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容立芳斥责道:“你吓到孩子啦!粗鲁!”
“我要把她带回去给父皇!”
容非子一言,令容立芳无比震惊:“哥!你疯了?不行!还我!”
“立芳!如果半夏可以被造成剑,这些魂军就可以被消灭!这下,天下就会太平!”容非子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孩子,始终不肯松手,这一次,他总算能够趁乱将半夏送回去了。
“太子殿下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天下的杀魂剑已经足够多,死的人也足够多!三哥,你这么做,皇兄不会同意的!半夏是皇嫂嫂的孩子!她好不容易将半夏托付给邢天野,你这么一送回去,嫂嫂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容立芳极力劝说着,她来到这里,就是应成太子的嘱托,来这里好好地照顾半夏。没有想到,第一个想对半夏下手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爹。
“这是我的孩子,我说了算,让开!”容非子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抽出了剑,杀气凛凛。
六亲不认。这个词闪过容立芳脑海的时候,她气得快要发疯了:“是你把魂母唤醒的,这样的错你自己承担就好了,凭什么要拿半夏去造剑!”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你无耻!”容立芳怒吼道:“把孩子给我放开,否则别顾我不念兄妹之情!”
“你我本就不是兄妹!”容非子吼道,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妥协。
容立芳一愣,怒吼道:“是不是由不得你说了算!把半夏放下来!”说罢, 她也抽出了剑,内力一起,杀气绕过半夏直劈容非子。
一道红色的伤痕,在容非子的脸上出现,他摸了摸脸,手上有血。他盯着容立芳道:“你真正的大哥,在东中殿,是高云鹤!容立芳,你可以闪开了!我们容家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胡说八道!”容立芳冷冷地盯着他一眼,这么荒唐至极的事情也编得出来,真是臭不要脸的:“看剑!”
容立芳一声娇喝,举起剑就劈了过去。不料,容非子竟然把容半夏一举用以挡剑,容立芳见状,生生地将内力收回,一口血从胸口中喷涌而出:“妈的,公主受伤了……”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常遥。”容非子冷哼一声,趁容立芳疼得直不起腰的时候, 抱着容半夏就离开了。
“岂有此理,真是过分。”容立芳捂着胸口,用剑支撑着身体,容半夏的声音在耳边渐行渐远。现在山顶上一片昏暗,她抬头看了一眼山脚,隐隐的火光在山脚下闪着。
“半夏……现在可以找谁帮忙?”焦头烂额的容立芳,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运功疗伤,脑子里不听搜寻着帮手。可是现在玲珑大殿忙得不行,根本有人会顾及到山顶。
“噗!”一束烟花从南音山顶腾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开了一朵烟火。
烟花发出微亮的光,映亮了容立芳的脸庞, 她颓然地扶着栏杆坐在地上, 闭目眼神开始运功疗伤。
“公主放出信号了!”在山脚下的老嬷嬷一见,转过头道:“三皇子和公主有危险,立马搜救!”
“是!”一队隐秘的人马从树林里闪了出来,开始寻着容非子兄妹俩的气息进行搜捕。
山顶上迅速腾起而又熄灭的烟花,颜蝶陌也看到了。半夏?她扭过头一看,韩老太太进去后一直都没有出来,想了想,间隔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于是她一路小跑过去,推开了东中殿的门:“祁阳,半夏好像出事了!”
她刚刚说完,整个人就愣了愣,容非子正抱着小半夏坐着,一边逗着女儿,一边握着她的小手。
正和万祁阳讲着正事的韩老太太,转过头道:“小姑娘,过来。”
见容半夏还好好的,颜蝶陌松了一口气,然后往韩老太太走去:“韩老夫人,有何吩咐?”
韩老太太擦着眼泪,拉着颜蝶陌的手说:“多得你,我明白我的相公是怎么……”
颜蝶陌低头看了一眼,万祁阳的手里正捧着一杯茶,他解释道:“这茶,是韩老夫人以前每天都会喝的请安茶。”
刚才经过万祁阳解释,韩老夫人才明白这茶并不是普通的绿茶,而是来自端堡的腻春子。
腻春子,生长在沙漠中的野生植物,非常地罕见。它的叶子和茶叶一样,拥有着清淡的芬芳,可是久服必定会造成慢性中毒。因为其不是寻常品种,所以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知道它有什么毒性。
而狐狸和端堡的板蛇都是羽后的人,想拿到腻春子再简单不过。韩大人日夜操劳,又每天服用这种茶,身体自然会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撒手人寰。
韩老夫人激动得拉着万祁阳和颜蝶陌的手:“谢谢你们两个,谢谢……”
颜蝶陌干笑一声,没好意思说是蒙对的,只能点点头,心虚地道:“不客气……”
“喏,这是蛇牌,给你们。”韩老夫人从袖中掏出令牌,塞到了万祁阳的手里。
“这……令牌不是皇上保管?韩老夫人,你若是给我们,如何对当今那个皇上交代?”
“蛇牌原本是我们夫妇俩一手掌控,调动万安人脉,现在他不在了,我也老了,不给你们这群年轻人,给谁?再说了,羽后扶持太子上位当了皇上,那皇上不知道是真是假。虽然我老了,糊涂了,也不至于分不清真假……咳咳。”
老太太因为受了刺激,再加上更深露重,说话不仅颠三倒四,老毛病也犯了,不停地咳嗽起来……一个人上前扶老夫人道:“韩老夫人,我送你去休息。”
韩老夫人借着烛光看了看眼前的人,道:“皇上?可是皇上?”
“太子,”万泓渊纠正道,言行举止中,是对忠臣的敬意:“ 还是韩老夫人心清目明,还能察觉到假皇上的存在。今天您舟车劳顿,我带您去休息吧。”
“可是……因为我……”韩老夫人指了指地上的人,众人不由地沉默了起来。
眉女一直搂着白信,高云鹤在旁边一直尽力医治,可是此时白信身体已经变硬,银针折断了好几根。他摇摇头:“对不起,眉姑娘,节哀。”
眉女咬着牙摇摇头,一声也不吭,只紧紧地抱着白信。颜蝶陌 扭过头问道:“为什么一个侍卫都没有死,反而白师兄没了?”
“造孽、造孽,老身难辞其咎啊!”韩老夫人又抹了一把眼泪,内疚得不知所以,手脚都跟着抖个不停。
“东中殿的屏障最厚,当时我们正护着其他殿,没想到……”高云鹤嗫嚅道。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除了手无寸铁的宫女,其他内力不及白信的人都活了下来,而白信却没有。
颜蝶陌瞥了一眼,连羡羡都没事。
“安葬吧。”万祁阳低声道,大家的心里面都很惋惜,可是没有人比眉女更难受,新婚在即,有缘无份。
“我……”韩老太太哆嗦着身体,万泓渊让她无须多言,便送她进屋子里休息了。
“你们知道韩老夫人回来?”颜蝶陌知道问也是白问,连腻春子都泡好了,想必万祁阳等人早有计划。
“蛇牌在皇城,我们不能进去,只能引蛇出洞。”
“白信可以不死。”
“意外无人可知。”万祁阳回道,师兄的死,他一样很难受。
正在万祁阳和颜蝶陌正在僵持的时候,万泓渊走出来道:“行了,既然蛇牌已经到手,行动吧。”
行动?
什么行动?
正当颜蝶陌愕然的时候,众人按照之前所做的计划纷纷离开了东中殿,就连眉女也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往外走去,只留下颜蝶陌在万祁阳的旁边傻站着。
“他们要去干什么?为什么要排除我?”颜蝶陌不解。
“你内力尚未恢复,只能呆着。”
“眉女连一点内力都没有。”刺鼻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尖,现在竟然排斥她了?
“我没有给你做安排,因为你已经完成了。”万祁阳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蛇牌道,她亲自把韩老夫人请了进来。
颜蝶陌看着他,他亲去皇城请韩歌南,先取虎牌,再故意让假的万祁阳和韩歌南泄露身份,逼得韩家不得不请来蛇牌,调动人员将玲珑大殿置于死地,然后取得蛇牌。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之前颜蝶陌也不看出他的意图。
计划中有许多死士,其中包括身为七凌子大徒儿的白信,是他亲自将陈志权抓来拿得龙牌,继而再逼问出虎牌的下落。也是白信带人端了板蛇和猎豹的老巢,假鹩哥自然知道白信的能耐,所以一出手就直奔白信,根本不奇怪。
“方才为什么山顶亮起了烟火?也是你的安排?”
“不是,容立芳是明帝的人,想抢走半夏送回容国。”
颜蝶陌愕然,这个看起来这么明朗的公主,竟然比容非子还不靠谱?
“幸好容非子发现得早,他演了一出戏,试探了一番立芳的意图。最后利用半夏一挡,这才从容立芳那里逃掉。因为用来造剑的人要全身没有伤口,否则精气泄露。”
逃?
容非子的内力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
“容立芳是容国排行第一的杀手,这个皇室内部都知道,小陌,你千万要小心她。经过这么一闹,成太子恐怕和她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