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臣上半身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挂在墙外,眼泪肆意穿过毫无温度的阳光,他紧闭起双眼,忍不住恸哭出声。
不是那种很大声的哭泣,而是隐忍的悲哭,死死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而楼下的贺靖曈,想也不想的跃出去想要更接近女儿禾。
陆楷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她,他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好受,眼看着这一幕悲剧在眼前发生却没办法阻止,这比什么都来得痛!
他是信任林朗的,可这会他人在哪里妲?
他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扭转乾坤吗?
还是说,他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也是无能为力?
贺靖曈摔到地上的沉闷声使得她半晌趴在地上爬起不来,她握紧拳头,眼泪一串一串的喷涌而出,她不敢抬头看,也不敢仔细聆听。
她不想看到女儿摔到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更不想听到那恐怖的落地声,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她今后每一个夜晚的噩梦。
她起初是恨父亲的,恨他当年的离开,恨他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更恨他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害得恋恋置身于危险当中……
可这会,她心中除了哀恸已经没有其他了。
有什么《,..比看着亲生骨肉在自己眼前死亡更悲痛呢?
薄夜臣双手的痛远比不上此刻的蚀骨锥心,面对女儿的离开,他无能为力,只能像个被牵制的木偶,别人让他动他就动,别人不允许他动,他就不敢任意妄为。
恋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才刚体会到真正的幸福快乐是什么,就这样被人残忍的剥夺了。
他恨,恨不得生啖那些人渣的肉!
连个四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再度睁开眼睛,潭底的阴狠残忍再次归来,恋恋离开了,梅老大和他手底下的每一个人都休想离开一步,他就算炸掉这里,也要拉着他们一块陪葬。
孩子急速往下掉,哭声撕扯着贺靖曈的心。
就在这当口,枪声又响起来了
不是单一的一声两声,而是一连串的,似乎预示着什么。
贺靖曈以为是女儿或者老公中枪了,她压根就不敢看,即便陆楷想扶她起来,她还是情愿趴在地上。
至少,不用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
“嫂子,是林朗!刚才的枪声不是我们的人中弹,而是他们的。”陆楷激动的喊道。
他的欢呼声并没有让贺靖曈高兴起来,女儿命都没了,她还有什么欢乐可言?
然而,事情却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当恋恋摔到接近四楼的时候,系在她身体下方的绳子猛的拉直,恋恋腰部一紧,上半身往前冲,幸好她腰间被事先裹着防护,他顿住的身体控制在窗户下方,没有掉下去。
林朗从窗户边倾出上半身,手掌抓着绳索,另一只手揪住恋恋肩部的衣服把她拽在手里,臂弯一个用劲,将她从外面抱了进来。
恋恋有些惊吓过度的看着他,他身上穿着和拔拔一样的野战迷彩服,她知道自己获救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颤,抖个不停。
恐惧和惊吓已经在她心里成型,一时半会还无法消除并根治。
“恋恋,没事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爸爸妈妈了。”林朗安慰着怀中颤抖的小女孩。
他刚才没有和陆楷一块进来,而是猫到这栋楼的后面,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死角点开始攀爬,他知道自己的行动至关重要,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和他一块来执行任务的二十多个兄弟,撤离得只剩下几个了,而这几个也是队座临出发前给他们布置的第二方案。
绝杀方案。
他负责潜入敌营并擒住梅老大,秦晓和王瑞负责掩护他的行动,薛林和其他三个优秀狙击手负责在关键时刻对梅老大的几个得力手下进行一击毙命的狙杀。
他们等了好久才等到这样一个千钧一发的机会,其实早在对方开枪打断绳子的那会,他就想出手了,可那会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一旦贸然行动,很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所以,他劝自己挺住了。
并不是存心要把恋恋的生死置之度外,而是他早就在心里算好了这个可能性。
薄夜臣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心里陡然涌起一股狂喜,他的恋恋没事,他的宝贝女儿依旧安然无恙!
林朗这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陆楷一瞬间喜出望外,弯腰扶起还趴在地上的贺靖曈,“嫂子,恋恋安全了。”
贺靖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声音微微发颤,“你说什么?”
“恋恋被林朗救了。”
“你一定是骗我的。”贺靖曈自顾摇头。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地上。”
“不”贺靖曈抗拒的拒绝。
“嫂子,我怎么可能拿恋恋的生死来欺骗你?”
在他的坚持下,贺靖曈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地面,意外的没有看到半点血迹和女儿的身影,她这才相信陆楷的话是真的。
“恋恋呢?她人呢?”她激动的拉住陆楷的衣服。
“她在林朗那儿,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
贺靖曈一把推开他的搀扶,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她要亲自去确认女儿的安全,只有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了,她才能够真正的安心。
梅老大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栽到薄夜臣的手里,他刚才明明就当着自己的面撤退了所有人,没想到暗地里还留了一手。
最让他意外的还是林朗的突然出现,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不光可以为儿子报仇,还能顺利离开这里。
却没料到薄夜臣比他技高一筹,竟然拿自己和女儿的性命作赌注,引诱他上钩,麻痹他的神经,让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让他为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高兴得太早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前一秒才为自己的聪明感到自豪,后一秒就被人拿枪抵在脑门上
那种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人呢?他们都去哪呢?
“枪丢到前面,双手举起来!”王瑞冷声呵斥。
梅老大并没有动作,他心底还在期盼着属下会来救他,期盼着事情还能够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快点!再不丢出去我就开枪了!”王瑞缓缓扣动扳机。
安静空旷的环境下,扣动扳机的声音是那么的震动人心,梅老大面色阴沉,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枪林弹雨活到现在,几乎没有怕过什么,他心知肚明一旦丢了手中的枪他就必死无疑。
不丢的话可能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身后站着的男人显然不好对付……
他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应对之策,到底要怎么做?
“我数到三,你再冥顽不灵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王瑞将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他的颈后动脉。
只要一扣动扳机,他必死无疑。
梅老大忽然一个下腰,想要偷袭王瑞,王瑞参加过很多次演习,可真正的实战经验还颇为欠缺。
和一个老手交锋,在心计和狠辣方面还隔了一个档次。
“砰……”
红色的血液飞溅出来,梅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染血的胸口,他中枪了?
一刹那,浑身开始冰凉
他急切的想要利用最后一点点力气反击,可手臂还没抬起来,胸口又中了一枪,他看着对他开枪的男人,双眼里迸射出剧烈的恨意。
一会儿的时间,他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一种无力的死亡感深深的席卷了他。
薄夜臣冷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他本来是想让他生不如死的,可自己刚才若不出手的话,受伤的人就是王瑞了。
“队座,我刚才是不是很怂?”
王瑞惊魂未定的立了个标准的军姿,脸上呈现出一抹惭愧,他还是名年轻的士兵,没出过几次任务,但他在枪法这方面极有天赋,可却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人。
所以难免会有些怯场。
“没有,你表现得很好。”薄夜臣用另一只受伤轻微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现在倒在地上的人肯定就是我。”
“你还年轻,多经历几次就有经验了,怕吗?”
“不怕!”王瑞回答得很坚定。
薄夜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动的梅老大,他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报仇,难道好好活着不行吗?
非要斗得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好样的!”
王瑞腼腆的笑了,随即惊呼,“队座,你的手……”
“没事,林朗带着恋恋下去了吗?”
“嗯,林中队离开约莫十分钟了。”
“我们也下去吧。”
薄夜臣转身下楼,他手臂钻心的疼,好几处伤口的血都已经凝固了,但他心情很好,因为女儿得救了。
*****
很快,赤鹰特种大队的士兵全部包围了这里,梅老大和他的几个得力助手一死,其他虾兵蟹将也没了得瑟的资本,纷纷举手投降。
大家都不想当冤死鬼。
楼下,贺婧曈紧紧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手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宝贝,都怪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宝贝,现在没事了啊!咱们等爸爸出来就一块回家去好不好?”
恋恋只是紧紧的搂着麻麻的脖子,小声呜咽着,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受的惊吓太大,一时半会都难以恢复过来。
薄夜臣从楼道里走出来便看到老婆抱着女儿柔声哄着,他心里顿时升起一抹温情的暖意,只要女儿没事,他受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臣,你的手……很疼吧。”
贺婧曈心疼的看着满身血污的老公,他两条手臂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不疼,恋恋她还好吗?”
听到拔拔的声音,恋恋将埋在麻麻怀里的脑袋转过来,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先是脸,然后是手臂……
忽然,她失声痛哭起来,“哇呜呜……”
贺婧曈心有灵犀的感应到女儿哭是因为爸爸的手受伤了,她还记得刚才惊险万分的一幕。
“乖宝贝,没事了啊!爸爸的手会好的,坏人也会得到惩罚的。”
恋恋还是哭,她亲眼看到了爸爸手上的血滴在自己脸上,那种感觉和味道她依然记忆犹新,只怕日后也会残留在她的记忆力。
薄夜臣有些无措的看着女儿,呐呐的问道:“我是不是吓着她了?”
贺婧曈摇头,“不是的,她知道你为了救她而受伤,所以很难过。”
“那我抱抱她。”
“你的手,抱不了,我们先去医院吧。”
“好。”
薄夜臣颔首,他的手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几乎脱臼了,现在完全是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再加上被绳子勒得到处都是血痕,手掌心的很多肉都翻出来了,看着……有点血肉模糊。
*****
清理现场的工作交由陆楷和林朗,薄夜臣一家三口先离开了,恋恋在爸爸妈妈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她一路上都将妈妈抱得很紧,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她身上,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闷着。
贺婧曈和薄夜臣互相对视了一眼,俩人眉宇间均写满了忧愁,经历了这件事后,恋恋会不会得自闭症?
会不会在她心底留下无法抹灭的阴影?这个心结究竟要如何解除?她还能恢复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心境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他们夫妻俩必须考虑的,女儿才四岁,她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她的人生给毁了。
晚上,贺婧曈边给女儿洗澡边试图和她聊天。
“恋恋,那些人把你抓去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恋恋摇了摇头,规规矩矩的坐在浴缸里任由麻麻在身上擦洗。
“那晚上让你吃饭了吗?”
恋恋点了点头,依旧不肯开口。
贺婧曈心疼万分的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跟妈妈说话话好吗?是不是很害怕?”
“嗯。”恋恋小声应了一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的一幕幕,她难受的甩了甩脑袋。
“又难受了是不是?都怪妈妈不好,妈妈不提了。”
贺婧曈安抚的在女儿额上、脸上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她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妈妈的温情亲吻和柔声细语能让孩子安静下来,因为孩子对母亲都有依赖性和信任,不论环境多恶劣,只要在妈妈身边,孩子都能静下来。
恋恋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两只藕节似的小手臂紧紧的箍着她,生怕她离开。
“宝贝乖,妈妈不会离开的,不怕了啊!坏人已经受到应有的处罚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尽管一直得不到女儿的回应,贺婧曈依旧坚持在她耳边呢喃,医生说这是帮助她恢复的方法之一。
晚上睡觉的时候,恋恋也不像平常那样自己一个人睡,而是搂着贺婧曈的腰,整个身子都窝在她怀里,微微蜷着,有一种保护自我的意识。
贺婧曈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老公和女儿,一家人搬到贺家老宅住,贺老夫人也知道了发生在曾外孙女身上的事情,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她又是哄又是亲。
可能是老人和孩子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共通性,恋恋在太姥姥的唠叨下慢慢开始说话了,有时候是一个字,有时候是简短的词语,还有的时候会是一长串句子……
薄家也知道了发生在恋恋身上的事情,最难受的人莫过于薄老爷子,他家的小公主应该是尽情享受呵护的,可天道不公,非要让她去经历一些连大人都无法承受的残忍事件。
他时不时会去贺家看望曾孙女,教她下棋。
也奇怪,恋恋竟然一点都不排斥,反而很乐意学习,但她的话明显少了很多,不会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性子一下子变安静了。贺婧曈常常暗自垂泪,心里非常自责,若不是她没有保护好女儿,也不会让她受到那样严重的惊吓,导致她患上了自闭症。
薄夜臣安慰妻子,“别自责了,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恋恋她还是个孩子,她需要时间去适应,去慢慢承受,相信她,会走出那件事的阴影的。”
“万一走不出来呢?”
“不会的。她是我们的女儿,体内潜藏着别人不具备的坚强,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还是很担心,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很脆弱,我怕对她以后的人生会有影响。”贺婧曈心中的石头还是无法安放。
薄夜臣凝着眉轻拍着她的手,心里在想着能够解决问题的对策。
“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孩子了,我想把全部的爱和关心都给恋恋,我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
说到后面,贺婧曈的声音有些哽咽。
薄夜臣点头,他明白曈曈的意思,她是不希望让恋恋觉得有了弟弟妹妹之后,爸爸妈妈就不疼她了。
小孩子嘛!难免会有那种吃醋的想法。
******
周末,薄家例行的家庭聚会,气氛有些沉闷。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大伤薄家元气,尤其是薄老爷子,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先是大儿子出事,然后又是曾孙女被绑架。
“爸,您多少吃点吧,最近看着瘦了不少。”薄远宁心疼的说道。
薄老爷子叹了口气,“远钢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半晌没人吱声,还是薄远川回了一句,“还在审理中。”
“牵扯的问题大吗?”
“大哥为官一向清廉,没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这次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了吗?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一次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万劫不复!”薄老爷子气得差点摔筷子。
薄远川颔首,“父亲教训得是。”
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恋恋因为 太爷爷的一声吼,吓得身子微颤,她现在还没有从那天巨大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只要是稍微大点的声音都会让她变成惊弓之鸟。
这一点,让薄夜臣和贺婧曈俩人感到非常的挫败。
薄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太大吓着曾孙女了,连忙柔声道歉,“恋恋,对不起,太爷爷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一桌子的人瞬间噤声,薄老爷子戎马一生,只怕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向谁道过歉,更别说道歉的对象还是个小女孩。
贺婧曈也柔声安抚着女儿,“宝贝乖,太爷爷不是对你发火,他一向都是最疼你的。”
恋恋依旧垂着眼睑,过了一会才缓缓抬头,抿着嘴唇小声说道:“我也很喜欢太爷爷。”
薄老爷子的眼眶瞬时湿润了,朝她招手,“乖,来太爷爷这里。”
恋恋扬起脑袋看了一眼麻麻,在她的鼓励下慢慢走了过去,薄老爷子欢喜的将她抱在腿上坐着,眼里满是爱怜。
这一小插曲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酸涩,就连一向闹腾的小小陶也不怎么说话,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他知道恋恋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些坏人对她做了什么,等他长大以后一定要替她报仇!
才三岁零几个月的他在心里发誓着,这也奠定了他和恋恋以后的革命友谊。
饭后,程美仪亲自去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给大家吃,然后坐到儿媳妇贺婧曈身边,“曈曈,带恋恋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看过了。”
“那医生怎么说?”
“说她受到的心理创伤比较大,需要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不能急于求成。”
“这说了等于白说嘛!我有个朋友认识一知名的心理医生,改日带恋恋去看看?”
贺婧曈委婉的拒绝,“谢谢妈,恋恋现在对看医生有些抗拒,我想让她自己慢慢恢复。”
程美仪看了她一眼,“我这不也是心急恋恋的病吗?慢慢恢复要恢复到什么时候?要不,你们再生一个?”
“不!”贺婧曈敏感的拒绝,她不喜欢听别人说女儿有病,也不喜欢别人劝她再生一个,就好像她的恋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必须要再生一个代替她一样。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打心底里排斥!
程美仪表情有些讪讪的,“我只是让你们考虑一下,没有强制性的意思。”
“不用考虑了,我和臣已经商量好了。”贺婧曈拒绝得很彻底。
程美仪面色微惊,这么说的话,薄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曈曈,臣儿是薄家这一代的单传,你们光有恋恋一个肯定是不行的。”
“妈,现在的社会不是男女平等吗?”
程美仪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可女孩子始终要嫁到别人家去,只有男孩才能继承薄家的家业。”
“妈,我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了。”
贺婧曈知道再继续下去肯定会不欢而散,她和婆婆的观点始终都达不到一致。再次回到薄家这个大家庭,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回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包括她和婆婆的关系。
可实际上,她和婆婆之间存在着一条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障碍,但大家都没有捅破,为了那个她们共同深爱的男人薄夜臣。
为了他,为了这个大家庭,俩人必须和平共处。
贺婧曈看得出来婆婆很喜欢恋恋,可她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从自己再次踏入薄家的门槛开始,她便想着要自己再生一个儿子,好继承薄家的家业。
原本,她是想过要再生一个的,可经历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看到女儿变成这样,她便没了那份心思。
只要女儿好好的,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程美仪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不喜欢恋恋,只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独了,孩子最好的玩伴便是孩子,也许你们再生一个,情况会有所好转呢?”
贺婧曈对于婆婆旁敲侧击的各种试探实在是无可奈何,“妈,我们目前没有这种打算。”
程美仪:“……”
俩人相对无言几秒钟之后,程美 仪起身离开,她和儿媳妇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亲如母女的感觉了。
客厅里,恋恋抱着她最喜欢的史迪仔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聂优姮小盆友拿了一根香蕉跑过来,“姐姐,吃。”
恋恋摇了摇头。
聂优姮小盆友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看了她一眼之后,“蹬蹬蹬”的拿着香蕉跑走了。
没一会儿,又拿了一粒葡萄过来,递到恋恋跟前,“吃。”
恋恋还是摇头,两条细长的秀眉不自觉的皱起,姮姮好烦人,她不想吃嘛!可她就是不肯罢休。
“不吃。”她勉强说了两个字。
聂优姮还是不肯放弃,又跑去拿了一个苹果过来,眼巴巴的瞅着她。
好吧。
她抬起小脸,撅着小嘴看向她,看来自己不妥协的话,她肯定会一直这样契而不舍的换下去,随即勉强的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苹果。
聂优姮看到她接过自己的苹果笑得非常开心,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也不离开,只是瞅着她手上的史迪仔。
恋恋本来以为她只是纯粹的拿水果给自己吃,看来是她误解了。
“姐姐,我想和史迪仔玩玩。”
聂优姮奶声奶气的说道,她穿得像个小公主,站在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恋恋,实在是让人不忍心拒绝。
其实准确来说,是看着恋恋手上的史迪仔。
恋恋忽然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怪不得姮姮一直要给水果她吃,原来是想要自己手上的史迪仔娃娃。
唉……她有些不舍的抱紧了怀中的史迪仔,好不想给啊!
可是,拿人家的手短,她还是妹妹,不给的话会被说成很小气的,真是好讨厌!
她只能不情不愿的把史迪仔给她了,心里是万分舍不得的。
聂优姮开心的接过史迪仔,笑成一朵花,“谢谢姐姐。”
“唔……”(如果我不要你的这句谢谢,你可以把史迪仔还给我吗?)恋恋心里想道。
这一幕被几个大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异常温馨,贺婧曈眼眶里泛起点点泪花,她的恋恋好久没有这样和人互动了。
姮姮的做法看似无心,却有效的帮助了恋恋,或许,再多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小孩,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孤单。
孩子的最好玩伴永远都是孩子,虽然有小小陶、航航、姮姮和小瑾他们四个玩伴,可毕竟不能天天在一起,总是会分开的。
从长远来看,还是再要一个孩子比较实在。
“曈曈,要不你也再生一个吧?两个孩子在一块有个伴,不会觉得孤单。”唐夕沫友情建议道。
“嗯。”
贺婧曈点头,之前的她或许是太过执着了,总觉得再生一个孩子会分走对恋恋的爱,殊不知,她需要的,远不止这些。
聂优姮开心的抱着史迪仔玩,恋恋看了一眼手上的苹果,又看一眼妹妹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娃娃,内心很纠结……
她其实不喜欢吃苹果的。
还有,以前的她,好像不会这么轻易的妥协。
*****
晚上回到家,贺婧曈给女儿讲完故事哄她睡着后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客厅倒水喝,前些日子恋恋每晚都要抱着她睡觉,一松开就哭,这几天强多了,即便她离开她也能够睡得安稳。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女儿能尽快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透过纱窗洒进室内,晕染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温馨淡雅。
贺婧曈轻手轻脚的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缓缓喝入腹中,她希望,以后的事情会慢慢好起来,她的女儿,她的家庭……
放下杯子,正准备离开,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没有太多惊讶,这味道,是她所熟悉的。
“你怎么也起来了?”
“想你想得睡不着。”某男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贫嘴!”
“今晚,陪我?”
“我们说好的,在恋恋没恢复之前要一直陪着她的。”
“她现在睡着了。”
“可她早上醒来看不到我们会不开心的。”
“早上醒来她肯定能看到我们,你自己算算,你冷落我多久了?”
暗夜里,薄夜臣一双黑眸如火般明亮炽热,注视得贺婧曈脸颊发烫,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推了推他,“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让开啦!”
“不让。”
贺婧曈睨了他一眼,“把恋恋吵醒了怎么办?”
“我们去那边的客房。”
“不要啦!”
“乖,相信我,恋恋她没事的,从这几天就可以看出她已经在慢慢恢复,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
“你这是在故意安慰我,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贺婧曈在老公的胸膛上捶了一拳,心情抑郁。
“她也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当然希望她好好的。”
“什么宝贝疙瘩,这种肉麻的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呃……”薄夜臣满脸黑线,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从陶四那里学来的。
有些话不好解释的时候最好用行动代替
这样便可以轻松的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故意欺近她,灼热的呼吸回旋在她细腻的颈间,平添不少暧昧。
贺婧曈想把他推开,小声嘟囔:“你好重!压死我了。”
“做不做?”
“好累哦。”
老婆不配合,薄夜臣只能诱哄,“每次都是你躺着享受,我伺候你,这次,自然也不能让你受累,乖,好好躺着,我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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