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到奥斯特大酒店,墨衔之把左思睿丢给叶寻,拉着左未未就要走。
然而……
“等等!你这个坏叔叔,你要对我妈咪做什么?”左思睿见状不妙,拼命的挣开叶寻的拉扯,冲上去拽住妈咪的手,不让她离开,然后又恶狠狠的盯着墨衔之,“我可告诉你,今天你别想再欺负我妈咪,只要有我在,我就会让妈咪跟你保持距离!”
这样妈咪才会安全,不会被墨衔之伤害!
墨衔之无奈的停下脚步,“谁说要欺负你妈咪了?我现在想要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你可不要随口污蔑我……”
“谁污蔑你了?每次我妈咪离开你以后,都会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如果不是你欺负她,她怎么会哭的那么难过?”
墨衔之愣住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问题左思睿就来劲!
他掐着腰站在墨衔之和左未未之间,将妈咪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仰头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坏叔叔:“哼!你还敢说不知道?就是那天晚上,在你家里住的时候,你趁着晚上我跟墨大小姐不在家,欺负我妈咪,我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就坐在你的床上痛哭流涕,而你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我有没有污蔑你!”
哪天妈咪是这么多年来,哭的最失魂落魄的一次,也是最让自己心疼的一次。
她一边哭着,一边呢喃着什么。都怪自己当时没有听清楚,不然还可以更有力的指控这个坏叔叔!
经左思睿这么一提醒,墨衔之倒想起来了,“你说的是……”
“好了丢丢!你别胡说!”不等墨衔之说出来,左未未赶紧打断他的话。
经丢丢这么一提醒,不光墨衔之想起来,就连左未未也想起来了。
儿子说的就是自己发现墨衔之就是当年自己在这家酒店里,进错房间,发生关系的陌生男人。
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左未未就忍不住面红耳赤,自己是找到了丢丢的亲生父亲不假。但也正是那天晚上,孕育了她现在肚子里的小宝宝。
这样的话题如果再继续下去,她还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抬起来头了?
“丢丢,你跟舅舅出去玩一会儿,妈咪有事跟你叔叔商量,很快就好,行吗?”如果不是担心丢丢知道墨衔之是他亲生父亲这个消息后,会激动的难以控制,其实这个真相,她是不想隐瞒自己的儿子的。
“但是妈咪……”丢丢望着妈咪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如果叔叔欺负了你怎么办?要不我就跟着舅舅在房间门口等着,只要你尖叫一声,我们就冲进去好不好?”
左未未欲哭无泪的看着儿子,“丢丢,叔叔和妈咪都这么大的人了,不是你们班的小朋友。你就放开心的去玩,事情谈完之后,我就出来找你。”
说完,就在儿子幽怨的怒瞪中乘电梯上楼。
“墨总,丢丢现在不在,有事你就直说吧。”出了电梯,左未未也不打算跟墨衔之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开口。
墨衔之边打开房间的门,边打趣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拉近我们俩的关系吗?”
本意是想要缓解俩人之间气氛的,但经他这么一说,一股僵硬的气息在俩人之间慢慢蔓延开来。
默了默,左未未才缓缓为自己辩解,“墨总,我们俩之间一直都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今天能跟着你过来,我只不过是猜到了一些什么而已。来找你验证一下,请你不要误会。”
“原来你都已经猜到了?”墨衔之单脚点地,倚在门后,看起来悠闲而随意,“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再来才猜一下,我接下来会怎么打算?”
未未诚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自己知道,就不会逃的那么干脆,甚至都没有给自己思考的空间,就愿意跟着爸爸离开这里。
看见这样饿她,墨衔之忽然笑了,融化的冰晶一般的眸子,玩味的看着她,“如果你不猜,那我可就说了。昨天晚上当我知道那天夜里进入我房间的人是你时,我几乎就可以肯定,丢丢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没想到,我现在的年纪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竟然会有那么一个聪明机智的小鬼是我的亲骨肉。你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想的是什么吗?”
墨衔之认真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小动作,半晌,才缓缓道,“我当时想的是,我们墨家终于有后了!”
左未未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把丢丢接回到你家里住吗?”
他挑眉,“有什么不可吗?”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置身事外。
“当然不可以!你现在已经跟白露小姐订了婚,并且她也怀有身孕。你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丢丢接回家,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丢丢他还那么小,现在住进墨家,肯定遭遇的是不一样的待遇,以他耿直的性子,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就算是撇开丢丢的感受不说,就墨氏集团那样大的一个企业,家族利益盘根交错,人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丢丢住进去,能习惯里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吗?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墨衔之站直身子,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丢丢既然是我墨家的子孙,当然享有墨家子应有的待遇和尊贵,有爷爷的保护,你难道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你说的这些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你有没有想过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到墨家?以你在外面私生子的身份吗?这个说法,就算所有的人能接受,抱歉,我接受不了!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才五岁就被冠上一个私生子的帽子!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只要离开你们墨家,这个事实我可以永远不去面对!”
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永远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不被嘲笑,不被歧视。
“你除了逃避,你还会干什么?”墨衔之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左未未,“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轴?难道我们只能在丢丢的问题上讨论下去,你就没有想过别的?”
墨衔之的话里颇有深意,左未未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抽出身来,听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别的?我现在就觉得丢丢以后的生活是我最需要考虑的地方,其他的我不需要想。”
她一直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任何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然而,在儿子和墨家关系的这件事情上,除非墨衔之抛弃了白露,然后取了自己,这样丢丢才会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然,他有可能一辈子在朋友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这种想法是世界上最荒唐、最让人觉得好笑的想法!
墨衔之那么爱白露,怎么可能会忍心抛弃他的未婚妻?
“不需要想吗?”墨衔之缓缓站起身子,目光幽深而专注的盯着左未未的眼睛,“你就没有想过,我知道真相以后,会怎么对待你吗?”
左未未疑惑的对上墨衔之的目光,却在对视的一瞬间,像触电了似的,慌乱的收回了视线,低着头,“你怎么对待我都无关紧要,我现在最关心的只有我的儿子。”
“是吗?”墨衔之一点点朝左未未靠近。
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左未未几乎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热度和深情,就像是崩塌了的冰川一般,恨不得将她淹没在那里面。
左未未不敢抬头,感受到空气中传来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精贵不凡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她才恍然醒悟。
为了安全起见,自己应该往后面躲一躲。
“你想去哪儿?”墨衔之双臂一勾,左未未就被他按住双肩,双腿一动也动不了。
左未未忐忑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小若蚊蝇的声音从她的喉间溢出,“你还有事没?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有事。”
墨衔之腾出来一只手,单指挑着她的下巴,让她将头抬起来,同样看着自己。
此时触碰到墨衔之眸子的时候,左未未心头不由得一震。
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双悲凉而又让人心颤的眸子?
墨衔之不说话,轻柔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描摹着她五官的轮廓,大拇指不轻不重的按压在她的粉唇上,来来回回的描画着她的唇线。
左未未心头一痛,颤抖着眸子不敢让自己再看他,生怕再看下去,自己会被他的眼神勾起一些悲伤的回忆,让人痛不欲生。
“未未,你在害怕吗?”墨衔之紧紧锁住她的秋水剪眸,颤抖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忽然变成了一句简洁而不简单的话。
“当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任何高度。
一句话,就令左未未心里最坚强的防线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