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6章 纷乱海洋:神使之眼

混乱的海域之中已经被各种泥沙和血腥弥漫,双方百万规模的大战从最初打到现在也已经降到了百万以下,但热度却没有丝毫降低,反而越打越热。

由于海洋的特殊性,每次大战一段时间,双方就会在丢下一堆尸体,搅动海洋之后默契地休息上一天半天。而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主要不是作为双方士兵休整的时间,而是让弥漫海洋中的尘埃和血液等阻碍视线的东西散开,否则在这种环境下战斗,考的就不是双方士兵的能力,而是运气了。

也有人想过将战场提高到里海底较远的区域,可向上游远没向前走来的轻松,来的更能保留体力,因此这种打打停停的战争态势就一直次序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双方都不愿意接受其它的战争方式,因此这种诡异的默契,也才第一次在海洋战场中产生,并在此后的深海战中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战争共识。

豚豚是留在豚族国王身旁的一名近侍,主要负责些照顾国王生活起居的事情,这时候战斗刚刚结束,她就忙不迭地上前接过国王陛下脱下来的骨甲,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之后码放在一旁,随后又静静地站在国王身旁,摆动着光滑的尾巴稳定身形的同时,还偷偷地打量着这位统一了豚族的伟人。

他是整个豚族的英雄或者骄傲,这是大部分豚族普通人的看法。

因为正是这个人,让整个豚族停止了混乱的内斗;也正是他,大胆地将只能在长老手中流传的与生物交流的能力技巧,散播到了整个豚族之中。依靠着这些技巧,体力并不优秀的豚族人,得以依靠数量庞大的海洋生物来提升战斗以及生活能力,走出了成天东躲西藏的杯具过去。

若非那一次仿佛末日般的地震打乱了这位豚族国王的计划,或许过不了几年,豚族就能完成整个族群的稳定,并进而发展出独有的文明体系。

然而,即便是如此仓促的战争,伟大的国王依然保持着他的怜悯和博爱,为了给所有子民们谋求生存的土地,甚至不惜亲身奔赴战场。身为近侍的豚豚看了太多这位国王的疲惫和劳累,甚至产生了一些让她感到惶恐的情绪,有一种将国王当做了亲人去关怀的心理。

当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豚豚真的很担心被国王厌恶甚至处罚,但善良的国王没有这样去做,仍然一如既往地保留着豚豚的身份,没有一丝不满。

对于那些小部落族长,豚豚只能说厌恶,因为若不是这些人不断的逼迫,国王也不会这样劳累。但她只是一个近侍,而且是一名很有自知之明的近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豚豚,想家吗?”休息中的国王接见了一群心思各异的小族长和勇士队长,转头看向走神中的近侍。

“家,不想,豚豚在国王身边就好。”

“哈哈,我可是想了。”

四下无人的时候,国王褪去了在臣民眼中的威严和自信,留下了普通人的感情,这让豚豚深深地着迷。但现在国王的话语,却是让她感到意外也有些不满,不过短暂的发愣之后,她便赌气般说道。

“国王可说过,只要有豚豚这样的族人的地方,都是国王的家。”

“……”

“哈哈,是啊,只要有豚豚一样的族人,哪里不是我家呢?”

可是,又有多少人如豚豚一样真心地支持自己呢?国王愣了一下,看着一脸倔强的豚族小姑娘,伸手有些溺爱般地揉了揉对方光滑的额头和背鳍,随后扫向这块山峰周围漫无边际的海洋世界。那里影影绰绰的,全是豚族的勇士和他们通过国王自己散播的心灵交流能力,招来或者驯养的海底生物战友。

也许,是不想打仗了吧。

看着国王视线扫过那些伤亡士兵的尸体时流过的黯然,豚豚回想起了有关国王的传言,据说国王曾经只是一个普通小部落士兵,因为部落灭亡,逃出去的他被某位好心的长老收养,从那时起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但是……心中突然一惊,豚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不行!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怀疑、怀疑国王对胜利的渴求和信心!

猛地摇头,等豚豚重新清醒过来之时,眼前的国王也重新恢复成了那位英明果决的领导者,双眼中的炽热和坚定正化为引导众人前进的旗帜。

而看到这一切,豚豚也很快反应过来,摇动着优美的鱼尾游动着将国王的骨甲取了过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为国王穿戴。用一大块史诗生物肩胛骨,由族内工匠磨制了几个月做成的铠甲,穿戴在眼前国王的身上之后,顿时让豚豚一阵着迷。即便已经看了无数次,但任然让她侧目不已。

很好,这才是我们的国王,那位英明果决而又充满自信的伟大领导者。

当国王的那位史诗生物同伴游动过来之后,豚豚的心中雀跃着,为眼前‘真正’的国王而着迷。当国王起身向史诗生物游去时,她更是挥舞起手中装饰大过实用的武器,为即将出征的国王欢呼。

然而没人注意到,国王在游上史诗生物头顶,见到一点点汇聚起来的部队和众人身上的伤痕时,眼中的那一丝叹息。

※※※

“要开战了。”

当海水中的尘埃逐渐沉淀下去之后,早早来到这里的一行朋人就做好了准备,因此见到豚族和鳄族两方面的动作之后,他们便迅速明白过来,这两方又要开始战斗……已经持续了几个月的战争。

漂浮在战场上方的兰苑一行神使小队成员,并没有用视觉去观察这一切,因为光线在海底太过微弱,而她们也没兴趣自己发光去吸引双方的目光。因此,精神力成了最佳的偷拍工具。此时,数次求爱无果的晓学,一如既往地停留在兰苑身旁扮演着询问者的角色希冀吸引注意。

“不过我很好奇,虽说是冷兵器战争没那么大的后勤压力,可都打了这么久,他们的粮食问题是怎么解决?”

“你觉得每次大战之后那么多尸体去哪儿呢?”

“……”众人一阵沉默:“不会吧?”

“你想的的确不会。”一旁的遁甲梦空扫了眼站在兰苑身后的晓学,还是维持着遁甲人外貌的他,对晓学的行为可不怎么看得上眼,因为他觉得这太丢男人的面子了,虽然他这副矮小的遁甲人外形也没谁又将他当男人看:“这么几个月的接触,你们难道还没发现,对于鳄族而言,豚族的肉和普通海洋生物没什么区别;而对于豚族而言,鳄族人的肉也何尝不是如此?”

“呕~”

众人的脸色有些发青,他们大都只是观察战场,却没怎么注意战场后面的情况,现在听遁甲梦空一说,却都有些好奇而又迟疑起来。

不过此时,梦空补充到:“而且,你难道没发现,豚族是带着一群海底生物和鳄族打仗吗?”

言下之意,似乎双方更多的还是吃这些动物的肉,虽然谁都知道这不可能。

人的情绪就如此奇特,即便清楚这些海洋生物提供的食物量并不足够两方食用,可一众朋人、甚至于唯一的异族黑骨人土木寻,都还是潜意识地回避豚族和鳄族双方互吃的行为……现在也许还得加上人鱼族。毕竟,大朋族体系内的成员,从一开始就是将海族当做同属‘人’的智慧生物,而不是像现在的海族内部,将其它种族当做‘非人’。

这也许也是一种文明的优越性吧,至少在场几人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和灵族一样控制生物战争,可最近看起来好像又有些不同诶。”

月灵人外貌的郑源打破了沉默,将话题转如另一个方向。这个方向上的情况,众人却是早已上心,因此他一提出,实际负责了解这方面情况的赤炎就接上了话头。

“我先前有变成过某种海洋生物去接近豚族,了解到不同于灵族的完全精神力控制,豚族虽然精神力比较优秀,可还是停留在阴魂级的平均水准,而且使用精神力的方法好像非常简陋和缺乏,只是简单地运用精神力去与海洋生物交流,许以某些代价从而获取对方参战一样。”

“诶,还能这样干?”

“当然也不是全部,豚族里面好像有不少海洋生物是被圈养驯化的,这些海洋生物大概才是豚族的作战主力,至于那些普通海洋生物,不过是临时拉过来做炮灰的吧。”

“昨天精神力扫描统计,鳄族一方前线还有50万左右的士兵,豚族一方前线则有30万左右的豚族人、2万左右的人鱼,此外隶属豚族的海洋生物不怎么好统计,所以只能从停留在豚族部队内部,且体型达到一定水准的程度去计算,大概有40万数。”

一旁的土木寻在此时插嘴爆出了当前战场的数据,给了众人一个直观的了解。

“最开始的时候鳄族至少有70万左右的兵力,而豚族方面至少也是百万吧……也就是说,现在双方的损失都很大,应该……差不多了。”兰苑在那里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但周围几人像早就知道一般点了点头。

“那么,向长老院回信吧,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在场精神力最高的土木寻,却是恭顺地点了点头,随后闭上双眼。

此时兰苑等人看向战场上双方士兵的眼神,却是像看着一支支即将走向对虫族战场的军队,浑然不在意这支可能要并肩作战的部队,此时却是在疯狂地相互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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