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盯着夏依苏。看了好半天后,终于板着一张脸孔,用了审案的架势,威严地问:“你就是四丫头?”
夏依苏恭恭敬敬回答:“是。”
老夫人问:“叫什么名字?”
夏依苏老老实实回答:“夏依苏。夏天的夏,依恋的依,苏东坡的苏。”
老夫人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谁给你起这名字?”
夏依苏说:“是我……我自己起的。”
老夫人又再问:“为什么要起这名字?”
夏依苏说:“觉得好听。”
老夫人“哼”了声:“好听?这也叫做好听?亏你想得出来,把你的名字取为夏依苏。还夏天的夏,依恋的依,苏东坡的苏——名字还真够俗气!”
夏依苏低声嘟哝:“大哥说我的名字取得好,他喜欢。大哥还说,这名字很有意义,夏是姓,依是依恋的依,苏,刚好娘是姓苏。大哥说,夏依苏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深重,娘娘亲虽然不在了,但心里还是深深的依恋着。”
老夫人对夏目南这个长孙极为看重,待他特别是与众不同,听到夏依苏这一说,脸上的神色放缓下来:
“也罢,既然你大哥说好,那就叫这名字吧,也不必改了。”
夏依苏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她改名字,她还不愿意呢。幸好她iq高,反应快。其实,夏目南并没有说过这些话,是她编造的,巧得很,她的“娘亲”姓苏。
在二十一世纪,她之所以叫夏依苏,是因为老爸姓夏,老妈姓苏,她出生的时候,是老爸老妈恩爱时,夏依苏,就是姓夏的男子依恋着姓苏的女子。
老夫人转头,指了黄妈妈,还有二姨娘院子里的莫妈妈,吩咐:“你们俩个都留在这儿,其他的婆子丫鬟,都给我到外面去。”
“是,老夫人。”
“其他的”婆子丫鬟,都退了下去。
老夫人对黄妈妈说:“我记得四丫头出生的时候,左耳的背后有个紫红色的胎印,蝴蝶形状,你们给我看看,那胎记还有没有?”
黄妈妈莫妈妈走近了夏依苏,往她耳朵看。黄妈妈说:“老夫人,四小姐这紫红色蝴蝶形状胎印还在呢。”
老夫人又再一声令下:“把她的衣服脱了。”
什么?脱衣服?夏依苏吓了个大惊失色,跳了起来,嚷嚷:“脱衣服?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话音还没落,莫妈妈和黄妈妈已动手要脱她的衣服。这俩个大妈,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中年发福,块头不小,力气也挺大,莫妈妈伸手捉住了夏依苏,黄妈妈不由分说扯她的衣服。
夏依苏很崩溃,嚎叫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莫妈妈和黄妈妈才不管夏依苏嚷嚷,手脚利落地把她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扒掉,露出了红色的亵,衣——哎呀呀,她们搞什么?
夏依苏一边挣扎,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声嚷嚷:
“你们到底要干些什么?是不是要对我施家法?我又没做错些什么,干嘛要对施家法?天哪,是不是要把我验明正身了,然后拿去剁碎成肉桨要做成人肉叉烧包拿去卖?我这么瘦,身上没多少两肉,你们干嘛不找一个肥点的,像三姐,还有五妹,她们比我肥得多,身上也也比我有肉,你们干嘛不找她们,干嘛要找上我?”
这跟夏梦嘉夏梦琳没有关系。
夏依苏扯上她们,只是觉得很不公平而已,为什么同是姐妹,不脱她们的衣服,为什么只脱她的?
夏梦嘉夏梦琳也懵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担心被牵连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脱下来。倒是黄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小姐说话真有趣儿。”
老夫人“哼”了声说:
“什么有趣儿?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野丫头一个,一点教养也没有。”
靠!强行把她的衣服脱了,还说她没有教养!这老夫人,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而他们那些所谓的教养,简直就是变,态,很不人,道。夏依苏被扒掉了外衣——还好不是光着身子,还穿着亵,衣。
此时的夏依苏十六岁——准确来说,还有二十来天才满十六岁。高瘦,身形有些单薄,却有说不出的美好,修长的双腿,小小的却坚挺柔软的胸,腰很细,小腹平坦,皮肤白净细滑,充满了弹性,极是活,色,生,香。
众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到夏依苏青春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诱,人身体上,而是齐齐落到了她光着的手臂上。
那雪白的手臂,有一颗殷红似血,鲜艳欲滴的痣。
二太太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轻声说:“老夫人你看,守宫砂还在,这就证明,四小姐身子是清白的。”
夏依苏来莫明其妙。
守宫砂?什么是守宫砂。
看到众人都盯着自己手臂上那颗殷红似血的痣看,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仙风道骨头看。这颗痣,从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就一直存在。她一直认为,那不是像了左耳背后那个红色的胎记一样,天生就有的嘛?
老夫人绷得紧紧的一张脸,松了下来。她环顾了一下众人,随后目光停留在二姨娘脸上,声音凛冽:
“二姨娘,你上前看仔细了,四丫头手臂上的守宫砂是真假?”
老夫人的意思,二姨娘岂有不懂的道理?二姨娘自己刚才说夏依苏的那些话,很明显的就不怀好意,她哪里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当众验明夏依苏手臂上的守宫砂?她又哪里想到,夏依苏还真的是清白之身?
二姨娘不安,张了张嘴巴,支吾了一下,才道:“不……不用。自……自然是……是真的。”
老夫人问:“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二姨娘低头,不敢望向老夫人,喃喃:“我……我……我没什么话要说。”
夏依苏糊里糊涂的,她望望老夫人,又瞧瞧二姨娘,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黄妈妈已给她穿回了衣服,脸上陪着笑说:
“四小姐,刚才老奴无礼了,望不要记恨。”
夏依苏眨了眨眼睛,傻不拉叽地追了问:
“你们把我的衣服脱下,就是为了看我手臂上的这颗红痣?这颗红痣——呃,你们说是什么的守宫砂,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姨娘说:“四小姐不知道吗?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可帮了大忙。因为刚才有人说,你不是清白之身了。就因为这守宫砂,证明了四小姐是清白的,能够洁身自好。”
夏依苏有些明白了。
原来说来说去,是有人怀疑——准确来说,是二姨娘,她怀疑她和男人……那个乱搞。呸,她清白得很,哪有和男人那个乱搞啦?元峻宇那家伙,曾经想跟她那个……乱搞,可给她很伟大的视死如归地拒绝了,最后反抗胜利了。
夏依苏瞪着二姨娘。
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叩叩叩”的就要冲过去。黄妈妈倒好心,连忙暗中伸手拉了她,一边摇头,意思是说,不要冲动。
老夫人沉着脸,盯着二姨娘。突然一挑眉,疾言厉色:
“你好歹也是夏府的人,如果你真为夏府的名誉着想,你就得好好管住自己的一张大嘴巴,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别要外面的人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就拚命‘噼哩叭啦’的尽往脸上抹黑,这像什么话?”
二姨娘哪里敢多说话,灰心灰脸说:
“知道了。”
老夫人抬头,用了威严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
“我不是偏袒谁,无论是四丫头,或是三丫头,五丫头,六丫头,作为夏府的小姐,一定要洁身自好,别做出伤风败俗之事,给外人闲话耻笑。如有谁做了有损我们夏府声望的事儿,我定不会放过,知道了没有?”
众人赶紧说:“知道了。”
老夫人向夏依苏招手:“四丫头,你过来。”
夏依苏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老夫人从她的手腕拔下一对镯子,戴到她手上:“这双镯子,是当年你姑姑受封的时候,我进宫去谢恩,太后赐的礼物,我戴了二十年了,今儿就送给你作见面礼。”
这对镯,是羊脂白——质地细腻,光泽滋润,状如凝脂,是软玉中的上品,极其珍贵。何况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羊脂白玉镯,更是价值连城。
夏依苏大喜,不禁双眼发光。表情的变化像坐过山车,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乐得只见嘴巴不见眼睛,赶紧说:
“谢谢祖母。”
夏梦嘉在那边看着,一脸的嫉妒。
怎么这好事儿就轮不到她头上呢?
虽然得到了一对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镯,可夏依苏还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回到落梅院后,她去找桂妈妈,因为桂妈妈年龄比较大,知道的事儿比较多。夏依苏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了那颗鲜艳欲滴的红痣:
“桂妈妈,你知道这是什么不?”
桂妈妈一看,笑着说:“四小姐,这是守宫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