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看着他将药片就着温水喝下去，替他掖了掖被角，而后转身要离开。忽然，手腕被人握住，让她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今天是我的生日。”冷子烈声音沙哑，目光淡淡地看向她的背影，不多说。
黎曼紧了紧眉头，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往下说，可是等了好久，这男人都不再发出声音，无奈，她只好开口，“嗯，我知道，只不过我今天来得太急，没有给你带礼物，以后有机会一定补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再次开口，和刚才一样的语气。
“……”
黎曼无语。
她有时候真觉得这男人该去看看医生，她怀疑他不光有受虐倾向，而且有健忘症，一句话非常重复上几遍才开心。
她将空杯子放到了床头柜，“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冷子烈浅浅眯起眸子，眼神有些凉楚，“我二十九岁了，我希望，在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好吗？”
黎曼蹙眉，有些敷衍地点点头，说好。
他低低地笑，眸色却越来越黯淡，攥住她的手微微发力，将她的手腕捏红，“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过过生日，但是现在，我很想每年都过，让你陪着我过。不用你送我礼物，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就好。黎曼，我唯一求过的人就是你，我求你吻我。今天，我还想再求一次，留下来，好吗？我的要求不多，只一晚上，等到明天清晨，如果你忽然觉得这里很好，或者说，留在我身边很好，那就不要走。若你还是希望回到海瑞做那个男人的助理，我绝不拦你。你总说我逼你，那好，这次我由着你做选择。”
黎曼的指尖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她俯身，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
“好。我陪你。”
外面的天色很沉，似乎是又要下雨的前兆，卧室拉着窗帘，有些昏暗，男人的身体很烫，隐隐发着抖，而他却将怀中的女
人圈得特别紧，他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肩窝，嗅着她的发香。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晚在帝海盛庭，我要你，你却给了我一巴掌，不重，但是让我非常意外。”
黎曼闷闷地哼了一声，“不记得，那时候我被下药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打得挺好，谁让你弄疼我。”
冷子烈低低地笑，宠溺地蹭了蹭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背，“当时我就想，你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敢在我脸上动手，简直不可理喻。可惜现在我才发现，你的胆子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目前为止，你一共给我了四巴掌。”
第一次要她，两次在医院，还有一次是在盛唐云苑。
“可每一巴掌都打得有理有据，不是吗？”她仰起头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谁让你总说些气人的话，做些气人的事？况且，我每次打，手心都特别疼。冷子烈，你的脸皮太厚了，我打都打不动。”
他闷闷地笑起来，“是，我脸皮太厚，对不起，弄疼你的手了，以后我会多注意。”说着，他抓起她的小手，吻了吻那温热的手心，然后贴在自己脸上，眯起眼睛看她，眸色变得非常清澈，含着笑。
“别这么看我，好奇怪。”
黎曼慌张地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冷子烈不依不饶地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自己对视。两双眼眸，均是清澈剔透，乌黑的瞳孔里流露出疼惜，止不住的爱意相融。
他抿唇笑起来，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线条坚毅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挺拔的鼻梁十分衬他的容貌。黎曼的脸一点点地发红，最终红透，像只苹果。
“原来你和我对视会脸红。”冷子烈若有所思地说着，浅浅眯起眼眸，“都说，和自己爱的人对视会感到不好意思，会害羞，黎曼，我可不可以将这理解为是你爱我。别急着拒绝，或许我说得没错，对吗？我说过，不杀我就代表你不讨厌我，不讨厌，那就一定会变成爱
。这句话我并不是信口胡说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女孩儿，你的心很容易被温暖，但是，你却又保有自己坚固的底线，不会让它轻易被捂化。我觉得，你不讨厌我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有把握温暖你的心，只是不知道，捂化它需要多久。不过不怕，我的时间很多，一年不行就两年，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
有时候，一旦开始一件事情，是无法停下来的。
收手，绝无可能。
为一个人心跳的刹那，就注定了为她心跳一辈子。
或许有人会说太傻，但是，追求不同，便无法相互理解。
有些人，不愿意将就。
如果最后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最心爱的那一个，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黎曼沉默，忽然很讨厌自己。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自己的确活得很纠结，不知道究竟在坚持什么，只是她知道，她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爱情很美好，但那只是一时间的激情，等到它过去，就只剩下平淡。
她想，到了那时候，这男人一定会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会觉得不值。为了她，他变得伤痕累累，他会觉得投入与付出不成正比。
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
黎曼觉得，她一定会受不了。一旦深陷，她绝无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除非心死，除非他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否则她没办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上一次他差点儿死去，她几乎在那一瞬间想到了陪他一起死。
其实，若说决绝，并不一定只是冷子烈和韶逸这样的人，有时候，女人决绝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无疑，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冷子烈，我困了，我们睡觉好吗？”她埋首在他的肩窝，瓮声瓮气，“你不是说自己好久都睡不着觉了吗？现在我陪着你，放心睡吧。我不会离开。”
男人眯了下眼睛，良久，嗯了一声。
（本章完）