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举国相托

又过了四个日出日落。

白日的我已完全恢复,腕上紫水晶印记还是往日的光彩,而且,我也已感受到了除了海蓝宝石以外的气息。

晚上的疼痛感丝毫未减只怕,我的伤在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今日艳阳高照之际,凤引船轰轰烈烈地到达了炼蛊王城。

蓝沫飞奔而下,欢快地诉说它的惊心动魄。

颖儿担心地将我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确认伤已痊愈后才放下心来。

“是你说的吧。”我瞟了瞟陆一函。

他轻轻一笑。撩人得很。

后来才听说层色结界又是试炼,不同颜色有不同考验。

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至于血盟司南,最后是功允拿到了它。

他是天行仙山首席大弟子,也合情合理。

许是我对他了解不深,有些偏见,不觉得他能身兼大任。

陆一函似乎错过了所有的事件,当他赶到天行山,严霍已和月天城打了个平手。

邹伶带着菲娅邪的命令召回了冥卫士,不然恐怕还要继续打下去。

魔族在暗,我们在明。

他们是为了打开始轩之门而行动着,应该是为了杀我们十二个,夺取神器。那我们更应该小心行事。

而后找到了新的灵石使者。

信原上最后一颗石头被点亮了,草色的绿松石,且是松树的形状。

我低头看了看腕上的紫水晶,是最为简单的长锥形状,我记得陆一函的也是。

原来还有不同形状的吗?

绿松石凌冽的灵气刺痛了我,有些好奇,到底是谁?

“是…功允。”严霍无奈地笑了笑。

“…”

随后便在炼蛊好好休养两日,然后去天行山。

第二日晨起,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匆玉急匆匆跑来,说圣姑大人在祭堂等着我。

长辈里,除了父王母后,就属圣姑对我的教诲多。

多事之秋,她寻我来此的理由太多,我实在确定不了她的想法。

王城花园的内堂是她修炼的地方,也是每一代圣姑归无的地方。

万芳丛中,幽闭小径采灵气归来,是炼蛊族灵气最盛之地,也是生命源地。

我试图伸手碰一碰行路旁的花草,却被结界隔开了指尖,流潮推着我往那一片灵光中挪,越来越单调的色艺,越来越白的塑像,静静往我心里涌颂…

自千年前神域大将军帮炼蛊平定混乱安定民生,代代炼蛊王的塑像便镇守在王城花园里为生民祝祷。

先代玺王恒玺多年前为守炼蛊而死,雕像便立于此,玺哥哥便早早就担起重任。

可他们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如今只是个外人。

圣姑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身白色仙裳带着满满的梨花清香。

很少见她穿成这样的,平时都是素白庄重的圣姑服。

若不论圣姑长达三百年的寿命,看起来确实是绝世倾城的少女。

“玲儿,开门见山的问,对于寻找十二轮回之匙,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她的声音清凉而坚毅。

说实话,我半分把握都没有。

一直以来都是陆一函的决定,陆一函的安排,而我相信他。

“你父王母后都不希望你这样冒险,而且作为炼蛊未来的王后,你应该留下来,而不是继续上路。你上次逃婚碰巧遇袭,婚事才就此作罢,袁珐也损失惨重,难道这次不应该对上次的事情做一个挽回,也给民众了一个交代?”

我知道应该这样做,但是目前我不想。

如果我去找玺哥哥说明一切,他会原谅我的吧,而且我答应了陆一函,会一直陪他直到完成任务,到那时,他回神域,我回袁珐,仅仅几年的相处时光罢了,之后便一生一世各不相干。

可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圣姑见我久久没有回答,长叹了口气,叫我在炼蛊的祭堂中好好想想,便悄然离去。

袁珐炼蛊代代联姻,这一堂的玺王自然也是我的先祖。

我扑通跪地,此间难解,不知哪位先祖能指点一二。

结果即便我跪得双腿发麻头晕目眩,也没人能来指点指点我。

直到小飞幺带着圣姑放我出去的口信来到,我甚至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

四下无人相助,我只能坐在祭堂之外的花圃旁,静静地揉一揉腿。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我下意识抬眼寻找,却见不知何时出现的他一脸笑意向我伸出了手。

即便被圣姑罚跪又如何?思来想去,我也该向玺哥哥真正讨一张退婚的婚书了。

陆一函看着我一脸痴傻,不经意勾唇在我脑袋上敲了敲,便强势地抱了腿脚发麻的我,随即爬上了客舟楼的屋顶。

我被洒上了一身月光,醉在一袭青蓝的笛声,还有他手中突然出现的一把香甜的糖葫芦中。

“上次的药,我闻着就觉得味道太苦了,所以这是补偿。”

他指了指糖葫芦,塞了一个大小合适的入我的嘴唇。

一瞬间酸酸的味道浸染了舌尖,甜甜的滋味揉碎了心尖,我拉过他的手指一口咬下去,他装作很疼的样子叫我松口,却用另外一只手抱我入怀。

“你说,我们能一起看多久的月亮?”我问。

“你觉得呢?”他反问。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

我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腰,生怕他现在就离我远去。

听匆玉对颖儿说,玺哥哥单独找过陆一函,一句“原来都是命”就把我交给陆一函照顾。

当初带来陆一函的是他,而被陆一函带走的是我。

莫名一阵心酸,我只怕最后我还会不得不回来,我只怕我们两个这辈子不能在一起。

两日已至,本打算留下颖儿,但是看到她看严霍的眼神,我一时间心软,我们姐妹两个对情都不太懂。

凤引船一如来到时轰隆隆地,钺玺站在平地上眼神凄然。

转身之间颀长的背影十分落寞,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名为“孤独”的野兽吞噬。

我于心不忍,便抱着蓝沫走进凤引船里。

我会逃避,屡屡以养伤为由将他拒于门外。

他懂,但仍然伤心。

陆一函的房间似有异动,我好奇地往里走,却看到他和彧琦一言不发地互相看着,似乎刚刚结束了十分严肃的话题。

彧琦对我柔柔一笑,便带走眼睛里的哀伤走了出去,看得我心里有些疼。

我可能,猜到了原因。但是从没想过自己会猜错。

后来,凤引船经过艋宣族时出了问题…

一阵不自然的晃动之后便降落了下去,陆一函严霍去探查,等在里边的我们,觉得时间有点儿长。便也要前去查看。

陆一函一边和骀迫打的不可开交,一边护着凤引船不受损伤,而严霍对战的是…

“艋宣族大将军,飧阆,师兄的手下败将。”彧琦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飧阆啊。

人界第三大族投靠魔域的事情已在我眼前坐实,可严霍和飧阆,竟然是旧识。

我远远听到飧阆的拉拢和严霍的劝告,似乎是严霍对他有一段相救的恩情。

来不及管那么多了,先帮了陆一函再说。

我唤出玉笛飞身上前,借着彧琦保护凤引船和他们两个的咒术,将玉笛侵扰之音扑向骀迫,陆一函再一剑剑气便击倒了他。

奇怪,陆一函对骀迫,不应该是压倒性的胜利么?

骀迫移形于飧阆身后,不知言语了些什么,飧阆扭头看了看严霍,眼神狠冽了许多,却在下一刻被身后的巨斧劈了腹部,鲜血如泉涌,身体内流出又长又恶心的血污器件。

飧阆怒吼一声,转身一掌震开了骀迫,如此重伤之下击伤了冥卫士后,便双膝无力跪地。

严霍似是惊到了,在原地停滞了许久,才突然上前接住飧阆将倒的身躯。

“恩人,这次又要感谢您了,飧阆这一生为艋宣族做了不少,甚至连魔族都投靠了,可我毕竟是个人啊,已经背叛了人族,眼下又背叛了魔族,但忘恩负义的事情还是做不来。

艋宣族果然还是不能交给魔族,而我的这条当年被先生救下的残命也到头了,请先生答应我一个请求,成为艋宣族的新主人,替我守护我这一辈子想守护的族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飧阆只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了。”

飧阆左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枚三指大的金色艋虫,放在严霍手里,右手沉在血泊里撑着地,像是在尽力拖延时限。

严霍另一只手紧撑着地,强忍着难以湮没的沉重,换了轻松的语气说道:“嗯,放心走吧,我会从魔族手里夺回你的艋宣族的。”

飧阆嘴角微微上扬,在血泊里的身体失掉了温度,周围一半的人界士兵被魔兵带走了,另一半扑通跪地,不知是为参拜新主还是在哀送旧将主。

安葬了飧阆,又安排士兵回归艋宣之后,我们继续上路。

兴许是因为身上的担子又加重了,一向开朗的严霍这会儿一直在沉思,我和陆一函相互看看,却都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一族之主还要寻找不知所踪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未婚妻,应该庆幸他不需要立时三刻继承参之墓墓灵守之位,否则分身乏术。

陆一函说,严霍需要一点时间理理思绪,是继续和我们一起还是到天行山后分开,就在他自己的选择了。

严霍站在凤引船的船头,目光忧郁。

我托了一盘甜食走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分神看了我一眼,捏了一颗糖果子塞入口中。

我也塞了一颗,同样望向远处。

“如果有一天,我也面临死亡,我也会求你帮我妹妹管理袁珐。”我是很认真地说的,可又怕太过严肃会把他吓到,便笑着继续说:“只可惜到那时,便看不到你管理人族的风采了。”

“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情记下来烧给你的。”他目光不转。

“先说好,我可回不了信。”我亦平视远方。

不知不觉便入了天行山地界。

天行山上的人一如既往,我们也不用再过一次六界仙障,几日的光景已逝,已经错过了查出叛徒的最佳时机。

正这么思虑着,凤引船船身大乱,将我们站在桅杆附近的一行人全都摔了下去。

我拍了拍摔在地上沾染了尘土的衣服,拿起陆一函递过来的水壶喂给叫渴的蓝沫。

在艋宣族附近那样打了一架,凤引船还能把我们都带到天行山,也是很辛苦了。

这样一想,它突然坏掉也正常。

我侧身一转躲开了来迎接我们的功允的拥抱,却被陆一函十指相扣,两方眼神犀利相对,幸好瑕幂一掌拍在功允脑袋上,把话题拉到绿松石上。

荧绿的光从他微微荡起黑丝的额头处映出来,果然,灵石并不是按照实力排的位置。

我看着他那这绿色的眸,静静地呆了呆。

我的眼睛初变色时,确实没有好好瞧一瞧。

听他们说,找到血盟司南时,功允曾替严霍挡了月天城一招,一口鲜血侵染了封印血盟司南的结界,金色结界顿时变得橙红起来,微微透出的荧绿光芒就在那一刻炸开了结界。

本拿到了血盟司南的月天城,随即被血盟司南重伤,被赶到的骀迫救走了。

而泛着黄绿色光芒的血盟司南往功允额头一击,和正好赶来的陆一函的信原呼应,点亮了信原上的第十二颗灵石印记。

荧绿色光芒就在功允头顶上显示了绿松石几个字,片刻即逝…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来,骀迫救下了月天城后又在艋宣族处拦截我们,幻化成小碧的魔族人已经逃走了。

也就是说,血盟司南已有主,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我也是才知道小碧的事,她是大长老领养的普通女孩儿,一直像几位长老的孙女一样乖巧,颖儿和彧琦与她有过交流,好像是因为,给蓝沫洗澡的事。

然而我作为蓝沫的主人却毫不知情。

结果蓝沫被她下了会传染的消身咒,若不是层色结界足够强势,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我掉入魔林这回事,倒真是劳烦他们了,为了抓到我而如此筹谋大费周章。

而真正的小碧在假小碧离开之后被完好地找到了,只是在小行宫里睡着了。

虽然没有抓到假的小碧,起码真的小碧是安全的。

我们在等着严霍的答案。

是和我们继续旅行,尝试任何和十二灵石有关的可能,还是只寻找霜霜,尽快把她安全带回去,寻鬼族之力推翻墨狐族。

“一起吗?”

离开天行山的前一晚,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趴在阳台上的严霍。

陆一函一脸自在转弄着青瓷的酒杯,竟然完全不担心严霍会就此离开。

我把他严霍当好朋友,这也算半个生死之交了,可他离开之前…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好考虑考虑我妹妹的感受。

“我…”

这一犹豫,估计答案已经定了,我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撇了撇嘴本想嘲讽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是我面对这般沉重事情,肯定没他处理得好。

第二天晴得很,非常适合赶路,一直当代步的凤引船还没有修好,我们只能步行了。

可是,彧琦顶着一张煞白的脸,告诉我们出事了。

看陆一函紧张又震惊的脸,我一只手抓了他的臂膀“嘘”了一声。

彧琦带我们来到了瑕幂的冰行宫。

冰行宫里满是冰冰凉凉的水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彧琦抛出霓裳绫,迅速抽出陆一函的上云剑,一剑砍得破碎。

我惊了惊,陆一函面上波澜不惊,严霍跟我一样傻了眼愣在原地。

彧琦淡定地将剑投回剑鞘,白色的布绫刹那间便变成一条条纤细的丝线,轻轻飘散着,其上残留的法术痕迹往外散着或青或白的色泽,且越来越快,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陆一函笑吟吟地拉了我的手,我看向他捉摸不透的眼神,突然明白了,我便在指尖化出十字,与他化出的十字相交破碎,这是十字显形术,只是没想到我与他竟这么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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