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鹿洞主让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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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妖刚回到火焰山火云洞,就见狮驼王来回在洞门前踱步。鹿蓉和绿孩儿上前鞠礼道:“叔叔何时来了?”狮驼王目光却盯住绿孩儿,呆了一下,喜笑道:“你就是绿孩儿?怎么快成了大姑娘的模样了!这回是到哪里吹风了?还是学了些变幻之术?”绿孩儿笑道:“去了天涯海角!”狮驼王只当她说笑,道:“去了这么远?那里好玩吧?”绿孩儿:“好玩得很!还得了件宝贝回来。”

狮驼王一听,兴致来了,问:“有宝贝?是天涯海会闪光的珊瑚树?亦或是拳头大的夜明宝珠?”绿孩儿得意一笑:“都不是,是这个!”说罢从腰间将盐盘递与狮驼王。狮驼王接过看了下,哈哈笑道:“侄儿拿了块盐饼回来?这也算是天涯海的特产?也好么,近来山中缺盐,我正为这事打点小的们去贩些盐回洞。”

绿孩儿将盐盘抽过来道:“只怕这块盐饼,够你洞中小妖吃上千世万年哩!”狮驼王笑道:“哦?要是这样,这宝贝实在!更胜夜明宝珠。”绿孩儿托着盐盘喝道:“大!”盐盘尺寸厚度皆增一倍,她又连喝六声,盐盘尺寸增至七丈有余。绿孩儿又喝一声,盐盘又增至十余丈,竟把洞前一棵百年大树推dao了。

狮驼王大叫道:“好了好了!这宝贝还能再大么?”绿孩儿道:“最大可能达到五百丈。”狮驼王大笑道:“好宝贝!好宝贝!简直比得上孙悟空的金箍棒了!侄儿如何得来这宝贝?”

于是鹿蓉就把用芭蕉扇助绿孩儿练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狮驼王听罢,大笑道:“如此说来,用这宝扇再扇你两下,你的神功法力恐怕已超过叔叔了;再多扇两下,岂不是要超过如来佛?还用什么我费功夫来教你地教你功夫?”

绿孩儿为难道:“可我已答应天涯海龙王,不再去他练功了。再说,叔叔也让我体息些时日吧。”狮驼王大笑道:“好好好!小侄儿有此天份,不必急于一时。今日高兴,不如也把另几位叔叔也请来,庆贺一番吧!”鹿蓉即叫几名小妖到各山头去请。羊嬷嬷见鹿蓉他们回来,欢喜来报:“报洞主,明日正逢少主十五岁生日!”

几位魔王来到之后,在秘洞厅内,羊牯子又把芭蕉扇助绿孩儿练功的事说了一遍。众魔王听了都欢喜不已。鹏魔王思疑道:“侄儿前几次发烧,也只是用木桶装些水就可降温,为何这次却将天崖海给煮了?”众位都非常难理解。野象王叫道:“这又有何好奇怪?总之侄女长大了,功力增强就是了!”

鹏魔王向绿孩儿招了招手,绿孩儿上前站在他面前。鹏魔王:“你运功与我击掌相持,点到即止!”绿孩儿照他意思,运功击出双掌,鹏魔王推出两掌迎击。一刻之后,鹏魔王稍一运力,将绿孩儿推开,不禁哈哈大笑道:“小侄女真是万世难遇的习武练功奇才!”

众魔王叫道:“如何?如何?!”鹏魔王:“我猜测,必是鹿洞主用芭蕉宝扇扇她时,打通了任督二脉!再加上她此前练三昧真火神功,在洞内吸了大量的热火;若是她每日喷云吐雾,也要几个年才能将体内热火全部消耗完,才能继续往下练。但任督二脉一通,体内热火顷刻间喷出,若不是掉入了天涯海中,只怕火焰山上的树木早就被烧光了,躯体也可能*!真是惊险啊!”众妖魔都倒吸一口冷气。

弥猴王笑道:“我等打通任督二脉,也练了几万年。小侄女只是十五岁就打通了,今后习武练功,岂不是一日千里?再用不了几年,就可达到我等境界?”鹏魔王:“这个自然!”狮驼王一拍椅扶手,大叫道:“好!再练个十五年!这小姑娘,比其他哥哥当年远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日后我魔界中兴有望!明日又是侄女生日,就庆贺一番!”

B

第二日,酒席摆好。席间,众妖欢喜,尽情吃喝,好不热闹,唯有鹿蓉面带愁容。狮驼王觉察到,问:“洞主,今日喜庆之日,你何故这般神色?”鹿蓉却转身抹了泪,然后拉着绿孩儿之手来到铁扇公主灵位前,道:“干娘,十五年来,小蓉总算不辱所托,将妹妹抚养长大。”然后二妖一起跪下祭拜,众小妖也都出席,上前跪拜,四位叔叔也上前鞠躬行礼。

祭拜完毕,回到席位,鹿蓉从口中吐出芭蕉扇交与绿孩儿,道:“今日妹妹生日,十五岁,对于妖来说,本应还是个娃娃;可妹妹见风就长,已长了几回;十五岁对于人来说,已是成人,妹妹可以守闺待嫁。”绿孩儿羞红了脸:“姐姐休要折腾人,你一千多岁了,还未出嫁,却拿我取笑!”几位魔王哈哈大笑,狮驼王起哄道:“你姐姐如今是老姑婆了,已无人想要;你正是花季少女,想嫁还不容易?”鹿蓉急了,大叫道:“叔叔这不羞死我么?休要为老不尊!”

大家哈哈笑过之后,鹿蓉正色对绿孩儿说:“妹妹你已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也该把洞主之位连同宝物,一并交还与你。”绿孩儿笑道:“嗨!姐姐做洞主就是了,岂用交还什么?”鹿蓉:“我当年答应过母亲,今天各位叔叔也在场,作个见证吧。”

绿孩儿:“我还年少,不做什么洞主,只管练功习武便是!姐姐做得好好的,还是姐姐做。”鹿蓉:“妹妹年少有为,我火云洞日后必家业中兴,这也是母亲的遗愿。趁今日喜庆,也该立个封号,各位叔叔意下如何?”

弥猴王道:“当年你哥哥立‘圣婴大王’,我看你就立个‘神婴大王’吧!”鹿蓉欢喜道:“好啊,和我想的一样,神婴大王,有英明神武之意。”狮驼王略微沉思一下,道:“我看你一个小孩子家,玩你的过家家游戏就是了。忙什么立封号,做洞主?”鹏魔王道:“三哥说的是,侄女还年少,来日方长,洞主之位,还是由蓉儿做着吧。”

众位都明白了狮子陀王的用意,鹿蓉也就不再提,但神色由欢喜又转为忧愁。绿孩儿:“姐姐,今日我寿诞,你欢喜才是,那些屁大点的小事,放在一边吧。”鹿蓉叹道:“姐姐当然欢喜,只是想想母亲、父亲,还有哥哥,都不在。一时感怀,开心不起来。”绿孩儿笑道:“这有何难,待明日我去把父亲先救出来,再去普陀山把哥哥捉回来!”

狮驼王:“侄儿不可胡来!以你今时,比起你哥哥还差得远了,且不可象他当年少气傲,惹事生非!”绿孩儿乃机灵之人,便不出声了。

散席,各妖回洞休息。绿孩儿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自己诞生至今,竟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只在出生几日后见过一次哥哥。虽说姐姐如母,叔叔们如父,但在她心里,总空荡荡的。每当见到众小妖一家大小天伦之乐,她心中就凄苦异常。忍不住,偷偷起哭了起来。儿时总要向姐姐和叔叔们吵闹着要去找爹娘,后来知道娘去世了,而爹爹在何方,至今不知。

第二日早上,鹿蓉把叔叔们请进秘洞厅内,还有绿孩儿、羊牯子、羊嬷嬷。

鹏魔王见此情形,已猜出八九分,轻声对狮驼王道:“蓉儿怕是又要让贤了。”果然,鹿蓉端起茶杯,向叔叔们敬道:“昨日,小女提出要将洞主之位让与妹妹,今日请大家来,再提此事……”狮驼王一摆手,生气道:“不可!不可!勿要再提此事!有她做洞主做大王的那一天!但不是今天!”

鹿蓉:“叔叔们既想妹妹快点成长,为何却这般娇宠着她?她早日接洞主之职,名正言顺,日后行大事,便有个分寸条理。我原本只是山中一落难小妖,蒙夫人和羊嬷嬷搭救,自身天资不足,难练神功,惹不是靠夫人交下的芭蕉宝扇,和叔叔们的关照,恐怕早就被其他妖王霸占了火云洞!哪里镇得住一方?今日妹妹威势,谁敢来犯?”说罢,竟泪流满面。

野象王听了,轻声对狮驼王道:“三哥,她说得也在理,是不是考虑安排一下?”狮驼王不满地嘟哝道:“在理在理,在什么理?瞧如今这洞内洞外摆设的,跟仙宫似的。请了哪路神仙来设计的吧?还是和那个神仙姐姐交了朋友?哦,对了,你上回说过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她是神仙?”

见鹿蓉不出声,狮驼王笑了笑,“看人家做神仙好,就羡慕人家;想修行当神仙吧?只怕人家还羡慕你当妖精呢!”鹿蓉:“夫人生前修禅,各位叔叔并非不知;若是别的妖有此行为,你们恐早将他灭了。我也不过是遵从夫人遗愿,潜心修行。至于说成仙成佛,我倒不在乎。再说了,仙妖之分,也不在于修何功,而在于行其事吧?”

狮驼王怒道:“你若修仙,绿孩儿日后也不是跟从你修仙?”绿孩儿:“仙也好,魔也好,我不在乎!修仙好玩哩?这一年来,我练功所受之苦,冥府地狱的上刀山下火海之刑也不及吧?若不是为救我爹爹,我才不练这玩意呢!既然姐姐不做洞主了,由得她就是了……”

狮驼王:“那你想做?”绿孩儿:“我也不想做,就由石宝大王做吧。”狮驼王一声冷笑:“他?牛妞开什么玩笑?”其他三位魔王忙问:“哪位石宝大王?”狮驼王:“就是那个我们原以为传授了无影无踪剑给牛妞的神秘人物。就别提他了,只不过是个无甚法力亦无谋略的石精。牛妞,你不是这么儿戏吧?”

这样一来,火云洞岂不是没洞主了?其实,以目前火云洞的总体人数和实力,在妖魔仅算中等。但这毕竟是魔界盟主夫人罗刹女留下的“遗产”,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就因如此,这个洞可不能没有洞主,而且,这洞主也要有些资历和声望。谁合适呢?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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