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他终归无名无份!”看着他幽深的眸底似有所松动,左未未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哀求的看着他。
“你难道想让他从今往后都背着私生子的骂名在墨家低声下气的生活一辈子吗?亦或是你希望他现在小小的年纪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点?墨总,求求你,多为丢丢考虑一下好吗?我不要求你对他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我只希望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他好,而不是把他推入一个恐怖的深渊……”
温软哀求的声音如同最坚韧的利刺一般,深深的扎入墨衔之的心里。
平复了下心情,他才缓缓开口,“未未,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以墨家子孙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爷爷的面前,而不是以一个和爷爷毫无干系的身份,出现在墨家。”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爷爷承认了丢丢的身份,你让你的未婚妻情以何堪?她现在才是墨家光明正大的孙媳妇,而她肚子里怀着的,也是流着你们墨家血液的子孙。你将置她的脸面、她的尊严、还有她的骄傲于哪里?”
以爷爷对丢丢的喜欢,能接纳丢丢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墨家的其他人呢?
墨衔之的父亲母亲、墨家旁氏的血亲,尤其是白露,那样骄傲刁蛮的女人,她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私生子吗?并且还是在她肚子里已经怀了墨家骨肉的时候,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着她的目光里涌现出来的恐惧、无助和忧愁,他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良久,他从极亮的光线里走过来,双手攥住她的肩膀,目光认真严肃的落在她的脸上,“相信我,这些都是我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说服她们。但我绝不能看着墨家血肉在外面流浪,而视若无睹。”
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近乎残忍的男人,左未未哽咽着轻问,“所以,你就选择这样一种伤害丢丢的方法,让他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吗?”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墨衔之不由得面露怒色,“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他,只是想让他认祖归宗回到墨家而已。你要相信我……”
坚定无比的语气,未未深深的意识到,丢丢以墨氏子孙的身份出现在墨家,已经成了定局,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自嘲的勾动唇角,“就是因为相信了你太多次,所以今天有点不敢相信了呢……好了,我会认真地考虑你的建议。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墨衔之点头,等他还想劝说点什么时,手心一空,接下来就看到了左未未无力的背影。
她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光了一样,脚步虚浮的仿佛踩在了绵软的棉花上,跌跌撞撞。想到墨衔之接下来的举动,有可能会把丢丢推上一个波涛汹涌的风口浪尖,让他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就懊悔的不能自已。
而不知道墨衔之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竟然送给自己一套房子,她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呢!
托墨衔之的福,她和丢丢终于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房子,却没有想要的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得失相半吗?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墨家老宅。
当炫酷的玛莎拉蒂停在别墅门口时,晚霞正漫天,绚丽的铺在远远的天际。
半躺在二楼阳台上晒太阳的白露听到熟悉的车笛声,浑身精神一震,猛地从绵软的躺椅上坐起来,遥望着门口的多出来的车子,她兴奋的趿着拖鞋就冲了下去。
“哎呦喂,露露,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难道你忘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了吗?”苏樱子关切不已的走过去,“就算你再激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关键,慢点跑,别动了胎气。”
白露微微一笑,让连日来心里郁结的火气消除,激动的道,“妈,我老公回来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话音还未落,她就已经跑出去了好远。
“少爷回来了?”保姆率先恭敬的迎出来,接过墨衔之丢过来的车钥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往里面走。
“爷爷在家吗?”
保姆恭敬的点点头,“老爷在家呢,听说您回来了,一早就在客厅等着。”
“嗯。”
心里正思忖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口,耳际忽然传来白露激动的声音。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
墨衔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飞奔而来的女人抱了个满怀!坚实的身躯被重重一撞,他酿跄一步,差点稳不住脚步。
眼眸一沉,一抹不悦之色从他的眼中转瞬即逝。
“老公,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激动,我好想你……”白露抱着墨衔之,边掉眼泪,边哽咽的语无伦次在他耳边诉说着思念。
墨衔之敷衍似的在她的背上抚了抚,安慰道,“别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只不过才分开短短几天而已……”
“好了,快回来吧,站在外面多冷,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呀。”苏樱子真是为了儿媳的身孕操碎了心,偏偏这闺女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天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就没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
每次儿媳只要动一下,她就得紧张的冷汗直冒。
再怎么说,这也是墨家现在唯一的种啊,就连老爷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的出来,他对墨家现在这个唯一的后人十分重视!
苏樱子一点也不敢怠慢,生怕哪点照顾不周,孩子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她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
“衔之回来了?”果然,他前脚刚踏进家门,墨卫国洪钟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子良说维也纳那边出了点小差错,昨天就已经结束行程了,你怎么今天才回来?”
白露震惊的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老公,你昨天就已经回来了?那你为什么不……”
墨衔之没有回答白露的话,将大衣递给保姆,在墨卫国的旁边坐下来。
“爷爷,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因为我在调查一件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需要您知道,我必须确保毫无差错,才敢在您面前说出来。”
兴许是客厅的温度太暖,又或许是习惯使然,墨衔之下意识的解开衬衣的前两粒纽扣。当身子就要往后倒的时候,又忽然坐直,看的出来,他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墨卫国也正了正神色,合起手里的报纸,认真的看着他,“说吧,什么事情?”
白露隐隐觉察到一些什么,不安的挨着墨衔之坐下来,虽然十分在意他收了假却没有直接回家,但是当着爷爷的面,她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只是搂住他的胳膊,笑容甜蜜的问,“老公,什么事情呀,我也要听。”
墨衔之握住她的手,算是回应。
“爷爷,我想跟您说的是,丢丢的身份。”
话只是提了个开头,他就明显的感觉到掌心的柔荑猛地僵了一下,像是十分紧张似的,不由自主的想攥紧,但又努力忍着。
“嗯?丢丢的身份?”墨卫国似有所察觉的盯着他的眼睛,“他还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吗?”
白露的手又紧张的一动,双眼慌乱的闪烁着。
怎么会?程子良明明把丢丢和墨衔之的亲子鉴定报告调了包,找了个假的给他,现在他怎么可能知道丢丢是墨家的骨肉?难不成又是程子良在背后捅了什么刀子吗?
白露愤怒的血色全无,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眸子,现在忽然变得像要喷火一样,程子良,又是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她低着头,恐怕早就暴露了。
墨衔之下意识以为是她预感到自己和丢丢的关系,不愿面对事实,所以才会低着头,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慌,便也并不在意,而是一字一句的对着墨卫国道。
“其实,丢丢是我的孩子。”他的目光里,有着对往事的愧疚,也蕴含着对白露的内疚,只不过此时的白露低着头,看不到罢了。
即便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听到这个事实从衔之的嘴里说出来时,墨卫国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他激动的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想要让它停止颤抖,但是一张口,气息不稳的声音瞬间将他彻底出卖。
“你怎么确定丢丢是你的孩子?”虽然见到丢丢的第一面,他也曾怀疑过。
但是自己的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五年来,他对白露的感情未曾有过分毫的改变。一向沉着超群的他,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曾经宿醉不醒,这么专情认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跟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
所以,他无数次忍住验证丢丢身份的念头。但是没想到,今天……
“爷爷,这是我今天刚到手的亲子鉴定报告,请您过目。”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恭敬的递到墨卫国的手里。
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墨卫国鹰隼般的眸光逐渐褪去了锋利的外衣,激动而又兴奋的看着墨衔之。
“照这么看来的话,我们墨家早在五年前就算是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