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45

“大人可是说的车裂?”常钰挠着头想了想,他曾经掌管锦衣卫诏狱,若想折磨死人,他随口就能说出数十种酷刑。

保管让面前这个姓耿的家伙后悔当了人!

而两千年前?可不就是春秋战国?

常钰皱了皱眉头说道。

“嗯,不错不错,如果本候没记错,这个车裂应该还有个雅号!

叫做五马分尸吧!”说到此刘鸿渐语气突变。

“老常,就用这车裂之刑吧!赶紧的,兄弟们都累了!”刘鸿渐从马背上取过酒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这伙儿建虏至少跑了得有一半,溃将之兵不足以言勇,按理说刘鸿渐应该派兵去追杀,至少还能摘到更多的硕果。

可京军这三日来连番急行军,又厮杀了一下午,都累的不行。

不论是上过战场的三千营,还是第一次作战的神机营新兵,今天的表现都让刘鸿渐极为满意。

“常大哥,用俺的马,俺的马劲儿贼大,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仨人也能扯犊子!”阔端快步走到常钰身边说道。

关宁军对这些建虏的人可没什么好脸色,他们的父辈、父辈的父辈不知多少人死于与建虏的交战中。

半刻钟后,五匹壮硕的战马头分别朝向四周,以马屁股后被捆住四肢和头部的耿仲明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

“饶命,饶命啊!安国候!

本王,哦不,在下,在下愿意重新归附大明。

在下在大清,哦不在建虏那边还有不少旧部,在下可以帮你……”耿仲明话还没说完,身边监视的一个汉子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差点没把他踢的背过气来。

耿仲明一直在聒噪,他以为自己是条汉子,可面对四周不断踢踏的马蹄,他只想活着!

战马上的五个关宁军汉子焦躁的握着手里的马鞭,他们不住的扭头看着他们的将军大人,安国候刘鸿渐阁下。

他们生怕将军大人会听了身后这个家伙的谗言,留下他的狗命。

“行刑!”刘鸿渐大吼一声。

对于耿仲明的话,刘鸿渐是嗤之以鼻。

重新归附大明?你岂不闻三姓家奴呼?

至于建虏,老子何用你个狗汉奸来帮忙,欠本候的也好,欠老朱家的也好,他都会自己去取!

一声令下,早就铆足了劲,手里执着马鞭姿势都摆好了的关宁大汉大喜。

啪——啪啪——啪,一阵马鞭抽打战马的声音传来。

“驾——”

五匹战马臀部吃痛,向着五个方向极速狂奔,身后用于缓冲的不长的绳子瞬间绷紧、拉直……

“啊——”耿仲明绝望的吼声只喊出来一半。

哗啦一声,先扯开的是两只胳膊、接着是头、最后是最粗壮的下肢,端的是五马分尸,死都没有瞑目的耿仲明肠子、内脏扯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除了血腥气,瞬间又弥漫出一股子恶臭。

这个耿仲明太可恶了,做了B子还想立个牌坊,刘鸿渐也是一时兴起,哪里知道这个什么五马分尸竟然这么恶心,怪不得已经失传了呢!

“这姓耿的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死后也不能太寒蝉了,大家吐口痰再走吧!”

嘿……呸!刘鸿渐被恶心的捏着鼻子吐了一口道。

嘿……呸……

嘿……呸……

嘿……呸……

身后不管是千户所还是三千营的将官们皆是有样学样。

“大人!蓟州总兵李杰求见!”传令兵下跪行礼道。

“他在哪儿,本候去找他,这儿味道有点不妙!”刘鸿渐捂着口鼻道。

“卑职蓟州总兵李杰见过刘督师!”李杰一身甲胄,左臂、右腿还包扎着纱布,脸色的血迹也是未来得及擦。

“李总兵免礼!”刘鸿渐审视着面前这个约四十岁的汉子。

“督师大人,喜峰口好几处城墙坍塌,建虏攻之甚急,得亏督师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卑职万死不辞其咎!

卑职代城中的一万将士谢过督师大人救命之恩!”李杰倒是个实诚人,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

“李总兵莫要如此客气,我等都是为朝廷办事,这关口若是丢了,莫说是你,就是本候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说吧,关口损失如何?”

刘鸿渐示意李杰上马,几个将官带头朝着关口慢行。

天已经暗下去,不远处的喜峰口关,不时闪烁着火光,干冷的风又开始吹了起来。

“喜峰口关原本有守军一万五千多人,此番建虏率五万强兵连番攻伐,特别那两门巨大的火炮在城墙上轰出了四个大口子,卑职的许多兵……都是死在这儿!”

李杰迎着北风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这六日我喜峰口边军共战死六千二百多将士,余下九千多几乎一半带伤!都是那两门重炮!”一想起那两门炮李杰便咬牙切齿。

也不知建虏从哪学来的,边军的城墙再厚、也抵不住这大炮没日没夜的轰击啊!

蓟州防线绵延数百里,目前的这么点边军根本连捉襟见肘都算不上了,而边军虽然年初加征了十五万兵。

但是整个九边防线可是有数千里,分到他蓟州镇的也只有不到三万,如今这建虏一次攻伐就死了六千多。

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将士们辛苦了,把战死的将士都集中收敛就地火化吧,本官回京时回带着他们回家!

还有,战死将士的户籍文书给本官准备一份儿,所有战死的将士都将有抚恤银五百两,城下的鞑子有多少个算多少个,一个按一百两算!

还有城外的鞑子!嗯,这个有点麻烦。”城外刘鸿渐与阿济格和耿仲明部的追击战足足拖了数里。

刘鸿渐在京城西山大营宣布的抚恤赏银政策此时还未传至边关,他自顾自的说着,刚才悲痛万分的李杰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抚恤五百两、一个鞑子兵赏银一百两!

如果不是督师大人亲口说,没人相信这会是真的!

事实上明末时虽然朝廷答应杀一个鞑子给十两银子,可朝廷连军饷都发不起,一直也未实行。

知道去岁朝廷山海关一战,边军才整个脱胎换骨,经锦衣卫查勘的贪墨军饷、粮饷、赏银的旧日官职全都见了阎王。

五百两!一百两!天哪!死去的将士们,你们可以瞑目了。

“今晚所有将士们都要吃肉!李总兵赶紧去安排一下!

我是说所有士兵!包括城里的边军!”

刘鸿渐没看到眼中含泪一脸感激的李杰,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连着吃了三日的干粮,肚子都要吃吐了。

现在,他想吃肉!

“可是大人,边关哪里有那么多肉?”李杰眉头都皱成了王字。

“你傻啊,你看那边、满地都是死去的战马,少说得有数千匹,一匹马够多少人吃?

赶紧的……”

喜峰口关内,火把、柴堆把四处照的透亮。

几口大铁锅内汤水滚滚,一只过长的马腿甚至伸出了锅外,浓浓的肉香四溢……

关内各处,不多远便有这么一口铁锅,铁锅内都是炖煮的马肉,在这个寒夜里,莫说是肉,便是有这么一碗汤喝,也已经是件奢侈的事了。

手持长矛值守的士兵被这肉香薰的不断的吞咽着口水,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汉子。

军营中军大帐内,坐满了京营和边军的高级将领。

刘鸿渐居中,左右是常钰和李杰,再往后是几个参将、游击,大伙的心情还不错,虽然之前守的苦了点,但结果是能令人接受的。

“吴参将,说一下咱们今日的战绩吧!”刘鸿渐首先发言。

“大人,粗略估计今日之战我京营全体将士共歼灭建虏近两万!其中满八旗与汉八旗参半。”这是吴炳豪带着大部会数数的骑兵折腾了半晌得到的结果。

但若想得到精确数字,想必要到明日。

但饶是如此,边军的几个将官也是惊的握不住手里的茶碗,他们与建虏打了六日的攻防战,特别是到了最后的关头,都是亲自上阵堵缺口,与建虏拼刀子。

就这样才杀敌八千余,边军也战死了六千二百,可谓是损失惨重。

“伤亡呢?”

“大人我京营军战死五百四十,伤一千余。”说到此吴炳豪心中豪气冲天,什么叫大胜、万胜?这便是!

嘶——大帐内响起边军将官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点都不夸张,这些边军将官大多世代在边关驻防,他们与建虏打了半辈子交道,当然知道建虏的战斗力。

事实上他们在缺口处与建虏拼刀子,伤亡六比八,就这战绩已经让他们相当自得了。

毕竟往前数几十年,明军想死磕建虏,大多是数倍兵力玩人海战术,饶是如此也大多败多胜少。

而他们以万余兵力死磕对方五万,虽然交锋的只是几个缺口,但也足以吹牛皮了。

现在,面前的这个帝国新贵、宣辽督师用实际战绩来告诉他们,什么叫大胜!

而刘鸿渐一脸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实际上是闻到了肉味儿心里痒痒),更是告诉他们,当官要谦虚!

几个边军参将和游击将军脸上有些微红,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喜峰口守军这边呢?李总兵?”

“启禀刘督师……”

“叫我将军或者候爷!”虽然饥肠辘辘,但刘鸿渐对着称呼还是十分在意,督师这名字一点不拉风。

“是,侯爷,此番战役边军共歼敌八千六百余,我边军战死六千二百三十七人。”有了京营的战绩,李杰尽可能的谦虚,甚至有点羞愧。

“李将军莫要如此,边军没有配备神机营的新式火枪,自然无法毙敌于野,诸位暂且等等,几个月后兵部便会有新式火枪运来。

到那时,诸位皆可不必惧怕建虏的铁骑!”刘鸿渐自然看出这位李杰的羞愧,随口的安慰让李杰等边军将领兴奋的不行。

本来边军是有神机营配备的,可工部督造、兵部下发的火绳枪质量太次,炸膛率之高令人发指,以至于边军皆已当火枪兵为耻。

边军早在十年前便放弃了火枪兵,但现在看来,真是犯了一个大错呀!

战后李杰火急火燎的寻了神机营的新式火枪来看,确实要比边军库房存放的火绳枪好用不少,如若边军真的配备了这种枪,守城战也许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们别得意,本候的京营兵能完胜建虏的铁骑,并不是完全靠着火枪犀利~!”刘鸿渐抬高声音道。

啊,那是啥?边军几个将官马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纪律、军纪,这些以后再说了,赶紧计算一下朝廷得给咱们将士拿多少银子?”反正以后遂发枪推广到全军,这都要反复强调,刘鸿渐懒得解释过多。

可以预见,当遂发火枪推广到明军全军,训练得力的情况下,对于以骑兵见长的游牧民族来说,将会是一场噩梦。

大抵上,骑兵的没落就是从火枪的大肆发展开始的。

骑兵也雄霸天下两千多年了,这野战一哥的位置也该让一让了。

“大人,粗略估算,此番共歼敌两万八,我方战死六千七百七十七人,需抚恤和赏银……需……需……”边关一个负责粮秣征集的小官被计算出的数字吓的结结巴巴。

“需要多少,怎么还结巴起来了?”刘鸿渐被外面的肉香折腾的全身的味蕾都绽放了。

“需要抚恤三百三十八万八千五百两,需要赏银二百八十万两,合计六百一十八万八千五百两!”粮秣官快速的说完,看向督师大人刘鸿渐的脸色。

嘶——不论是京营将官还是边军将官,这次是所有人的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刘督师’。

“有点多啊!”刘鸿渐似乎有点伤脑筋般的挠了挠头皮。

“所以说,诸位还是要珍惜自己士兵的生命,不要给朝廷平添负担!

至于这些银子,诸位放心,尔等为朝廷流血,朝廷一两银子都不会少了你们!”刘鸿渐风轻云淡的说道。

六百多万两而已,听朱大叔说,户部的库银还有八千多万两,外加上朱大叔的内帑,这银子暂时还够用。

只要边军不出昏招,不去送人头还是能支撑的。

新的军功制度是刘鸿渐为了打赢与建虏的这场战争,与内阁商议暂时设定的。

毕竟目前敌强我弱,不舍得下本,如何激起士兵们的士气。

如果到时真的没钱了,大不了找那些盆满钵满的老勋贵们‘借点’,到了那个时候,想必朱大叔为了祖宗基业,会同意的,刘鸿渐恶狠狠的想。

得了督师大人的保证,所有人也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以后武人的好日子来了,不少将官们想。

“侯爷说的是,卑职代全体边军将士谢过侯爷的大恩!”身为总兵,李杰当然知道大明边军能有今天,这面前的前倾侯爷那是当仁不让的首功。

“不得乱语,李总兵应该谢的是朝廷、是圣上!”刘鸿渐急忙纠正,这可不是个好头。

“是是是,是卑职的错,哦对了侯爷,建虏败退时,那两门巨炮来不及带走被我军缴获,同时被缴获的了还有四个色目人,听他们说,是什么荷兰人……”

李杰也觉得说的有些不妥,急忙岔开了话题。

“哦?带来给本候瞅瞅!”

刘鸿渐也是很纳闷,这荷兰人咋的跑到建虏那边去了?

不多时四个被捆成粽子、一脸杂毛的老外被押进来。

“尊敬的大明将军阁下,请允许我们作自我介绍,我们不是大明的敌人!”

年纪稍大些的色目人一看刘鸿渐坐的位置便知道了哪个是主角,一进来便用生硬的汉语嚷嚷道。

“闭上你的多毛嘴!”身后负责看守的兵士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几个色目人皆是留着马克思式的大胡子。

明人也留胡子,但明人的审美是以长须美髯为美,是直的,黑长直。

但这几个色目人的胡子是卷曲的,好几寸长的卷曲胡须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把嘴巴都快遮住了,怪不得几个看守叫他们多毛嘴。

“大胆,建虏的火炮都是尔等在操作,本官可是看到了的,你还敢抵赖?”边军的一个将官眼睛瞪的老大出言指责道。

“说说吧,如果说的不满意,你们可以去见你们的上帝了!”刘鸿渐摆摆手制止了边军的不满。

发现问题马上跳出来的不是聪明而是二百五!

“将军阁下,我等是从遥远的荷兰而来,是隶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职员,我等受大清国雇佣,负责教授他们使用我们新研制的重炮!”

“哦?建虏在跟你们做生意?”刘鸿渐分外诧异,建虏一向是自负到极点的,特别对于火器,嗤之以鼻。

“是的将军阁下,大清国的范文程大人与公司高层联络,购买了我们的新式重炮!”说到自家的重炮,这荷兰佬一脸的骄傲,完全没有阶下之囚的觉悟。

“你们卖给他们多少门?”刘鸿渐耐着性子道。

我说呢,建虏咋的突然对火器感兴趣,又是这个范文程,玛德,死汉奸,老子早晚要给你来个炮决!

“四十门,将军阁下,每门一万三千两白银!大清国只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等战争结束才给!”荷兰佬对此极为不满,因为很明显剩下的货款可能要不回来了。

十七世纪中叶,西班牙、葡萄牙由于陷入一系列的战争已经略显衰落,而如日中天的便是以做生意为主业的荷兰。

荷兰马车夫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事实上这是个以商业立国的国家,整个国家也是被一大批财团掌控,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也是为这些财团服务。

荷兰东印度公司便是这些财团们的掌中宝。

刘鸿渐对于这几个荷兰人的说法并未完全相信,还新式重炮!我呸!

没人会傻的把自己最先进的的火器卖给外国,即使是荷兰!

哦,也许建虏会信吧!

但这巨炮确实比大明多数的城防炮要打的远,喜峰口的战役便说明了这重炮的优越性!

“嗯,本候听说你们的军舰也很厉害,多少银子一艘,本候要买!”刘鸿渐试探的问道,这玩意如果他们卖,一百万两他也要。

大明的造船技术已经与荷兰相差太远了,战舰和战船那可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那个不卖,那个不卖,我们没有权限,但上头不会卖的!”几个荷兰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荷兰军舰全球第一,他们正是靠着这些军舰驰骋印度洋,怎么可能把这东西卖出去。

“哦,本候也就是说说,你们的那个重炮,本候也看上了,大明地大物博,先要一千门吧!”刘鸿渐也就是试探一下,随口说道。

“啊?大人说的是真的?”几个荷兰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些重炮是荷兰军队的淘汰产品,在欧洲根本就卖不出去,也就东方的这几个国家还能挣点。

事实上他们嘴皮子都说破了,大清国的议政大臣范文程才答应先买四十门试试,还只肯先付一半银子。

而如今面前的这位年轻的侯爵大人,竟然一下要买一千门。

要知道他们作为东印度公司的职员,卖出去产品可是有提成的!

天呐,发财了!哦不,我要升职了!

四个荷兰佬满脸的欣喜。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本候现在正与建虏打仗,根本无暇与你们做生意。

要不这样,你们先留在这操作这两门炮,等本候打完了这场仗,再买你们的炮,如何?”

刘鸿渐微笑的看着几个老外道,他当然是胡扯的。

笑话!就这些仍然以实心弹为炮弹的劣质大炮,大明根本就看不上。

他出征前早已给了宋应星新式**的图纸,让他花大力气研究新式**,**即***,实际上***在两宋时便已有使用。

之所以没有大面积推广,无非就是这玩意稳定性太差,不小心能把自己人给玩死。

到了明朝中期虽然有所改进,但仍然难堪大用随即被丢弃。

而刘鸿渐的这个图纸乃是二战时期比较成熟的**图纸,这玩意结构有些复杂,估计够宋大爷研究一段时间。

但是只要这玩意搞出来了,什么**炮、迫击炮、手**都不在话下了。

“我们遵从将军阁下的要求,只是也希望将军阁下能遵守您的承诺!”几个荷兰佬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是啊,他们是俘虏,就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但是,身为一个专业的推销员,即使是俘虏,他们也不忘提醒面前的大人,要买他们的炮!

“ok,ok!”希望你们能活到战争结束吧,刘鸿渐被这四个多毛怪逗乐了。

打发了四个荷兰佬,有士兵来报马肉已经炖煮好了,这忙活了一整日,一大群人皆是饿的饥肠辘辘。

蓟州总兵李杰示意士兵把肉与酒端到营帐里来,被刘鸿渐制止。

“我们出去吃吧,顺便看看将士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刘鸿渐提议道。

营帐外的士兵们都已经吃上了,一堆堆人围着一口大锅,一边大口大口的啃着马肉,一边谈论着朝廷新颁布的军功抚恤制度。

杀一个鞑子一百两,抚恤金更是有足足五百两,父母还终身免除税赋,这足以够他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就是战死也值得了。

士兵们都各自计算着这场仗能得到多少银子,啃着肉、喝着汤,哈哈大笑。

也有一些士兵因为袍泽的战死,喝着喝着便大哭起来。

整个大营极其的热闹。

“督师大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营地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一大帮子饥肠辘辘的将官在刘鸿渐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来到营地。

“督师大人!叩见督师大人!”不论是啃着骨头的,还是端着碗喝汤的,所有士兵皆是放下手里的活计,拜向刘鸿渐。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平时连总兵大人都难得一见,更别提督师这种稀罕动物。

面前的这位年轻的督师,不仅给他们带来了胜利,还给他们带来了银子,士兵们尊敬他,也感激他,这些头倒是真心诚意磕的。

“都给本候起来!”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营地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刘鸿渐气坏了,他本来就是要众乐乐,结果还是成了独乐乐。

京营的士兵还好,大多见识过督师大人的本色,听了刘鸿渐的话大都起身继续啃手里的肉。

可边军就放不开了,这可是他们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人物啊,大明的侯爵、督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许多边军士兵起身后也是低着头不敢妄动。

“这是干啥呢?是啊,快吃,饿死本候了!

来来来,李总兵,给你个马腿儿!

老常,这是你的!

大棒槌,你还等着本候给你盛肉?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都看啥呢?都给老子嗨起来!今晚所有人都要吃个饱!”

刘鸿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大铁锅旁,从边上火头军手里接过大勺子给身后的将官们盛肉。

不止周围的边军士兵们,身后的将官也没见过这阵势啊!

陛下身边的一把手、大明的督师,给他们盛肉盛汤,就是出去给别人吹牛,谁信?

可现在这事就发生来他们的身边,几个游击将军接碗时手都是抖的。

刘鸿渐最后给自己也整了一碗肉,肉剁的相当豪放,刘鸿渐也入乡随俗,下手抓起一块就打算往嘴里塞,可抬起头来发现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盯着他。

“都看啥呢?本候脸上是不是有花儿?

快吃啊!都吃饱了?”刘鸿渐狠狠的咬了一口马肉,一边嚼着一边吐字不清的说道。

马肉肉质鲜嫩,脂肪较少,含有独特的鲜香味道和丰富的营养价值,其蛋白质含量与牛肉不相上下,实在是冬日里补身暖体的好东西。

大伙儿们看着督师大人如此的接地气,也是开始放开手脚,主要是太饿了,马肉也炖的贼拉香。

先是将官们,然后是边军的士兵们,过了片刻整个营地重新又热闹了起来。

“嗯,真香!”刘鸿渐边吃边不断的夸赞着边军火头营的手艺,把身边主厨的老兵乐的合不拢嘴。

“对了,李总兵,给值夜的兵士们送过去没?”长城之上日夜少不得人值守,这样的寒夜,绝对是这世上最苦的差事。

“禀报侯爷,刚才换防的的兵士都是吃饱了肉上去的,你看,那边的士兵皆是刚从长城上下来的,正吃的起劲儿呢!”

李杰也是边啃着肉,边指着右边的一堆士兵说道。

“大伙儿们吃好喝好啊!千万不用给李总兵节省,今晚所有人都要吃肉喝汤,要吃个饱!”刘鸿渐手里举着大骨头朝着那群士兵们吆喝道。

今日京营火枪兵与建虏的野战,除却干掉了鞑子一万骑兵外,打死打伤的战马至少也有五千匹,另外还俘获了三千多匹完好的蒙古战马。

五千匹死马的肉,够这些边军的士兵吃好些天了,好在近些年出奇的寒冷,也不怕这些肉坏掉。

喜峰口关内,火光映照着士兵们喜笑颜开的脸,不论是京营军还是边军,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

“督师大人,朝廷新宣布的军功奖励是真的吗?”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说完便隐匿在了人群中。

边军们苦日子过惯了,幸福来的太突然,难怪他们不相信,至于为何如此行径,大概也是怕站出来被将官责难吧!

“当然是真的,你问问你身边的京营士兵,本候啥时候说过假话?”虽然刚才那声音有些突兀,但刘鸿渐一点也不生气。

“士兵们日子过的苦啊,不止你们苦,你们的家人,又有哪个日子过的好?”刘鸿渐突然提高了声调反问道。

“你们日日夜夜的守卫着大明的边疆,让一万万大明子民得以安枕入眠,你们用自己手里的长矛、大刀、身上的鲜血换就大明的太平。

可是,你们仍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你们羡慕关内的勋贵、豪绅、富商,他们生来便锦衣玉食,他们家里的粮米堆的都发了霉,他们甚至把你们吃不上的肉用来喂狗!

凭什么?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说到后来,刘鸿渐自己也感觉心酸。

有明一朝向来重文轻武,到后后来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士农工商皆以当兵为耻!

是啊,凭什么呢?

就是因为他们不识字吗?

难道武夫就要低人一等吗?

不少士兵想着自己多年来遭遇的种种不公、贫穷、孩子饿的哇哇叫,都是满眼含泪。

莫笑男儿眼中泪,他们敢用手中的战刀血拼鞑子,他们是汉子,没有人能怀疑。

“今日,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本候对你们承诺,朝廷的赏银必会一两不少的给你们,有功之人当受此赏!

不仅仅是银子,有功者可封爵,此事圣上已经给本候旨意,稍后本候便让你们的李总兵拟定战报呈交圣上!”刘鸿渐正色道。

话从督师大人口中说出,不少士兵终于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爵位他们不敢奢求,但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这可以让他们的孩子吃饱饭。

“无论你们相信与否,本候今日就告诉你们,朝廷接下来的几年,将会致力于改善边军的待遇。

你们的军饷还会提高,你们武器会更加的精良,你们的伙食会更加的丰富!

你们的孩子将可以进学堂读书识字,将来更可以自由的选择职业!

这都是大明接下来要办的事情,也是本候对诸位的承诺。

但是,大明现在有许多敌人,包括外虏、内乱、西夷、海匪,他们凶狠残暴、阴险狡诈,对大明虎视眈眈!

大明需要你们!圣上更需要你们!

你们就是圣上手里的战刀!

你们记住,五年之后,军人当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没有人敢于歧视、侮辱军人!”

“如果有呢?”又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就砍了他!”刘鸿渐瞪着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并毫不犹豫的说道。

“大明当是尚武的民族!”

然而,刘鸿渐所期盼的欢呼并未出现。

他审视着周围的士兵,这些人有的激动,有的皱着眉头,更多的则是面无表情,仿佛对刘鸿渐描述的未来并不感兴趣。

是啊,你讲的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呢?

他们只知道当下他们过的很苦,至于未来?鬼知道能不能活过这场战争呢!

这么多年来,承诺这种东西他们可听了不少,可这日子,还不是年年难过年年过,岁岁难熬岁岁熬!

“说得好!”蓟州总兵李杰大喝一声带头鼓起了掌。

他还用右脚踢了身边的一个参将,左手手肘顶了左边一个游击,同时双眼使劲的向着士兵们使眼色。

李杰气坏了,督师大人不摆官架子,不仅人好,说话又好听,你们就算不相信,至少也捧捧场啊!

真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好!”士兵们得了指示也是呱唧呱唧的鼓掌叫好,但稀稀拉拉的掌声更是看的刘鸿渐嘴角一直抽抽。

“特么的……”刘鸿渐对这群士兵的反应简直是气的不行。

他还是太年轻了,一番好听话,怎么敌的上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们只是穷苦的士兵,他们拥有的只是手里的卷了刃的战刀。

没有鱼丸,也没有粗面。

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唯一能说服他们的,那便是做!做给他们看!

“报——报督师大人,关外来了一伙儿人,自称是锦衣卫的,这是他们的令牌!”一个传令兵从军营外跑来,行了礼后递给刘鸿渐一个牌子。

“快传~!”火光摇曳不定,刘鸿渐只是把牌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便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出品。

不多时,一个小旗的锦衣卫从外面赶来,他们皆是一脸惊诧,因为他们竟然是从城墙上入的关。

事实上由于前几日攻城紧急,关口的门早已被巨石封死,只留有被巨炮轰塌还不急修复的城墙缺口可以出入。

十一个锦衣卫面面相觑,皆是感叹这里战况的惨烈。

“指挥使大人,卑职是锦衣卫南镇抚司下辖总旗旗官,从宣府镇带来探报!”这锦衣卫进来也是直接认出了刘鸿渐,下跪行礼道。

“免礼,快说说吧!宣府那边有何军情,建虏的西路军可是跑去那边了?”刘鸿渐把手里的令牌还给面前的旗官说道。

“大人英明,领军攻我宣府的乃是建虏的肃亲王豪格,其下有满蒙八旗共五万,他们于昨日到达宣府镇张家口堡。

在建虏到达宣府的前一天,宣府镇便得到了我们的预警,宣府总兵遂安伯魏鹏鸿也是积极备战布防,现在正在张家口堡亲自指挥。

魏总兵还积极联络了宣府以西的察哈尔部,希望他们的阿布奈大汗出兵共破建虏,但没有得到回复。”

这队锦衣卫赶了一天的路,满脸的疲倦,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发虚。

“大棒槌,去给这几位盛肉去!”刘鸿渐回头对身后的牛壮说道。

牛壮还没应声,早有几个火头营的老兵盛好了肉和汤,递给几位锦衣卫的哨骑。

“本候知道了,诸位兄弟辛苦了,你们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今儿个肉管够,可劲的吃吧,吃完去睡个好觉,明个一早本官还有差事给你们!”

见几个锦衣卫端着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刘鸿渐出言道。

得了令,十一个锦衣卫哨骑自顾自的蹲在一旁大快朵颐。

而刘鸿渐则陷入了沉思。

宣府镇总兵老魏倒是个猛人,可宣府的兵力还是不够啊,整个宣府防线只有不到三万的守军,同样在训练的两万新军也是毛都没长全。

虽然现在暂时安全,但这不行啊!倒是没听说那边有荷兰炮。

事实上那玩意实在是太笨重了,行军运送极其的不方便,这次举国之战建虏费劲了力气也才堪堪从盛京运过来五门。

除了两门给了中路军阿济格,剩下的三门则是在建虏主力代善手中。

但是刘鸿渐并不知道这些啊!

建虏之所以派兵去了宣府,除却攻伐大明外,应该还是要防范宣府西边的察哈尔。

现在察哈尔的地位很微妙,一方面不应建虏之召,另一方面也不帮着大明。

而建虏也知道察哈尔已经与大明结盟,但大伙都互相防着,谁也没有主动撕破脸皮,都不想在这个档口平添一个劲敌!

要说这漠南察哈尔部也算是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十几年前,林丹汗厉兵秣马、励精图治试图恢复蒙古的统一,重建成吉思汗的霸业。

察哈尔部强盛时期更是征服了漠南、漠北蒙古大部,有蒙古铁骑四十万,奈何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因天花客死于青海大草滩。

而没有了林丹汗的统筹,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起色的蒙古诸部,在黄太鸡的不断挑拨、威胁、诱惑下,内部矛盾重重。

不到两年时间,皆是拜倒在建虏的战马之下,而林丹汗死后第二年,其子额哲便献上了元代传国玺——制诰之宝。

但察哈尔部实在太强大,十年来,降了后屡屡遭到压榨、分裂。

但不可否认,论实力,察哈尔部仍是漠南蒙古的佼佼者。

兵力更是至少有两万,这在整个蒙古草原诸多的部落里,已经是相当强悍的一股子力量了。

如今到了这关头,察哈尔部倒是玩的一手好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

特么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啥叫唇亡齿寒吗?

哦,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不知道吧!

毕竟他们的识字率无限接近于零,又没有什么私塾、学堂。

但是,你特么的好歹也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就算那个阿布奈大汗再傻叉,察哈尔部不是个老太后主政吗?

你老公林丹汗的基业啊!

不行,看来还得想想法子!

刘鸿渐喝掉碗里的最后一口热汤,给身后的同僚们道了别,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铺开宣纸,眉头紧皱间,奋笔疾书。

少倾,三封书信写就。

一封写给宣府镇老魏,一封写给察哈尔的阿布奈,至于最后一封则是写给建虏的西路军的。

刘鸿渐相信老魏看到这封信定然是欣喜的,老太后看到这封信定然是皱眉的,而豪格看到这封信定然是愤怒的。

哼哼,既然做了B子,就别想再立牌坊!

你察哈尔,休想置身事外!

“侯爷,过了牛心山再往东行四十里,就到了山海关地界了。”常钰从手下手中接过地图查看道。

京营军在喜峰口修整了一日两夜,不论是战马还是士兵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终于在三月初四也就是今日早上从喜峰口出发,兵发山海关。

从喜峰口到山海关约两百多里,即使京营全部配备战马,从关内走也至少需要一日半,而从关外走一路上一马平川反而只需要一日。

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山海关,刘鸿渐冒险选择了走关外,好在京营是全骑兵队伍,还都是轻骑,打不过可以随时跑路。

在京城西山大营时,刘鸿渐曾经专门就跑路问题对这些士兵做过演练,有秩序的跑路和仓皇溃败那是有天壤之别的。

一声令下,集体跑路,再一声令下,能在最快的时间转换到攻击状态,这便是刘鸿渐想要的状态。

而如今的这支部队训练倒是没问题了,缺乏的只是实践而已。

如今虽然打退、打疼了建虏的中路军阿济格,但败退向山海关的阿济格部还有两万余,与山海关的建虏主力汇合的情况下,山海关外至少得有十万建虏。

山海关的黄得功必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山海关和宣府,一东一西把战线拉了上千里,战争的主动权还掌握在建虏的手里,他们想在哪里发起攻击,就在哪里发起攻击。

明军没有机动兵力,就算是有,也不敢与他们的八旗兵野战,这样的观念一直在建虏军中根深蒂固,毕竟几十年来一向如此。

整个北境防线成建制的,只有刘鸿渐手里的这不到三万骑兵,在这场战争中,明军太被动了。

在喜峰口修整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经此一役,喜峰口只剩下不到一万守军还几乎有一半带伤。

城墙上坍塌出好几个缺口也不得不进行紧急修复,否则刘鸿渐前脚刚走,来去如风的八旗兵再梅开二度就得不偿失了。

战场的清理也占用了不少时间,虽然关外荒野野狼成群,但尸体实在是太多了。

天气乍寒还暖,为了防止刚过去的鼠疫不再复燃,刘鸿渐不得不命令士兵们清理尸体集中焚烧。

建虏的尸体堆起来好几座山,为了节省物资加快燃烧效率,所有的建虏都被扒的赤条条的。

薪柴铺上来自山西的煤炭为底,然后把白条鸡般的建虏尸体罗列其上,熊熊的烈火燃烧了整整一天,焚烧肉体产生的油烟、肉香混杂。

浓郁的焚烧人肉的气味儿足足飘出去数里远。

即使是向来悍勇粗线条的边军也被这气味儿恶心的不行,不少来自京营的新军被熏得把早上吃的饭都吐了。

扒下来的建虏制式军服刘鸿渐自然是看不上的,边军也对这些玩意儿嗤之以鼻,但总有人喜欢。

比如西边苦哈哈穷酸酸的察哈尔,建虏的这种军服本就与蒙人的服侍相似。

两万多套军服、两万多把雪亮的弯刀给宣府总兵魏鹏鸿送过去,想来以老魏那腹黑的性子,肯定能跟察哈尔换来不少紧缺的战马吧。

四个荷兰推销员也被刘鸿渐强行留在了喜峰口,他们将被督导教授边军使用这种炮,并把两门炮分别装置在了城墙的险要处。

荷兰佬得知刘鸿渐要走时,甚至哭的稀里哗啦的请求带他们走,但那炮太重了肯定无法跟着他急行军,而这四个老外更是除了会卖炮外一无是处。

刘鸿渐只得把他们甩在了喜峰口,并答应战后接他们回国,但私下却令李杰严格看管这四人,并安排专人向他们学习请教他们所知道的所有东西,直到把他们榨干。

笑话!本候的承诺只限于士兵和百姓,至于这些多毛怪般的老外,那就看你能给本候、给大明带来多少利益喽?

没有一点价值的话,去他M的吧,本候可没那么博爱。

刘鸿渐有一种预感,将来大明与这东印度公司背后的马车夫,必有一场大战。

“传令全军,就地休息半个时辰,人和自己战马不得分离,注意警戒!”刘鸿渐对身后的几位传令兵道。

即使哨骑都已经派出去巡视周围数十里,但刘鸿渐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为将者如履薄冰,他身上担负的是几万人的性命。

日头也就刚到未时,时间还很宽裕,奔袭了大半日战马都要吐白沫了。

士兵们得了令,从战马之上下来,不少人由于长久奔袭,腿部发麻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士兵们从马背上取出豆子喂马,自己则取出喜峰口火头军专门为他们赶制的熏肉。

以往的行军干粮不过是杂面饼子,如今能吃上肉已经是极度奢侈了,所有士兵均是吃的津津有味儿。

战马更是把豆子嚼的咯嘣响,别指望战马吃草,吃草的战马是上不得战场的,事实上一匹马的粮食消耗要超过好几个士兵。

养战马又是极其耗费银子的,战马的平均服役年限也就三四年,时间久了战马由于过度的超负荷使用、战伤等原因,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会下滑。

这对本就缺马的大明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大明原有的骑兵营里有的战马甚至都是爷爷级,明军骑兵干不过建虏,战马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侯爷,您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常钰从马背上取出一块熏的上好的马腿肉递给刘鸿渐。

唉,看来这救火队员还得继续干下去啊,刘鸿渐叹了口气,从常钰手中接过肉块。

好在他手下的这批京营军经过前两日的洗礼,如今是越发的斗志昂扬了。

也难怪,仅仅一天的战斗,这些小伙子们就杀敌接近两万,而自己还没受到什么大的战损。

最重要的是这场战斗结束,不少士兵找人拿算盘一算,每个人竟然能分到小八十两的赏银,外加上军饷,这简直不能太舒爽。

只要好好打仗,以后家里父母和婆娘孩子的日子就好过了,所有的士兵心里都打定了主意。

无论是三千营的骑兵,还是神机营的火枪兵,亦或是扛着AK的千户所小伙子,现在都迫不及待等着战斗。

毫无疑问,在他们眼里,鞑子不是鞑子,是银子!

“报——报侯爷,东边二十里处发现敌军运粮队!”一个哨骑从远处疾驰而来,跑到距离刘鸿渐身前数步的距离下马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