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国每年都会举办世界狙击手公开赛,参赛选手无限制,可以是各国军队现役人员,也可以是业余射击爱好者,比赛多达数十个项目,邀请最专业的军事专家到场观战,是全球公认的狙击盛典。
三年前,一个化名为‘YAGAMI’的狙击手横空出世,在此后连续夺冠,今年也不例外。
由于他每次出现都带着各种不同的黑底大口罩,从不在人前摘下,身份一直成谜,该死的是,比赛允许参赛者化名掩藏身份。
他黑色的短发和白皙的皮肤只能给人一个‘看上去像是很年轻的亚洲人’的映像,而YAGAMI在日语中是‘夜神’的意思,这是一个极其稀少的姓氏,因此,在狙击爱好者的圈子里,都把他视为R国人。
若非阿嵩这个狙击迷被司徒旭选进专案小组,若非要调查大清洗相关的一切人员,他也不会在无意中发现秦亦在射击这项运动上的非凡成就。
自三年前起,每年二月末秦亦都会前往E国,时间刚好与公开赛吻合,加之他拥有国家射击运动员资格证,是户外野战爱好者,翻查记录,但凡他参加的比赛从未输过,实在可怕。
综上所述,秦家小公子乃YAGAMI本尊无疑。
……
司徒旭和苏熠晨事先一起做了市长大人的思想工作,秦海渊再是护子心切也没有办法,时间紧迫,人命关天,倘若只有秦亦能做到,倘若他说自己能做到……
5点差10分,秦亦来到现场。
没有否认自己就是YAGAMI的事实,迅速了解现场情况和狙击环境后,他点了点头。
狙击枪只能用现场特警狙击手的,他不挑,拿在手里试了几下,依旧是把头点了点,表情不多,换上黑色的防护服,前往隔壁的大楼顶端登机。
狙击条件异常苛刻,当直升机近距离从37楼夏天家阳台飞过的那刹,成与不成,机会只有一次。
37楼的高度,风力,视野,直升机的平衡度,还有狙击手的心理素质,所有的因素都直接影响狙击结果。
分局长和后来赶到的林副局长担心得五官都拧巴在一起,季薇没表现出来,心里早就是胶着状态。
方天赐很想追上去问秦亦一句到底行不行,自知这时候问也百搭。
不行也得行!
……
5点差5分,VR电视台的直升机起飞。
行动展开前已经事先做好安排,一旦秦亦到达射击高度,另外两架新闻直升机用立刻飞离目标大楼,尽可能的避免影响狙击。
月亮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天色黑浓如墨,VR白色的直升机在夜空中像一只诡异的机械铁鸟,随着螺旋桨轰轰转动,高度节节上升。
直升机两端的舱门是打开的,除了驾驶与副驾驶之外,舱内载了一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用作混淆视听。
夜视摄影机牢牢架在固定的三脚架上,工作人员则躲在机身后方,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新闻取景。
众所周知,T市的媒体一向肯拼,为了头条,命都可以不要。
在三脚架旁,一块黑布将匍匐在机身地板上的秦亦和他身前的狙击枪遮盖了大半,若不仔细寻看,根本看不出直升机上还有第四个人。
暗伏的秦亦表情淡然,头上带着静音的护耳,从起飞到此刻,耳机里不时还会传来特警大队长的说话声,好像想为特警找回面子,大张旗鼓的与他传授经验。
秦亦懒得理会。
他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以此保持平衡状态,这个姿势非常消耗体力,首先就考验了狙击手本身的综合素质,其次,动态的直升机无疑加大狙击难度,特警里没有人主动请愿,不是不敢,而是自知不行,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总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就讨人厌了……
正当他想摘掉耳机,干扰出现,断续杂音过后,大队长的碎碎念消失了,继而,他听到乐慕炎问:“有把握吗?”
靠,这你都黑得进来。
秦亦暗自骂了一句,淡道:“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我这儿一完事,警察就会从门外冲进来逮捕你。”
罪名是:严重泄漏商业机密。
身在苏氏大楼顶层,乐慕炎回身看了下貌似没有动静的紧闭的大门,不难想象外面蛰伏的警察蜀黍们有多紧张,当他是多可怕的犯罪分子呢?
他笑得很是无所谓,再而,屏息了一口气,话音沉重,“夏天就交给你了。”
秦亦低笑了一声,意味与落井下石的关野有异曲同工之妙。
无波深眸专注的看着远红外的射击镜头,他承诺,“放心,交给我。”
……
彼时,包围大楼的警察尽数撤离,记者们也被疏散到几条街之外。
只剩下季薇、苏熠晨和司徒旭等人,按捺心情,等待结果。
方天赐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看着不断上升的直升机,他心底深处就有一种想伸手把它拽回来的冲动!
何曾想过,有一天夏天的小命要靠秦亦来救?
太他妈扯谈了好么!
“抽支烟,冷静下。”关野把香烟递给他,自己嘴里叼着一支却不点着,坦白说,这时候真没心情。
方天赐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受不了的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说完他就走到街边较为安静的角落去了。
所有人中,当属司徒旭最轻松。
他逐一把分局、林副局以及众人的脸色和心境探视了个遍,然后同苏熠晨笑趣道:“方家公子喜欢你秘书?”
真是没想到。
苏熠晨哪里有心情与他攀谈?
默然的看了他一眼,不语。
受冷落的司徒旭并不为此感到尴尬,转而,他饶有兴味的抬首看向差不多与37楼高度齐平的直升机,眼色里透出揣摩,“不觉得意外吗?秦小公子在射击上超出常人的天赋。”
“哪里意外?”苏熠晨想听听他的看法,纵使知道他话中有话。
“天赋这种东西,通常是需要遗传的。”司徒旭为此感到很困惑,“我现在越发好奇他的身世了。”
语毕,头顶的天空传来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