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苏额头上的伤很快好了。
丁云豪那些药粉还真神奇,不但止血快,止痛功效好,令夏依苏拍案叫绝的是,竟然连疤痕也不留。原本夏依苏以为,伤好后,额上会有一条像蜈蚣的疤痕长在那儿,不幸的被毁容。
谁知没有。
夏依苏额头上光滑如故,一点伤过的痕迹也没有。
对于夏依苏额头上的伤,朱晓庄对夏府上下的人解释说,半夜里夏依苏睡得朦朦胧胧,起床找茶喝,结果不小心碰到架子上,上面的一个花瓶子摔下来,不幸就砸到了额头上,因此负伤了。
夏府上下的人不疑有他,都相信了。
夏依苏的额头好后没多久,一个月色很好,星光灿烂的夜里,她坐在房间的梳妆镜前卸妆,把头上的装饰品取下来,再把盘着的头发散下来。
镜子里的夏依苏,美目流盼,脸若桃花,一脸春色,美得那样的赏心悦目。忽然听门口“吱呀”的一声响,有人悄无声息走了进来,夏依苏头也没有回:
“雪影,你来得正好,麻烦你给我倒一杯茶来。”
雪影没有回答。
夏依苏奇怪,还来不及转头,冷不防看到铜镜里忽然冲过来一个高大的蒙面大汉,夏依苏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他已捉住了她,随后又把一块布塞到她嘴里,不让她叫出声来。
夏依苏睁大眼睛,惊恐万状,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将她笼罩。
她拚命地挣扎起来,对蒙面大汉又是踢又是抓,很快的,夏依苏扯掉了蒙面大汉蒙在脸上的黑布。
夏依苏还来不及看清楚蒙面大汉的相貌,蒙面大汉已抬起手,朝她的后脑勺猛地挥了一拳。夏依苏后脑勺顿时一阵剧痛,随后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蒙面大汉背起夏依苏,冲出房间。
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夏依苏也不知道她晕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她发觉自己被绑了个严严实实,躺在一间华丽艳俗的房间内。
一张极大极豪华的雕空紫檀嵌百宝四季花鸟的大床置身其中。
粉色的纱幔低垂,锦被绣衾,帐顶上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帘钩上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旁边是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对面有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插着几枝开得正灿烂的梅花
八方烛台上的红烛,蜡泪狼藉,向四周荡漾着一片红光。
不远处隐隐传来靡靡丝乐之声,还不时飘荡着一阵阵的喝酒声,喘息声,调笑声,男人们的声音淫,荡,女人们的声音骚媚入骨,一派纸醉金迷,奢侈糜乱的气息。
夏依苏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儿?还有,绑架她的蒙面大汉是谁?她和他无冤无仇,他干嘛要绑架她?
此时夏依苏的嘴巴给一团布塞住了,无论她怎么叫,只能发出“伊伊呀呀”的声音,浑身上下又被绑得紧紧的,像了人家绑粽子那样的绑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动弹。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走来。
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胖女人,三十来岁的年龄,满脸横肉的一张脸上全是胭脂水粉,嘴巴腥红得像了猴儿屁股。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穿红着绿打扮得极妖冶俗气的年轻女子,扭着杨柳腰,走路一摇三摆。
胖女人走到夏依苏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番,掩嘴笑着说:
“哎哟哟,夏姑娘醒了啊?真对不起,怠慢夏姑娘了。”她眼睛一抬,命令身边的两个年轻女子:“小红,青玉,快给夏姑娘松绑。”
两个年轻女子娇声说:
“是,容妈妈。”
她们上前,给夏依苏松绑,又把嘴里塞着的而取了出来。胖女人又再上下打量夏依苏一番,像是很满意:
“早就听说夏姑娘是个绝色美人儿,当初我还不大信。如今一看,果然长得美貌非凡,水灵灵,细皮白肉的,简直就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嘻嘻,我包管夏姑娘到了这儿,很愉就会成为我们春丽院的当家花魁,到时候自是客人如流,财源滚滚进。”
夏依苏头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的作响,她瞪眼问她:
“你是谁?”
胖女人拿着一条小帕子,掂掂嘴角:
“我是春丽院的老板,别人都叫我容妈妈。”
夏依苏又再问:
“春丽院?这是什么地方?”
胖女人她叫容妈妈,笑着说:
“夏姑娘,春丽院是京城最有名气的姑娘楼。在春丽院做姑娘的,莫不是殊色秀容,花明雪艳,能歌善舞,因此夏姑娘能到我们这儿来,也是挺幸运。”
夏依苏吓了一跳,嘴巴张得大大的:
“姑娘楼?天,这……这不是就鸡窝?”她不禁张望了一下,莫明其妙:“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容妈妈拿着帕子,又再掂掂嘴角,慢条斯理说:
“你为什么到这儿?是你的家人把你卖来了呗。”
夏依苏一怔:
“家人?我的家人把我卖到这儿?”她摇头,赶紧分辨:“不是不是,我的家人没有把我卖到这儿来,我是给一个黑衣人绑架来了。容妈妈,你放我出去,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够做姑娘?不,我才不要做姑娘!”
容妈妈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
“进春丽院做姑娘的,谁不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做了姑娘接客后,就不清白了。再说‘清白”这两个字,又值多少两银子?夏姑娘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接客挣大钱才是王道,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不是?”
夏依苏苍白着脸,尖叫起来:
“不,我不要做姑娘!快放开我!”
容妈妈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来了这儿,做不做姑娘,岂又能让你选择?”
夏依苏估计容妈妈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赶紧自报家门:
“我是夏府的四小姐,陛下封为县主,我父亲我兄长是朝廷官员,夏府的姑奶奶是四殿下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