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他的怀抱,提着裙子就往沈公子的住处跑去,只是才跑了几步,我又折回头来,雪生已经回房拿出我的小箱子,然后一把揽住我的腰身,展开轻功向沈公子那个方向飞去。
关心则乱,我才跑了几步就发现自己没有带药箱,雪生却提前预知了我想要的东西,并且在他的轻功帮助下,我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沈公子的房间。
天心四剑神情冷漠的拦住了我们,我语气坚决的说道:“让我进去,我是医生,我是大夫。”
屋里走出来镐京神医宋大夫,他心事重重,一脸忧色,对着天心四剑说道:“让阿九姑娘进来看一看也好,楼主这次中的毒非常凶险,若无解药,只怕是过不了今晚。”
天心四剑黯然的低下了头,其中的一名女子红肿着眼睛,想是在路上就已经哭过了。
沈公子的房间冷得象是冰窖一样,也许是因为他平时有武功护体,虽是寒冬也从不用炭火取暖,如今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所有的光茫,所有的风采全都不翼而飞了,他只是一个危重的病人,嘴唇发黑,眼角隐隐的渗出血丝,我拿出一个象手表一样的仪器,刚一放在他的手腕上,所有的指标:脉搏,心跳,血压都在嘀嘀的叫着。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并不是象宋大夫说得那样,过不了今晚,而是,如果没有救命的药物,他过不了两个小时。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凶险的病人,在书本上学习的东西真的用在人体上,总是有点心慌意外,但我还是迅速而镇定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只解毒的血清,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把那只血清推进了他的静脉。
这几只珍贵万分的解毒血清是现代军人用于探险新大陆而发明的,可以解上百种含有剧毒的动植物的毒,当然,也包括化学元素。看沈公子所中之毒,应是以几种毒性剧烈的植物炼制的,而这些植物根本没有任何解药,要不是巧遇上来自现代的我,沈公子的生命,只怕就要止于今晚了。
天心楼的人和宋神医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动作,他们几次试图阻止,都
被雪生严厉的目光逼退了,可是我焦虑的心,并没有因为注入了这只血清而轻松一点。
他现在是在用生命跟时间赛跑,血清完全发挥功效至少要两个小时的时候,而他的生命体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听到那只仪表上的心跳声越来越微弱,我咬咬牙,从药箱里拿出来两颗消炎排毒的胶囊,然后取了一只小碗,对上温水,调匀后,用小勺给他喂下。
可是毫无意识的他,却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牙关紧咬,药物根本送不到他的嘴里去,看着那些珍贵的药一点一点的从他嘴角流下来,我突然重重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大声说道:“沈公子,沈在宇,我知道,你现在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你的意识已经脱离了你的身体,你准备离开了,可是,你必须再努力一下,我这里有可以救你的药,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为你的生命再做最后一点努力。你一定能挺过来的,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天心楼不能群龙无首,你的父亲还指望你匡扶社稷,你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弃啊。”
我不停的叫着:别放弃啊,别放弃啊。四剑禁不住都红了眼圈。
他依然没有反应,时间在嘀嘀嗒嗒的过去,我的心越来越沉。
我端起药碗,在嘴里含了一口药,然后托起他的头,嘴对嘴的把药水小心送到他的嘴里。
他的嘴唇冰凉,却异常柔软,象是柔滑的丝绸,又如室外那些冰凉美丽的雪。
那是我第一次碰触到男人的唇,只是没想到竟在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是他牙齿仍然咬得很紧,我用舌尖轻轻的探着这道紧紧的关口,一点一点,毫不气馁,充满耐心,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他似乎松动了一点,我急忙把舌尖送进去一点,然后把药汁小心的喂入了他的嘴内。
一口药喂罢,我抬起头,突然发现满屋的人都不见了,只有雪生侍立在床边,我有点害羞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行为,在这样的朝代里,应该算是过于大胆了吧。
雪生却静静的望着我,眼中充满着深深的了解和包容。
他的目光让我心中安定下来,我紧握着沈公子的手
,柔声叫道:“沈公子,我是阿九,你救过两次的阿九,你最信任的好朋友,还记得你跟我讲过你的使命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这次坚持过去,阿九就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完成自己的使命,你说好吗?如果你觉得这个主意好,回来吧,回来吧。”
我轻声呼唤着他,我坚信他一定能听得到,妈妈曾经说过,人在临死的那一刻,灵魂会暂时的离开身体,因为眷恋人世间的情感,都会流连一段时间,才会永久的离开肉身,我相信,我对他说话的这段时间,正是他的灵魂在徘徊迟疑的时候,我必须留下他。
吃下一口药汁的沈公子突然轻轻的咳了一声,我大喜,趁此良机急忙喝下第二口药汁,然后继续用亲吻的方式给他喂药,这一次,我毫不费力就冲进了他的唇内,那口药汁尽数被他喝下,只是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到他似有不舍之意。
我感觉到他的唇在轻轻的含着我的唇,虽然没有什么力道,但却是半清醒状态下的回应,一种奇异的麻麻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我急忙放开了他,但他的头还亲密的倚在我的怀里,瞬间感觉心里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深呼吸,不停的深呼吸,我喝下最后一口药汁,然后将头向他伏下去,只是在落到他唇上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看到他仍然发青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和那两排漆黑的睫毛,终于继续吻了下去。不出我的所料,他在轻轻的回应着我,不仅乖乖的吃了那些药,还轻轻的用温润的唇回吻了我一下。
我把他放倒在床上,疲倦的叫了一声:“雪生。”
“在。”
“生几盘炭火来,他现在没有丝毫抵抗力,就象一个婴儿那么虚弱,另外我需要一点烈酒,等一会儿,他会发烧,我要用酒帮他降温。”
虽然我的方式很奇怪,但是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干脆的答应了一声:“是。”
他向屋外走去,走了一半回头看着我,发现我也正在看着他,他便柔声的说道:“小姐,他会活过来的,一定会,没有人能在小姐那样的呼唤下还舍得离开这个人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