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将脸上的油彩，用念力折叠光线的方式掩盖，空幻看着水镜中仿佛要唱戏一般的自己，郁闷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家伙！”
因为是能量化幽神级的原因，普通油彩，实际上是根本无法碰触到空幻的身体的，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根本画不上去的。
但是，现在它们却顽固地待在了空幻的脸上，究其原因，还是在与8051两人，居然无良地将油彩固定在了‘空幻脸上’这个空间位置上。
原理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在油彩与空幻身体之间存留一点不被空幻碰触的‘力量’，让油彩一直维持着。
但做起来，也只有那两只无节操星球意志能够有这个技术水平，因此，即便是能量化的幽神级，接近阴神级的空幻，也根本没法擦掉，只能用麻烦的念力折叠光线的方式来掩盖。
当然，不过是个鬼画符而已，不掩盖也没什么，但空幻可没这个心情顶着这种外貌，直到两只星球意志想起来，然后大发慈悲地给空幻擦掉。
（或许晚上睡觉前8051会给咱弄掉吧。）这痛并快乐着的想法……
“现在还是继续找下一个附体目标吧。”
摇了摇头，感应到宽敞的长老院已经空无一人，空幻闭上双眼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现在朋族很和平，政务的事情交给行政院就可以，而军务当然是推给军事院，此外还有律法院来稳定朋族，发改部事实细节完善……
至少在现在看来，总人口不过四十多万（朋人十几万，黑骨人近三十万）的中原地区已经进入稳定发展时期，而作为高端实力以及最终决策的长老院，此时倒显得无比清闲。
当然，那只是表象而已，事实上并非如此。
首先，长老院的最强者楚霞，还管理着影族方面的情况，看似稳坐雷神之位，什么事都是让下面的属神去做，但实际上却是什么事都得烦心规划，必须保证影族的可控。
而影族方面这五年，也在稳固着一开始在朋黑战争中，获得了从影族平原至黑森林的广袤土地，现在已经开始大量屯田开荒，此外就没什么大的变动。
倒是因为与朋族的逐渐接触，他们开始不断接受朋族方面的思想文化。
当然，出版到影族的书籍，以及影族进入朋族的人员筛选依然很是严格，至今为止进入朋族的影族人员依然是以两位数计。
对于这方面，长老院的看法是，影族毕竟不同于遁甲族，他们是独立发展出来的文明，就发展潜力和未来威胁性而言，远超遁甲人这种在朋族影响之下，强制提升起来的智慧生物。
然后，蝶舞跟着楚洁处理事情，这几乎是众人的共识。
说起来，长老院很多人，甚至在某些时候，都有过‘蝶舞实际上是神庭的人’的感觉，好吧，这位小女仆其实很忠心，忠心的让长老院有些人都开始对楚洁表达嫉妒了。
当然，既然名义上是长老院的一员，蝶舞还是有她的任务的。
那就是，联络神庭和长老院，确保双方的关系稳定。
楚洁和蝶舞撒花飘过……
无聊地拉动着掌控模式中的大地图，空幻一面筛选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一面回忆着长老院的其他人。
作为第一代领导人的灵雪，现在在长老院的位置依旧超然，虽说还没进入阴神级，但就众人的对待问题，还是和楚霞处于一个层次。（无视空幻和8051这些非正常生物即可=。=）
当然，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新加入的长老们的老师。
也就是说，现在的灵雪，主要负责带领这五年间新出现的三位长老，在朋族内部闲逛，了解朋族各方面的政策，以及机密情况，附带旅游。
至于暗血和白农，白农刚刚飘过无视之……
暗血则作为对黑骨族方面的指挥官，这五年可是兢兢业业地以毁灭黑骨族为目的，正在进行着各种策划。
就忙碌而言，恐怕不下于灵雪和楚霞。
对于黑骨族，朋族内部的普通民众其实了解不多，也就只知道黑骨族五年前和朋族打了个不大不小的仗，然后被我方军队给赶回去了而已，而因为伤亡不大，所以朋族内部对黑骨族甚至带着一定程度的轻视。
当然，这种轻视被长老院掌控的舆论机构，很好地控制在了弱于灵族，而强于其它族的地步。
而知道现在长老院正在进行的事情的人，在朋族中只有极少一部分，基本上集中在高层。
不过在这五年间，黑骨族的内部混乱并不大。
暗血给出的原因是：“黑骨族的问题不在一朝一夕，而且要完全毁灭一个种族对我们而言也几乎不可能，所以现在我们所做的有两点。”
“其一，就是让黑骨族对朋族的印象，从现在的敌视和防备逐步淡化为中立，一边以后的控制。”
“毕竟之前一场大战，让黑骨族内部几乎每个神国，都损失了一个真神外带一个军团5000人，在外有强敌的时候，还打内战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
“嗯，虽然这种傻子似乎很多。”对于暗血这句补充，空幻表示无视之……
“其二，就是让黑骨族内部的对抗情绪，在这五年间不断积累，不满积累的越多，爆发起来的威力也就越厉害。”
因为这个原因，黑骨族内部这五年间，可是一片鸡飞狗跳。
普通民众被欺压，被强制，被代表什么的事件，当然是谣言满天飞，这只是最基础的；
真神国与普通国家的隐性对抗摩擦一点没少，没了真神的国家，其内部的争权夺利之事也时有冒头；
而民间的反抗组织这种黑骨族的优良传统，当然也被了解的暗血予以借用。
于是……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点一把火，黑骨族不大乱一场，还真对不起里面这么多仇恨，嘎。”
听到这些话的空幻，当时就表示一切交给暗血处理。
至于长老院其它人，当然也同样各有各事，像是楚琴的发改部，爱依的研究等等。
不过这时，空幻已经选好了目标。
然而，长老院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
“事情属实吗？”
严肃地看着白农，除楚霞和暗血外，长老院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此处，原因只在于白农的一份调查报告。
“当然属实，为了确认情况正确，我还紧急联络了在族中各省的农部下属，甚至暗影战队进行详细的调查取证。”
擦了擦冷汗，白农向众人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整理的报告讲解起来。
“这种现象是最近才发现的，但经过我们的逆推，证明恐怕在朋族统一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吸气声。
对此，白农则选择无视，继续讲述着。
“00年开始的几年，我们的政府机构还属于在完善的阶段，农部的主要职责是推广农业，所以并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07年稳定之后，农部就开始实行有秩序的农田统计，当然，这些是和统计局一同进行的。”
摊开手中的纸张，白农用念力将其挂到墙壁上。
“大家请看，这是00年第一次农田统计情况，上面显示我方种田数量25万田，单以谷米计算，当年就收获10万吨。”（朋族的斤、吨的重量与人类不同=。=）
将指挥棍指向纸张最开始的那一点，高高的线条所表示出的收获情况，在现在的朋族看来没什么。
这点粮食，对现如今的朋族而言并不多，再加上此时才刚开始，众人也没有插话。
而白农在用指挥棍轻轻地拍了拍纸张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平均下来，每田的农业收获是400斤，看这里大家显然还不明白，所以我们继续。”
指挥棍随着白农的控制继续向前。
“第二次大面积统计是07年，那时候朋灵战争结束，我们开始整理各地的情况，就有了这次统计。”
“统计的结果是，全族朋人加上遁甲人，种田数量是120万田，同样单以谷米计算，当年收获是47万吨。”
顿了顿，留出一点时间给众人计算了一下之后，白农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点了点头说道：“大家也算的出来，单位田的产量有细微的下降，成了391.6斤是吧？”
众人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白农摇摇头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虽然土地丰富，使得农田都是选择的肥沃土地，但毕竟那年朋灵战争刚刚结束，再加上遁甲族同样也在开田，所以平均产量有所下降，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于是，第三次农业统计是按照整改后的农部，规划的10年。”将指挥棍敲在纸张的第三个点上，白农说道：“这一年统计朋族领地中，种田数量是150万田，当年单位田收获谷米是380斤。”
环视了众人一眼，白农语气严肃地说道：“听到这里，大家想来也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呢吧？”
在场除了几名新加入的长老作为旁听外，一群元老长老都点了点头。
“粮食产量下降，这有很多原因，天气、虫害、种植技术甚至社会因素等等。”拍了拍桌子，白农没有等众人说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对此，长老们都没有特别反应，毕竟白农在这方面的确不是他们能够比拟的，在前世记忆加上这一世锻炼下来，就算空幻也不敢与白农相比。
当然，就政治等其它方面，白农也比不上空幻，就和军事他们俩都比不上暗血一样。
“然而对粮食产量影响最大的，其实还是气候，也就是天气。”
叹了口气，白农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
对此，在场众人却都是一脸平静。
白农也知道其中原因，因为在场的人都是拥有影响局部气象的能力者，对于气候，远没有普通人那般敬畏，特别是在场还坐着两个能够影响全球大范围气候的人。
深深地看了眼坐在空幻身旁的8051和双月，白农也不知道这次的情况两人是否得知，或者说早就知道，只是迫于双月时常挂在口中的‘规则’，而无法说出。
（算了，什么事都想着依靠星球意志，那我们以后进入宇宙还怎么混？）
摇了摇头，白农继续讲述。
“大家或许认为，依靠我们幽神的天气控制能力，气候算什么是吧？”
虽然没有点头，但大部分人的表情还是给出了白农答案。
“但是！”
重重地敲了敲纸张，白农摇头说道：“事实告诉我们，我们幽神这种能力，影响小地方还可以，要对全族现在的农田进行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等待众人的反驳，白农的声音继续传来：“15年第四次统计，农田170万田，单位田谷米下降到了360斤。”
“20年第五次统计，农田180万田。”咋了咋嘴，白农看着纸张上的数据，脑海中继续运算着。
“实际上这一年，我族在‘朋遁职业划分’之后过了几年，农业人口大部分已经变成了遁甲人，作为农民的朋人也只占朋人总人口不到1/7，其中大部分还是原人。”
“所以众人还有个借口，可以说是遁甲人种田比例变大，使得单位田农业收割减少，这留到后面再说。”
没有理会众人的郁闷，白农依旧继续着。
而伴随着他的话语，众人也开始明晰他的意思。
“25年，农田200万田，达到较为稳定的农田数目，单位田的谷米收获，却只有350斤。”
“去年，也就是30年，农田207万田，单位田330斤。”
“而今年，我联合农部和统计局对今年的农业问题进行了统计，结果显示……”
……
“下降！还是在下降！”
重重地敲着桌面，在场恐怕除了双月这个啥事不理的星球萝莉外，心都在随着白农的敲击而跳动着。
“但看看我们这些年，为了农业做了多少事！”
将一张纸直接漂浮在了长老院正上方，白农的脸色有些潮红，虽然众人还无法理解他为何这么激动，但事情不是好事这一点，大家还是清楚的。
“虽说随着工商业发展，朋人逐步从农业中收手，但遁甲人是很适合做农民的种族，他们支撑起了朋族80%的农田种植。”
“为了保证他们的种植情况……
水车，我们造了；
灌溉，我们推广了；
选种，我们规范化了；
……
因地制宜，我们写进了农业技术书了；
农用工具，从人力使用的锄头镰刀、到畜力使用的犁、到现在甚至城市都还没有使用的电动机；
各种各样为了满足农业的东西，我们都是尽可能地尽快推广，甚至以政府补贴的方式，来鼓励这些遁甲人们开垦田地。”
“但是，农田的粮食依旧在减少！这是为什么？”
众人同样转着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单看每一次统计的结果，都可以用各种情况解释，毕竟朋族每年发生的事还是不少，而且又处在高速发展上，食物也没有出现问题，但连在一起，却让人感到一丝压迫。
当然，现在看来是暂时没有出现问题。
“白农，这是朋族中原地区的单独情况，还是整个双月星的情况，远西和西陆两个地方的统计情况呢？”
等到白农停顿下来，空幻急忙插嘴到。
从小细胞开始，见证了双月星从原始海洋时代发展到现在的空幻，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恐怕是只有暗血、白农和他三人能够想到的，至于拥有空幻记忆知识的8051，她不去仔细体会恐怕也不会想到。
所以，空幻对那种情况才更加担忧，也对白农如此敏感而感同身受。
“影族？远西？西陆？……”
“额，你不会只统计了朋族领地的情况就下定论吧。”空幻满头黑线，但心中却没有松下来：“现在北起远西，中过中原，南至影族、黑骨，外海还有西陆，这几个地方的统计数据，应该才能算是双月星的统计情况吧。”
“这，的确。”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白农的气势也小了不少，而在场的长老们也稍稍舒了口气，但空幻却没有。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这些长老们也只听出了‘农田单位产量在下降’这一个问题，对于白农为何如此激动还感到疑惑。
毕竟，单位产量降低，不可能降到没有，总有个底线吧。
到时候，提升农业种植技术，扩大农田范围，还不是可以满足朋族的需要，这不也是朋族一直在做的么。
对于这些，空幻和白农两人默契地，没有在完全确认前将那种可能提出来，毕竟，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朋族面对的问题可就大了。
“这方面是我思虑不周，不过远西和西陆都有自己的统计系统，等会儿请神庭的两位正神过去询问一下即可；影族方面也可以请楚霞帮忙；至于黑骨，希望暗血也有收集农业情报吧。”
“这样一来，我们明天再举行一次会议。”
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白农还是补充了一句：“虽然现在我只有朋族中原的统计情况，但单单这里也是个问题……”
“这方面继续提倡精耕细作和扩大农田面积不就可以了？”
对此，灵雪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
“精耕细作倒是可以，但你也看到之前的数据了，之前不一直在推行精耕细作吗？”
“至于扩大农田面积，恐怕更不行。”
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农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道：“农田也是要人种植的，现在我族的农田与单人可种植的比例已经达到一个界限，再想提升面积，除了增加农业人口，就只有等技术突破之后，变农田为农庄才行了。”
“是吗，总之白农你们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