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张恒山立即找来一辆干净的马车,给淳于夫人,淳于静和玉幽乘坐。
淳于越则抱着唐稣,上了唐稣留在山下的精致马车。
张恒山亲自牵着淳于越的千里马,特意去拿来一些干粮和热水,送进淳于夫人的马车里。
奈何她们都没有胃口,坐在马车里还是惊魂未定,满心恐惧。
玉幽一直没有醒,额头被撞了青紫一大片,也不知情况如何。
张恒山想了想,又拿了水囊,走到唐稣的马车前,轻声说:“大人,喝点水吧。路上还有一段距离。”
“多谢。”
低沉的声音响起。
随后从马车里伸出一只布满细微伤痕的修长手掌,把水囊接了过去。
张恒山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知县大人在山上攀爬掠过时的速度太快,被荆棘划破的。
他悄悄退下去,伸手招来一个手下,让他先骑快马回去,到镇子上把医术比较好的几个大夫请到唐家宅子候着。
马车里。
淳于越坐在厚厚的绒毯上,抱着唐稣,朝她的嘴唇滴了点水。
唐稣动了动嘴唇,把水吸进去,慢慢睁开眼。
看见淳于越,她立即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抬起手,摸了摸眼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流了满脸。
不论晕倒还是流泪,此刻的仿佛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
骨肉亲情,血脉相连。
身体已经代替她,做出了反应。
原主和唐蓝感情深厚,就算是唐稣自己,也已经把唐蓝当成了亲妹妹看待。
巨大的悲伤把她笼罩住,令她的情绪低落到尘埃里,连抬起眼睛,都要耗费极大的力量。
淳于越眼神带着怜惜,伸出手,把她的眼泪擦干净。然而她的眼泪丝毫不受控制,大颗大颗涌出来,滑落脸颊,滴到衣衫上。
淳于越从来也没有见过,谁的眼泪能够流的这么快。
他又痛又愧,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轻柔的说:“唐唐,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我要去找他们。”唐稣坐直身体,抬起手,看着抓在手里的桃红色布条,心里一阵痛苦。
“流云已经带人去找了……”
“我也去!”唐稣想要站起来。
“唐唐!”淳于越拉住她,“张老大说,跟着流云的都是在山里狩猎的好手,山里的情形比谁都清楚。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到,别人去了也是无用。你连路都不认识,去了给他们添乱吗?如果连你也出事,我该怎么办?你耐心点等等,一旦有消息,我一定最快告诉你。”
唐稣沉默下来,眼神落到他的手上,不由微怔。
“你的手……”她用指腹触碰了一下,咬咬唇,没有说话,把自己腰间挂着的小香囊拽下来,从里头拿出一小瓶碘伏和创可贴,把他的手拖过来,默默的给他涂抹碘伏。
一些较大的伤口,用碘伏擦过后,便用创口贴粘上。
淳于越看着她低垂的长长睫毛,和脸颊未干的泪痕,低声说:“唐唐,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