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同他旗鼓相当,谁也打不赢谁要不然,你若真把他的眼珠子给挖了出来,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从太子和六皇兄对你出手的那一刻开始,这皇城的天就已经乱了。”
“说的也是”
听到司马霁月这样说,慕容长欢晓得他的言外之意。
“乱了好,乱乱更健康,反正早晚都是要乱的,不如早死早超生。”
这么些年来,虽然大阙的皇廷一直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祥和,然而不管是司马霁月,还是太子,抑或是六王爷三人皆是沉潜多年,隐而不发,就等着有朝一日一举拔除妨害自己坐上高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这种隐忍,积压得越久,所积蓄的爆破力便越是巨大,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争斗也会因此而变得更加激烈。
时至今日,差不多已经到了众人忍耐的极限。
她的出现,与其说是无意间点燃这场争斗的导火索,不如说是身陷泥淖,无端受到了牵连,被太子选为了激化三方矛盾的一柄利器,平白无故地成为了“祸水红颜”
历史总是喜欢以一抹香艳的色调上演着权势的争夺,明明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硝烟,明明是野心与野心之间的较量,却偏偏要让女人来担上引发战火的骂名,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深情种子,会为了一个“爱”字颠覆天地乾坤
然而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谁是多情,谁又薄情却只有当事之人才真正知晓。
“欢儿”
沉默多时,司马霁月思忖良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积压在心底的那句话,那句想问却又一直不敢问的话。
“你有没有怪过本王”
“嗯”
慕容长欢不解其意,不由回过身反问了一句。
“怪你什么”
“怪本王太自私明知道娶你为妃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危险,却还是一意孤行,甚至不顾你的反对也要将你娶进门”
“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真的”
“当然了,你以为你真的能困住我吗如果不是我甘愿留下来,区区一个九王府,又能奈我何别忘了,我曾经说过只要我想,就算将你的九王府整个儿夷为平地,也不是做不到所以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我,我不想呆的地儿,自然也没有人能将我留住。”
闻言,司马霁月心头微动,像是有一股暖流在心田缓缓趟过。
“所以当初你嫁给本王,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然呢我要是想给你难堪,又何必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同你拜堂成亲虽然也算不上有多心甘情愿,毕竟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就是我想找的那个人不过,我既然认定了你,不管你如何待我,那都是我的选择,与你本没有多大干系,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可是”
“没有可是。而且,就算不是九王妃,这场皇权之争我也不可能会置身事外。”
听到这话,司马霁月若有所思。
“你女扮男装,开了那家医馆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不错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但就是不喜欢别人管着我,对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倘若我是个男人也就罢了,可惜我偏生是个女子”
“是个女子又如何”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往往掌握在男人的手中,我不想当一个依附男人生存的瓶,故而有些东西还是亲手握在掌心方能潇洒快意想必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叹了一口气,司马霁月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儿揽得愈发亲密了。
“有时候,本王不得不承认以你的见识与能为,不说别人,就连本王都觉得将你圈养在王府之中,是屈才了。”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要是哪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完全可以转个弯儿投向本妃的怀抱,本妃养你”
“那本王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男人了”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怎么聪明有软饭吃多好啊那得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儿啊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更何况,本妃的软饭,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司马霁月一个没忍住,叫她这话给逗笑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莫名的踏实
“是爱妃的软饭,普天之下,只有本王一个人可以享用。”
“哟哟,看把你美的快睡吧,我可困死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
扭了扭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司马霁月的怀中,慕容长欢一边说着,一边就逐渐小下了声音,确实是困倦极了说到最后,声音已是细弱蚊蚋。
司马霁月却还清醒着,并无多大睡意,但见慕容长欢困乏,也没再打扰她的清梦。
寂静了许久,想着慕容长欢已经睡熟了,方才低下头,在她额前印下了一个温柔的浅吻。
“长欢,本王心悦你。”
“嗯”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只见慕容长欢动了下身子,不知道听见还是没听见,只从微抿的红唇中溢出一声轻轻的呓语。
正当司马霁月疑惑的时候,慕容长欢忽而一抬腿,重重地缠在了他的腰身上,眼睛闭着,睫毛也不抖一下,声音更是轻细得像是在说梦话。
然而听在耳中,却是无比的温柔。
“我也是。”
话音落下,司马霁月的一颗心终于消弭了狂澜惊涛之后的余波,缓缓归于平静,再无一丝醋海荡漾的涟漪。
第二天起床,慕容长欢先是关心了一番璎珞的伤势,见她虽然伤得不轻,但所幸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便就放了心。
只还有些疑惑尚未解开,便就开口问了几句。
“昨天在破庙中的那群黑衣人可有留下活口有没有问出些什么”
“回王妃,属下办事不利,原本在六王爷的援兵来了以后,是有拿下几个贼人只是,还不等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就被人射出暗器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