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遥皇宠(修)
众人一时相视哑然,怜昕王爷天怜在众皇子间是出了名的与世无争,与天鸣党私下里拉帮结伙,静待时机不同,经过多年过来明里暗里的调查,他的的确确是从来没参与过这种纷争。但由于他的母后势力再加上皇上过分的恩宠,身边倒是集中了一大帮子人,日益成为太子的最大威胁。
可是今天怎么回事?难道这漫天的火药味也染上他的衣角了吗?
与太子党和天鸣党脸色由青变白,再由白变红的脸色不同。一心归附天怜党的皇子王爷们都脸带喜色,就连表情向来平静无波的皇帝也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李家兄弟的脸色变了,不仅是身为天鸣党的他们感到了天怜党即将崛起的威胁,还因为他们感觉到天怜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他们身上流转着。
天尧微微皱眉,盯着天怜看了半晌,难道历史改变了吗?原本在记忆中,天怜党始终静默着,从来不参与这种纷争,直到他弑父后,由于天遥(那时已改名)或明或暗的支持和示意,这一党的人除了个别脱离外大多都加入了尧党,成为他登基最强大的后盾。但如今……
面对或恐惧或期待或疑惑的目光,天怜垂着眼帘,嘴角吟着浅浅的笑,认真的用白玉夹子剔除一块鱼肉里的刺,仍旧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乎刚才那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难道刚才真是无意的?静默半晌,就在那些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即将蔓延全宴之时,一道异常动听的嗓音忽然响起。
“都是父皇的儿子,没什么好争的。”
天怜终于完成了剔刺的工作,顺手将雪白润滑的鱼肉夹到天尧的碗里,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宛如月光流转在石缝间,清泉流淌过山林,又如和煦的春风轻拂过耳旁,有种让人心迅速平静的魔力。
宴会上又一次安静下来,不知是悄然沉醉在那天籁般的嗓音中,还是对他的话有了深一层的感悟。
虎臻帝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微微颔首。
看到天怜都开口了,身为怜党自然不能沉寂下去。一直埋头大吃大喝的天烈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仰脖灌了几大口酒,连声附和:“对,对,就是这样。什么同胞兄弟的,麻烦死了,都是皇子有什么区别?”
这一下,将所有皇子先前的驳斥都巧妙的掩盖下去,战火迅速平息。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王爷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李家兄弟脸色一变,也许别人没听出来,也许怜昕王爷并没有针对他们,但这句话,却若有若无的提醒着,这是皇家的宴会,这里的人本应同属一宗,而他们二人却是格格不入,本就不应插口。
这个向来以温和柔雅著称的怜昕王爷,一直以来都没有与人结仇,应该没理由针对他们,那也许只是他们多心了。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交流中,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怜儿说得对。”高高在上的帝王将所有人的表现都纳入眼底,满意的点头,不怒而威的眼看向天怜时带着浓浓的慈爱和宠溺:“今天把你们都叫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喧闹争吵的。”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那些不甘心的情绪也只好悄悄收起来。
皇帝的随身太监识相的退下,不一会儿,后台的乐师也停止了演奏。
整个大殿顿时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今天,一方面是尧儿的庆功宴。”虎臻帝显然不是很满意这样过于肃穆的气氛,皱皱眉,不过还是说道:“另一方面……”
天尧一楞,他可以从帝王投向他的目光中看出一点父爱的痕迹,心底发出几声讥讽的冷笑,现在再疼再宠我有什么用?如果威胁了你的位子,要杀要剐还不是从不留情?
“怜儿也该到出宫的年龄了,前儿个因为他的病而一直耽搁着,今儿个就趁着大家都在,把这事给办妥了。”
众位王爷明白,皇帝私下里是支持怜党的,将他放出宫,一方面是进一步提升他的民间威望,另一方面也是鼓励他多拉拢些大臣,通过联姻等各种手段壮大党派力量。
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太子都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天怜满足不了皇位继承者的身体素质要求,虎臻帝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太子这个称号交给这个他最宠爱的皇子。
而如今这样的命令代表着什么?所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众王爷面面相觑,目光中都透出几分恐慌,但既然是皇帝的命令,他们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点头。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对于儿子们诚惶诚恐的态度,皇帝显然是十分满意的:“周苏,宣读圣旨。”
一直垂手站在皇帝的身后,身为唯一一个由虎臻帝赐名的大公公,他一向干的就是传达旨意的工作,此时自然是轻车熟路的捧起明黄色的卷轴,恭敬的展开。
“白虎昌盛,臻帝诏曰:念怜昕王爷品德端正,深受朕喜,今特更名天遥,赐婚周右丞相良广之女良欣,此女端庄贤淑,姿容上佳,此乃天赐良缘,下月初三,出宫完婚,钦此。”
那公鸭般刺耳的嗓音像是指甲在铁器上划过,异常的刺耳,但众人都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怜,带着嫉妒和恐慌。右丞相如今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大权在握,与其联姻,可算是捞了大大的好处,日后的发展便有了强大的后盾。况且听闻那小姐的才貌双全,可是在白虎国十分有名的,得此良姻,怎能不让人又羡又妒。
天怜,不,应该称天遥垂下眼帘,静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谢父皇赐婚。”
虎臻帝暗暗松了一口气,挥挥手,周苏便恭敬的将圣旨递上。
天遥顺手接过,看也没看,便朝皇帝道:“父皇,遥儿身体不适,能否先行离席?”
皇帝点点头,表示恩准,并扭头朝周苏道:“宣太医伺候。”
天遥看了一眼天尧,随后旋身悄然离开。
天尧一口干尽杯中酒,蓦然开口:“父皇,我能否离席?”
说罢,未等到皇帝的恩准,他便起身,甩袖而去。
众皆哗然,且不论在皇帝前自称我,是大不敬罪,就论这擅自离开的举动,就足以让那些爱嚼舌根的到处宣扬目无皇尊了。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沉默的看着天尧傲然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