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个衣着破烂乞丐的模样的男子,看上去很老了,六七十岁的样子,头发花白,一脸皱纹,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很专注地拉胡琴。街上人来人往,人们事不关己的来了又去,有两三个人停下脚步,站在他跟前,听了好一会儿,又散去,又有人停下来,又再听。
他的面前放着一顶破旧的帽子,听众中,有人主动扔下了一两块铜板,也有人扔了五块。
老人视而不见,仍然低着头,很陶醉地拉他的胡琴。
胡琴声“咿咿呀呀”。一会儿,曲调幽静,像一道清澈的泉水,活泼泼地流着;一会儿,曲调柔和,仿佛一阵纱一般的风,轻轻地吹着;一会儿,曲调优美,如同小鸟在欢快地唱歌,时轻,时重,时快,时慢;一会儿,是三种曲调融合在一起,让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清澈的泉水,挺拔的山峰,山花烂漫,鸟语花香。
元峻宇和夏依苏站了在哪儿,听了又听,听了又听。
后来老人累了,停了下来,在旁边的箩筐里找水喝。看到元峻宇和夏依苏站在一旁看得专注,他问:“你们会拉胡琴?”
夏依苏摇头:“不会。”
元峻宇却说:“会。”他又再说:“但我拉得没你这样好。”
老人笑,问他:“你要不要来演奏一下?”
元峻宇还没有回答,夏依苏已抢着说:“要!”元峻宇啼笑皆非,看了她一眼,夏依苏伸伸舌头,朝他挤眉弄眼。元峻宇不想拂她的意,于是说:“好。”
元峻宇接过胡琴,坐在刚才老人坐的石头上,演奏起来。“咿咿呀呀”的胡琴声,丝丝缕缕漫过心底,在风中纠缠,飞舞,飘远。演奏的曲子,跟刚才老人演奏的一样,老人越听越惊讶,他问:“公子,你知道这曲子?”
元峻宇笑:“不知道。”
老人纳闷:“那你怎么会奏?”
元峻宇说:“刚才你不是拉了一遍吗?我听着听着,就记住了。”
老人张大嘴巴,喃喃:“天才!天才啊!这曲子,还是我前些日子才作的呢,想不到,你只听了一遍,就会拉了。”
这时候围过来的听众渐渐多了起来。
并不是元峻宇的胡琴拉得比老人好,而是他长得实在是太俊秀,虽然是粗布衣服,可掩饰不住他的顾盼神飞,绝代风华。
面前放着一顶破旧的帽子,很快就给听众扔满了铜板,还有好几个银锭子看来,无论哪个朝代,都是看脸的时代,长得好,总会受人欢迎。
一曲完毕,众人掌声雷动。
夏依苏冲着元峻宇嘻嘻笑,一边伸出了大拇指。
之后两人又再去逛街。去看古玩,瓷器,字画……逛了大半天。后来路过一间银饰店铺,夏依苏走了几步后又再转回头,瞧了瞧后,便走了进去。
元峻宇也跟了她走去。
刚走店铺,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藏香气味。店铺的一切,充满了古色古香,那木制的架子上,陈列着花样别致的各种银器小饰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夏依苏看了大半天,看中了一只银戒子。
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蝴蝶很大,镶嵌在戒子圈上,两只小小的触角神气活现,翅膀边有着清晰的花纹。夏依苏叫了卖银饰的小姑娘把戒子取了出来,套在了左手食指上。
那蝴蝶,刚好盖过了半截手指头。夏依苏的手指,纤细,修长,白净,戒子套在食指上,很酷,很炫目。夏依苏不觉地把手掌伸开来,歪了头,一边陶醉地左顾右盼,一边问元峻宇:“好看么?”
元峻宇说:“好看。”他问:“依苏你说,这蝴蝶是梁山泊,还是祝英台?”
夏依苏不禁笑:“王”她像想起了什么,赶紧住嘴,伸伸舌头说:“四哥哥,这你还记得?”
这一声“四哥哥”,是元峻宇逼她叫的,他说“王爷王爷”的叫,多见外,他一点也不喜欢。而“四哥哥四哥哥”的叫,夏依苏觉得好不肉麻。但元峻宇坚持,她只得这样叫了,不想叫多了几次,倒是顺口了起来。
元峻宇说:“当然记得,你说的,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夏依苏拿过另外一只大些的蝴蝶戒指,套在元峻宇右手食指上,嘻嘻笑:“四哥哥,你那只蝴蝶是梁山泊,我这只蝴蝶是祝英台。我们这两只戒指”古代人不说“戒指”,而是说指环,夏依苏改口说:“我们这两只指环,是情侣指环不,是夫妻指环。”
元峻宇笑,他转过头去问了老板娘:“这两只指环多少钱?”
老板娘说:“一百个铜钱。”
元峻宇掏钱出来,夏依苏手疾眼快,连忙伸手压住了他要掏钱袋的手,转头和老板娘讲价:“能不能便宜点?九十九个铜钱行不?”
元峻宇失笑,不就上是相差一个铜板钱么?要杀价,也要杀狠点啊,一百个铜钱跟九十九个铜钱,又有什么区别?元峻宇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多的细腻和浪漫的细胞。倒是老板娘马上会意,当即笑了起来:
“九十九个铜钱就九十九个铜钱。九十九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元峻宇恍然大悟,看了夏依苏一眼。
啊,长长久久!
从银饰店铺出来,两人去吃都州传统食品米灌肠。米灌肠分为黑米灌肠和白米灌肠两种。黑米灌肠是将蒸到九成熟的糯米,加上猪血浆、盐巴、茴香籽和花椒等几种佐料搅拌均匀后,灌到猪肠子里,用蒸锅蒸熟;而白米灌肠则是将猪血浆换成鸡蛋清,蒸熟后就是白米灌肠了。
夏依苏点了黑米灌肠,切成片就热吃。
元峻宇点了白米灌肠,放凉后用油煎着吃。
已是黄昏了,日头西沉,夕阳在天的那一边,艳丽无比,金光万丈的光线,笼罩着大地,把大地所有的物体,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金边。
此时是盛夏,热得不得了,被太阳暴晒了一整天的大地,不停地冒着热气,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热气腾腾的,仿佛蒸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