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冬天来了。
落梅院里的梅花开了。粉红的,胭脂红的,淡绿色的,洁白的花朵,一大片,大大片。在同一枝梅树上,花的形状千姿百态。有的正在含羞待放,那些粉红的花苞,极是鲜嫩可爱;有的刚刚绽放,轻盈浅笑,格外的妖娆;有的盛开到了极致,绚丽多姿,灿烂无比;有的已在凋谢,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飞落。
夏依苏站在梅花丛中看梅花。
她微微低着头,嗅着梅花发出来的一阵阵清香。那梅香,若有若无,空灵,缥缈,又真实,清新纯净,沁人心脾。
此时的夏依苏,穿上去年元峻宇送的白色狐狸皮斗蓬,高高瘦瘦的她,顿时就有一种空灵,飘逸,不食人间烟火味的气质。
她立在花海里,仿佛与千娇百媚的梅花相比艳,一张小小而精致的瓜子脸,皮肤细白,如瓷如玉,像扇子那样长长的眼睫毛,迷人的大眼睛,尖尖而精致的下巴,与梅花共辉映。
一时兴起,她放声唱: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夏依苏正唱着,忽然听到有人说:
“四小姐还真有兴趣,唱的歌儿真动听。”
原来是四姨娘五姨娘来了。夏依苏停止了唱歌,瞧瞧她们,纳闷:“咦?是什么风都你们吹来了?真是难得。”她说:“四姨娘五姨娘,你们快过来,也欣赏一下梅花,这些梅花好美!。”
五姨娘笑:“四小姐比梅花还要美。”
夏依苏笑逐颜开:“真的?”
五姨娘说:“当然是真的。别人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四小姐是人面梅花相映红,”
夏依苏嘻嘻笑。
四姨娘堆起了一脸的笑容:“四小姐,我们到落梅院不是来看梅花,而是来恭喜四小姐你。”她喜滋滋地说:“我们夏府,先是姑奶奶做了贤妃娘娘,后来到大小姐封为乐平公主,贵为晋沼国的王妃,再到四小姐封为县主,如今也要嫁进皇家,做四殿下的妃子了。”
她消息还真灵通。
夏依苏红了脸:“四姨娘你胡说些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哪。”
四姨娘笑:“四小姐,我可没有胡说。刚才老爷回府后,就找了老夫人。老爷说,下朝后,太后让人传话给他,说四殿下要订亲,将娶楚大小姐为正妃,四小姐为侧妃。我跟五姨娘都听到了,因此就忙不迭跑来恭喜四小姐了。”
夏依苏一愣,不可置信张大嘴巴:
“什么?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五姨娘笑:“这是真的。”她又再说:“老爷挺开心,抚着胡说直说,这可是亲上加亲。四小姐,恭喜你了。”
四姨娘掩嘴:“嘻嘻,三小姐知道了会怎么想?”她撇撇嘴,幸灾乐祸:“三小姐一直作梦想要嫁给四殿下!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是什么模样。嘻嘻,这下落空了,肯定大哭一场。”
夏依苏木着一张脸,整个人完全傻掉。
之后四姨娘五姨娘再说些什么,夏依苏完全听不到了,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们,两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但说了些什么,她半个字也不动,耳边“嗡嗡嗡”的响,心里,一个劲的想,元峻宇要成亲了,楚明美做他的大老婆,而她,只能做他的小老婆。
为什么会这样?
元峻宇不是说了吗,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但如今,他却要娶楚明美!
怎么能够这样?
夏依苏是可忍孰不可忍。
四姨娘五姨娘走后,夏依苏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难过,更是越想越气愤,感觉是被元峻宇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家伙骗了,亏她还那么爱他,可他,却捉弄了她。
结果,夏依苏头脑一发热,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雄赳赳,气昂昂的,用了杀气腾腾的态势,出了夏府,上了马车,直冲四王府而去。
到了四王府,守门的家丁还是以前那批人,自然认得她,赶紧上前点头哈腰打行礼打招呼:“县主,你来了啊?”
夏依苏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你家主子呢?他在不在府中?”
家丁说:“夏四小姐”
忽然有人打断他:“如今夏四小姐是陛下封的县主,应该叫县主才是。”说话的是大管家,他刚要要出府去办事,见到夏依苏,连忙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县主,来找四殿下?四殿下在花园的书香斋,刚刚小人才从那边过来。”他又再说:“县主等等,待小人找一个小厮带县主过去。”
夏依苏脸上仍然是一点笑容也没有:“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识路,我自己去。”说完后,在大管家的目瞪口呆之中,她一阵风的走了。
她直往花园冲去。
到了书香斋,上了二楼。白鹏站在门口,略略惊诧:“县主”
夏依苏眼睛一瞪:“你让开,我找你家主子!”
元峻宇在书桌前画画,见到夏依苏,有些意外,同时心中喜悦,放下笔,脸上露出笑容:“依苏,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完,夏依苏“噔噔噔”的冲上前,她一言不发,咬着牙,冷不防抬手,猛地往元峻宇脸上狠狠甩了一记耳光,“啪啦”,声音清脆而响亮,直把元峻宇的头甩得歪过一边去。
元峻宇一怔,他站在那儿,没有动。
站在门口的白鹏也惊呆了。
很快,元峻宇回过神来了,他若无其事那样的扬声笑了起来,把他另外一边脸转了过来,凑近到夏依苏跟前,用了轻描淡写的语气,笑着说:
“打了左脸,要不要也把右脸打了?”
夏依苏咬了咬嘴唇,她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无视他是皇子身份,竟然又再抬起手,就要往元峻宇的右边脸甩去。元峻宇把头一侧,飘逸的躲开了去,随即他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夏依苏的手腕,轻笑着说:
“宝贝,你怎么这样听话?还真的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