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脚步一顿,回眸看她:“怎么了?”
唐稣三两步奔到他面前,盯着他,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直到看见他的右手手臂有些不太正常。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黑色衣袖,湿的。
收回手,手指上赫然沾着殷红的颜色。因为他穿着纯黑衣衫,加上夜晚光线暗淡,唐稣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她心里一颤:“大人,你,受伤了?”
淳于越微微皱眉,侧过身子,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胳膊,道:“一点擦伤,不妨事。”
“给我看看!”唐稣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淳于越带着几分无奈:“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连我也不信么?”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快给我看,不要让我费事!”
她硬是强迫淳于越坐到火堆旁,就着明亮的火光,发现他半边小臂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了。
她心里一阵发颤,从靴子里摸出短刀,沿着袖口,小心翼翼把他的衣割开,露出里面的手臂。
从手肘到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割痕,皮肉翻开,不停的往外渗血,甚是骇人。
唐稣手一抖,短刀咣当掉到了地上。
淳于越眉头一皱,立即身子一侧,遮住她的视线,嘴里嘟囔道:“都说了让你别看,胆子这么小,晚上再做噩梦。”
唐稣忙道:“谁说我害怕,我只是没拿稳刀子!你别乱动!”
她绕到他的正面,小心捧着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曾经学过的急救知识。
“先止血,对!”她忙低头找手帕,找了一会没找到,才想起她的衣服还留在山寨里,身上这件喜服并没有什么手帕。
她立即用短刀把棉布中衣的下摆割下一块布条,放在淳于越的伤口上,用手按压住。
淳于越低哼一声,没有说话。
唐稣低声说:“疼吧?忍着点,这样可以最快止血。”
估摸着有两分钟了,她松开手,掀开棉布,果然伤口不再向外渗血了。
淳于越看着她的动作,目光灼灼:“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还有心思问这个?”唐稣垂头打量他的伤口,声音低沉,“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告诉我?”
“一点小伤罢了。”
“这是小伤?”
“真的不碍事……”淳于越说着话,忽然就看见一滴泪落下来,砸到她的手背上。
他一怔,伸出左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眼角挂着泪滴,眼睛通红。
“你,哭了?”他目光深沉。
“没有。”唐稣用袖子抹了把脸。
“你,是为我难过吗?”
“眼里进沙子了!”
唐稣站起身跑出去,跑到他拴在门口的马那里,从马背上找到一只水囊,走回来时脸色已经平静下来,道,“我要给你清洗伤口,会很疼。”
其实清洗伤口用生理盐水比较好,但她现在也没有,回去拿又不太合适。只能用清水代替。
淳于越只是带着探究的神情看着她,没有回应她的话。
唐稣不理会他的眼神,用水囊里的清水,仔细冲洗伤口。本应很疼的事情,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稣忍不住有些担忧,抬眸看他:“你就不觉得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