藏在花瓣中间的一条项链,在这时掉了出来。

听到声响,韩诗语侧目看向了他脚边,顿时,她的瞳孔巨缩,一股恶心和恐惧直窜上心头,她当即有些站不住脚,撑着李亦彤的手,李亦彤一开始没有预料到韩诗语会将她的力气压在她身上,一瞬间差点被韩诗语的力气给压得失去重心,身体晃悠了两下才稳住脚,将韩诗语半拖着,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韩诗语摇摇头,她不好,非常不好。

“咱们走吧,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紧紧的捏着李亦彤的手腕,几乎已经捏出了五指红印,李亦彤疼的脸色都变了,不过碍于韩诗语现在的状况,她也只好咬着牙忍了下来,用眼神与祁夏喜交流着,随后三人拥着韩诗语离开了人群,朝着二食堂走去。

黄昏之下,李梓藤落寞的站在那里,残阳如血般的洒在绯红的花瓣上,更显的刺目,他终究没有能够挽回韩诗语,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事。

明明他为她用心准备的礼物是他这些天好不容易周旋而来的钱买的。

可是,她居然只看了一眼,而且还露出了那样厌恶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韩诗语居然会对他送的东西那么排斥过,就连他想邀请她去看他为她买的那株樱花,也没能说出口。

李梓藤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片羽毛项链,他知道这个品牌的项链很贵,他不怕贵,只要韩诗语能够觉得他在用心道歉,哪怕让他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而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费花进去了,不留分毫,他已经做好从今晚开始就喝水过日子的准备了。

可是,这一切的付出,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甚至还让韩诗语露出了那样的表情,他始料未及,眼前一片迷茫。

“李哥,走吧,咱们去喝酒唱K,今天我包场,你想怎样就怎样!”

他的兄弟上来安慰他,李梓藤眼神呆滞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人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一步,表情明显变得有些畏惧起来,尴尬的笑道:“李哥,你还好吧?”

李梓藤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很痛苦,可是又好像哭不出来,他知道这也许是一个作为一个男人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所以才没有落下眼泪,可是,他就是想哭,然而,他也同样哭不出来。

他将花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头将地上摆放的花瓣踢乱,语气沉重的问:“你刚才说要去哪儿?”

那人立马攀上他的肩膀,说:“去唱K,哦不,咱们还是去跳舞吧,就咱们经常去的那家,听说今天小舒回来了,咱们可有艳福了。”

说着,他就露出了狡邪的笑,李梓藤起初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人又将那个舞池头号舞娘从头夸到了尾,李梓藤阴沉的表情忽然渐渐明亮起来,仿佛眼前就有一个花枝招展的舞娘在他的面前扭动着,用她曲线分明的身材勾勒出一幅幅迷人的画卷。

他们是大学生了,已经过了未成年人的限制界限,可以去各种娱乐场所,只要不违法犯纪,他们就可以肆意的挥洒青春,虽然被他的兄弟说的像是不正规的舞池,可是他们也清楚,那些地方,一旦他们留下了不该留的东西,最后遭殃的,肯定似乎他们自己。

因此,他们只是去玩乐,去发泄,跟那些有特殊爱好特殊交易的人,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不过在重金属和迷幻的灯光之下,确实很容易让人忘记烦恼,李梓藤尽兴之余,将一条项链随手带在了一个女生的脖子上,眯着眼睛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说:“你这么漂亮,这条项链就送给你了。”

他已经喝的有些神智不清了,他的兄弟来拉他回去,他还没有转身,嘴就被一片冰凉给堵住了。

他的神智立马清醒了不少,用手推开了年前这个主动而又随性的女人,昏暗的灯光之下,他有些看不清这女人长什么样,只是隐约看见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流苏上衣,超短裤,鞋子上有亮片,灯光扫下来,还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李梓藤现在的视线本来就不太清晰了,被这亮片闪的,更昏昏欲睡起来,他的兄弟架起他的手,对那女人道了声歉,随后搀扶着李梓藤出了舞池。

现在大马路下,夜晚的凉风吹散了李梓藤身上的酒气,他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扶着一棵树狂吐了起来,吐的他胃酸都出来了,最后直起身板的时候,腰已经有些发酸了。

有人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李哥,漱漱口,咱们走回去,这样一身酒气的回去,宿管大叔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李梓藤用矿泉水漱完口,同两个兄弟走在林荫路下,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很喜欢她,我为了她我什么苦都可以吃,我就算每天喝水过日子都可以,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她就是要走,为什么,一个理由都不给我!”

他好不甘心,哪怕韩诗语对他编造一个理由也好,他也愿意放下,之前的妥协,都是他为了伪装自己而找的借口,他后来发现,自己真的伪装不下去了,他真的好喜欢韩诗语。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自说自话,也没人能够给他一个答案,也许时间会让他明白,有些东西,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到了他该放手的时候,他无论怎样去挽回,也都无济于事。

“我今天就不回去了,你给老陈买一条烟回去,算我欠你的,将来也一定还给你。”

李梓藤睁开他们的搀扶,自己扶着路边上的栏杆,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说道:“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

他这样根本没法让人放心,见那两个而你不走,李梓藤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像什么吗,像宫廷里的太监,我就是你们伺候的太子,太子狼狈的时候,太监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太子的。”

那两个人原本还一副担心他的样子,这会儿被他说成太监,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侮辱性的词汇,他们当即就生气了,瞪了李梓藤两眼,然后就朝着前方快步走去,连头都没有回。

李梓藤看着他们气冲冲的背影,摇了摇头,背靠在栏杆上,由于体力不支,再加上饮酒过度导致他精神还没有恢复得太清晰,刚靠上去身体就朝下跌了下去,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他也没管,摸出手机,睁大了眼睛将通讯录翻了出来,拨通了贺萧的电话号,那边刚洗完澡,正准备看一个项目的报告意见书,听到李梓藤醉醺醺的声音,立马问道:“你在哪儿?”

李梓藤甩了一下手,说:“你别管我在哪儿,你告诉我,韩诗语她为什么这么绝情,她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这个问题如果是问别的男人,他可能得到一个乐观者角度的回答,可是他问的人正行是对韩诗语喜欢了很多年的贺萧,他这样怀疑韩诗语的感情,让原本还很担心他的贺萧觉得他是在贬低韩诗语的感情。

尽管知道李梓藤只是喝醉了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贺萧还是忍不住冷声说道:“李梓藤我警告你,你这话最好不要当着诗语的面去问。”

因为,没有那个真正爱过一个人的女人,愿意被她爱的人问这样的问题,就好像是在侮辱她的感情一样,将她的感情贬的一文不值。

而且,李梓藤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质问,质问韩诗语究竟有没有动真情。

李梓藤听贺萧急了,心里却突然开心起来,放肆的笑道:“你紧张什么?哦对了,我跟她分手了,你不是要追她吗,赶紧的啊,不然她可就跟别人好了,哈哈。”

贺萧的拳头猛地砸向了电脑桌,上面放着一杯咖啡,被他这一砸,溅出了几滴水珠。

“你在哪儿!”

贺萧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脸色阴沉的朝楼下跑。

那边李梓藤听到他的声音,笑的更放肆了:“怎么,你要来教训我啊?”

他试图站起来,却失败了,于是又笑道:“我现在恐怕还不了手了,我在魅婷舞池外的一颗大树下,祝你打的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