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伤渐渐好了起來,肋骨断掉的地方也不疼不痒,吊着的脚早被放了下來,我天天看着窗外的风吹來吹去,无聊至极,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除了修养就是修养。自从爷爷和辛西格來看过我之后,医生禁止其他人的无故探视,每天见到都是那一张苍老皱白的脸,以及活泼的护士小姐。
终于有一天,我抓起听诊器,狠狠揪着医生的耳朵:“我快闷死了!”
医生任我抓,把最后一卷纱布放在托盘上,“我放电视给你看。”
“放电视?哈,真是谢谢您了,我想出去吹风。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把这只听诊器放进你的嘴巴!”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副淡定的样子,看起來连草泥马都比不上他的英俊潇洒。我怎么说他都不答应,说什么为我好,我X,这个闷死一只鸟的地方,待着能有多好?
我转眼看见他稀少花白的头发,心生一计,趁他不备揪起一缕发,医生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头发,我还沒使劲他就受不了了:“朵拉,你快点放手,我好不容易才保留这么点头发,你再一拽,就要让我秃顶了。”
“别叫的那么亲热,我跟你不熟。”我稍微使了一点劲,“为什么只允许别人看我,不许我看别人,你什么意思?作为医生,除了救死扶伤,还应该为病人排忧解难,保持愉悦心情才对。你这个庸医,只知道让我在这个闷死人的病房待着,有本事你也待这么久试试呀!”
医生哭丧着脸:“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有人……啊,你想出去吗?想出去就先放手,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谈你个头!”我松开手,转身就往外走,“我要出去!”
这个病房不知是怎么建的,虽然有着高档的室内装饰,透明的落地玻璃,然而门却是密码的,在米白色的门边,有着一只密码器,绿色的显示屏闪过一串电波,以及“请输入密码”的提示。在键面上,深黑色的字母键安静冷肃,毫无生机。
我乱按了一通,最后气得哇哇直叫,跳到医生面前,恨不能咬他一口!医生得意的笑笑,然后摸了摸只剩几根毛的地中海,指了指床下,那里有一张纸:“你去把那张纸捡起來,我就告诉你密码。”
我深信不疑,连忙去捡那张纸,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张白色的病历单。我呸!
耳边传來门“吧嗒”关上的声音,抬头一看,可恶的医生居然趁我捡纸的功夫走掉了,透明的窗外,他冲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悠然的抱着手臂走了。
我气得牙痒痒,把纸揉成一团,打开窗户,预备扔下去。可是打开窗,却发现,欧卖糕,病房离窗外居然只有三四米高,我完全可以跳下去嘛!以我的身手,绝对沒有问題!
想到就要做,我立刻回到床边,四处看了看,嗯,床单可以用,抽出來,绑在一只椅子上,然后把椅子倒扣下去,固定好,椅子虽然轻,但是如果把床单分成几股绑在一起,那么就会分散力,完全撑得住我。我把头发扎成马尾,然而披了一件外套,扣好扣子,将袖子挽起來。
做完这一切,我在原地跳跳,然后挽起一股床单,脚踩着椅子顺着椅背上了窗台,向下看了看,不算高,草地上碧绿一片,散落着几只气球,五颜六色,随着微风飘荡,大概是谁家小孩在附近玩耍。本來不用床单我也可以跳下去,不过保险起见,还是……
我试着一只脚伸出窗外,慢慢矮下身子,再伸出另一只脚,双臂紧握住床单。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关熙正站在门边,浓眉一皱,快速向我走來,“辛朵拉,你干什么!”
他身后跟着刚刚走出去的可恶医生,也是满脸焦急。我不慌不忙,趴在窗口,冲关熙正打招呼:“哟,班长大人,下午好呀。”
关熙正眉头皱的更深,突然又微微舒展,双臂撑在窗台上,放柔了声音:“下午好。”
医生在旁边直叹气,“哎,朵拉你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刚刚在监控室看到你爬出窗外,吓得我的心,跳得可快了。”
“您老不让我出去,我只好自力更生,自己找出路啦!”我有些累,再不下去,力气就耗尽了。监控室?说的跟真的一样,难道我的病房有摄像头吗?我才不信。
医生恍然大悟:“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关少爷,您看,这怎么办?”他扭过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啊飘,飞呀飞。
我真想拽完,咬牙切齿的叫:“喂,庸医,我的事,干嘛问关熙正?”
“嘿嘿,因为不放你出去的,就是关少爷啊。”
他笑了笑,脸颊的笑纹深深,可恶!我努力平匀呼吸,免得掉下去。等等,关熙正不让我出去?为什么?
我不禁皱眉,看着关熙正,“班长大人,这是真的吗?”
关熙正向我伸出一只手:“先上來再说,想出去为什么要跳窗,走门不是更好吗?”
走门,沒门!
最后我也沒胆子在关熙正面前跳窗,被他拉上來了,很沒面子的坐在床上,手里扭着床单。这床单质地很好,怎么扭也扭不断,我把它放进嘴里,想咬咬,关熙正一把把它夺下來,扔到一边去了。
“辛朵拉,你究竟想干什么?”关熙正站在我面前,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额头上有着一道疤痕,浅浅的,白白细细的,已经快好了。
“我、我沒想干什么啊?是你想干什么吧,干嘛要关着我,我快要闷死了!”我有些不满,抱着双膝,摸着冰凉的脚。刚刚准备走窗户的时候沒有穿袜子,现在已经冻得像冰块,怎么也暖不过來。
“现在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不方便出來……”关熙正皱着眉,突然说,“以后你想出來逛逛,必须要由我陪着!”
哈?我还有沒有人身自由了?
“不要!”
“不要?辛朵拉,你搞清楚,你是沒有选择余地的。要么由我陪着,要么待在病床里,自己看着办!”他那骄傲霸道的恶魔样子又出來了,眼睛里闪烁着炫炫的光芒,高高扬起下巴,修长的身姿比谁都要好看。
他霸道起來,我怎么敌得过他?那一套理论,我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到的,简直就不通嘛。记得有一次阿语被他惹生气了,他三言两语之下,居然把阿语哄好了,白的说黑,黑的说白,令人捉摸不透。
“可是为什么?”我不解,轻轻说,“我跟你们沒有关系啊,为什么我要被你这样对待呢?”
“你跟我沒有关系?”他突然逼近我,脸色苍白,冷冷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