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信转过头,只见那浓烈的黑烟猛地地扑了过来!
他伸出剑一刺,却扑了个空。他惊得连连退后,颜家暗杀一直以似有似无而闻名,明明那冷冽的杀气就在面前,他却什么都没看到!
“嘶嘶嘶。”那团黑气发出毒蛇吐舌一样的声音,白信挥了几十剑,却只是和空气作战!
“咻!吼!”黑气随意变化着各种形状,一时如同血口大张,一时如同蛟龙绕行,一时猛地飞腾在空中,一时如同走兽在地上飞行!
白信紧张的连连后退,望着那一团黑气,手足无措!
“咻!”杀气在头顶上直直灌了下来。
白信猛地抬头,裘天锦正倒立悬在半空,那把剑直直刺中了他的天灵,只要再刺入一点点,他的脑袋就会爆开,筋脉尽断。
那强大的内力,压得白信几乎站不稳,他用尽内力去抵抗那把剑,双腿不停地抖着。
“裘爹爹,饶了他罢。”
“哼!臭小子!”裘天锦冷哼了一声,便将剑移开。可他却没有放过那些躲在暗中的黑衣人,只见数十团黑烟绕着大殿一圈,白信带来的人,连对手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倒了下来。
白信愕然,颜家暗杀既然如此厉害,当年为何全军覆没?他不敢往深的地方想,他彬彬有礼地谢道:“谢王妃的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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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着眼,如今她真的很讨厌白信这人面兽心的模样。
她扔下一个本子,道:“上面是王爷的行踪,你交给万泓渊。至于怎么为我圆场,相信你会做得好。”
白信捡起本子,收入了袖中,点点头:“走了。”
他转过身,走出几步,颜蝶陌忽然叫住他:“你手的筋骨虽然好了,可别忘了,你用的是我的药。半个月不用药,你整个手臂,连同骨头都会融掉。”
白信猛地转身,这女人!心思如此之毒!
他怒道:“你算计我!”
颜蝶陌一笑,用着白信的口吻道:“聪明。”
说罢,她甩袖离去。白信捏着手里的本子,咬牙切齿,他打开本子,上面写着万祁阳每天吃饭、睡觉、喝茶、赏花、又睡觉、又吃饭!这是什么狗屁行踪!
怎么交差?白信摇摇头,一跺脚,无奈离去。旁边树丛里两双大眼睛一直盯着白信,鱼宝低声道:“雄雄,他好像不开心。”
“娃娃开心,就好。”小师雄咧开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王妃姐姐是你娘,你得喊她‘娘亲’。”鱼宝纠正道。
“不,娃娃。”小师雄嘟着嘴,奶声奶气地拒绝道。鱼宝叹了一口气,这小弟弟长得这么可爱,可脑子不太清醒,以后得多疼他。
鱼宝踮起小脚,望了望颜蝶陌那匆匆离去的身影,皱着眉头道:“雄雄,王爷哥哥生病了,我们去采药给他,好不好?”
“嗯!”
两个娃娃今早听到两个宫女闲聊,听到后山有珍贵的人参,能治百病,于是两个娃娃就往宫殿后的南音山进发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颜蝶陌给万祁阳喂过汤水之后,才发现两个娃娃一直没出现。
她命人去寻,高云鹤急匆匆回禀:“今日他们说要去清宁殿找你,后来一直都没回来。”
颜蝶陌摇摇头,这孩子真是调皮死了,稍稍不注意,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来啦,来啦!”正在众人担忧之际,脸蛋满是泥、头上满是草屑的两个娃娃,提着什么草药,兴高采烈地夺门而进。
“这,这是啥?”颜蝶陌一看,傻眼了,这草药奇奇怪怪的。
“给王爷哥哥治病的。”鱼宝扬了扬,小师雄高兴地点点头,他们找了整座山,才找出这么一点。
“啊?”颜蝶陌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是什么药。
鱼宝有板有眼地道:“我们遇到一个老爷爷,他问我们采什么药。我们就说王爷哥哥病了,都不理会姐姐了,我们要找人参!老爷爷就告诉我们啊,这就是人参,哥哥吃了之后,一定精神百倍,以后天天理会姐姐了!”
“对!啦!”小师雄又是一点头,对着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太聪明了!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失望,颜蝶陌连连点头:“谢谢,这就是我要的药,辛苦你们啦。”
她心里一阵感动,这两个孩子,实在太有心了。
她捏着那草药,问高云鹤道:“这是啥?”
高云鹤一见,欲言又止,嗫嚅道:“催……催情草。”
“噗!”一旁的宫女们,暗自笑开了。
颜蝶陌的脸立刻通红了起来,鱼宝刚才的话,再次在她耳边炸开!
“哥哥吃了之后,一定精神百倍,以后天天理会姐姐了!”
她捂着脸,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这就是我要的药,辛苦你们啦。”
她欲哭无泪,哪里来的老头子,居然糊弄两个娃娃!
她暗暗瞄了瞄站了两排的宫女,天,丢死人了。
她按住胸口,紧紧地握着那催情草,欲哭无泪,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笑我!
“啊,姐姐不喜欢吗?”见她这个模样,鱼宝和小师雄的嘴,一下子撇了下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们爬了半天的山,好辛苦的。
她努力地憋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喜、欢!”
没了,没了,形象彻底地没了。之前未婚生子,现在还莫名地摊上了催情草,她是有多不要脸地爱着祁阳。
两个娃娃一听,咧开嘴一笑,蹦蹦跳跳地拿着草药,往厨房走去,稚嫩的对话,有商有量。
“雄雄,这药会不会很苦?王爷哥哥不喝怎么办?”
“盯着他喝。”
“好哒,我们去煮吧。”
“嗯!”
颜蝶陌满脸黑线目送着两个娃娃离开,尴尬地命道:“你们去忙吧。”
“是。”高云鹤等人退下,宫女们踏出了门口,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蝶陌戳了戳那张熟睡的脸,努着嘴:“都怪你,快点好起来。”
此时,万祁阳正沉睡着,原本青白的脸,经过药物的调养,正慢慢地变得红润。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地,她叹了一口气,道:“小儿难养,刚才还让我出糗了,你快点起来教训这两个臭屁孩子。”
她自然得不到回应,今天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这样闭着眼睛。她摸了摸他的手:“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我好怕,怕你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呸呸呸,我在说啥。”
从来不多话的颜蝶陌,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祁阳,其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嗯……应该就是这样。就今天,假的那个你,跟别的女人走了之后,我都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
“是吗?”
只听万祁阳虚弱中带着笑意,问了一句。
“啊!”
颜蝶陌吓得一下子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抓住:“我可是都听见了,咳咳。”
天啊,晴天霹雳啊!
她低着头,道:“你……你不是没醒吗?”
万祁阳见她这般小媳妇的模样,笑道:“ 我是睡觉,又不是昏迷,怎么会不醒。嗯?”
丢死人了!颜蝶陌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要看我。”
“好好好。”他苍白的脸一笑,拍着她的背,轻轻地搂着她。
“那刚才什么草药的事情,你听见了没?”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险些撞中他下巴。
千万不要听到啊,颜蝶陌紧闭着眼睛祈祷道。
“嗯。”万祁阳点头,一双眼似笑非笑。
她的脸红透了,再次把头埋在他怀里:“你听我解释!”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他岂能不明白?
原本万祁阳那沉重的身心,被两个娃娃的催情草闹了闹,大笑一番后,倒是轻松了不少。寝殿里,夫妻俩有说有笑,厨房里,两个娃娃也没闲着。
“添火。”小师雄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让宫女加大了火。一排药锅都在烧着,有各宫的汤药,而两个娃娃则盯着那锅催情草。
那草在药锅里翻滚着,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宫女们站在一边,全心全意地伺候着这一锅汤药,想笑,却又不敢笑。
鱼宝在一旁支着脑袋,望着那火“腾腾”地升起,又望了望宫女们:“你们让开让开,挡着风,火都快烧不起来了。”
“昂,去!”小师雄指了指门口,宫女们纷纷走了出去。
见草药没好,两个娃娃就在厨房里玩闹起来了。此时,北中殿的一个宫女,领命前来取药,装好便走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娃娃回来,望着空空的药灶:“咿?”
药不见了。
“哇!”小师雄哭了起来,原本在外候着的宫女们,立刻走了进来,一见,大惊失色。
原来,方才两个娃娃急匆匆地过来,移走了北中殿的药锅,换上了自己的药。不料北中殿的宫女哪里知晓,直接端走了。
此时,那碗汤药,被端上了千穆的桌子上。
“千大小姐,该喝药了。”
“嗯,咳咳。”深秋天气寒凉,南音山下雾气又重,千穆已经病了好几天,咳嗽不断,气息浑浊。
药的味道似乎和平时不一样,千穆皱了皱眉头,料想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便咕噜咕噜几口,全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